“这个时候你该和我说的不是对不起,而是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君墨辰无法面对云清染这样的询问,无法直视她的眼睛。
君墨辰猛地起身,他的眼睛有些红润了。
猛地飞身跃出了围墙,他不敢看她,不敢。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
他用这种方式默认了!他的病没有好!
云清染的腹部猛然痛了起来。
“娘娘,你怎么了?”君杰忙上前来搀扶。
“去叫稳婆来,羊水破了。”云清染扶住桌子,孩子,你也和娘一样的心情,所以急着要出来了吗?
羊水破了!
君杰赶紧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我去找人,我去!”
一时间别院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还好有东方澈在。
“木先生,麻烦你和修师弟先照看好她,稳婆可能会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才来。”
因为估摸着云清染还需要一些日子才会生产,他们又刚到这别院落脚,东方澈事先还没有安排稳婆过来,现在要临时去找稳婆得花一些时间,这里距离京城有段路,“如果稳婆赶不上,就劳烦你和修师弟帮忙接生了。”
“什么?我们怎么可以……”木柏杨觉得东方澈的这个决定有些不妥。
“无妨,人命重要,这个时候不需要拘小节了。”
东方澈说着用眼神询问了云清染一眼,此时的云清染已经满头大汗了,她冲着东方澈点点头,很同意他的决定。
然后东方澈又来到门外,“君杰你去这附近的小村庄里寻一个有给人接生孩子经验的老妈子过来,以防万一来不及请城里的稳婆过来;秋影,你让厨房那边准备好热水,另外准备一些干净的毛巾。”
“小九,杨林,你们带人守在别院外面,她在生产的时候也不排除夜弘毅的人会追过来,即便可能性很小也要做好防备工作。”
“至于汉王爷……您老行动不便,但却是我们之中对暗部最熟悉的人,劳烦你调动暗部的人将刚才那个跑开的男人给抓回来,见到他直接告诉他,他女人要生了,一炷香之内不出现,他孩子跟我姓。”
“好,就这么办!”汉王相当同意东方澈的安排,心道,这小子不错,还有那句“孩子跟我姓”真是太对他的胃口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稳婆还没有来。
云清染已经阵痛了好一会儿了,别院中众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娘娘,这跟木头你咬着。”
木柏杨将一根小木棍递给了云清染,让云清染咬着,是防止她痛起来的时候咬到了自己。
云清染摇摇头,“不……用……,我没事。”
“可是娘娘,这……”
“我说不用就不用!”身体的痛,云清染能忍,偏偏有些痛比身体上的疼痛更加折磨人。
君墨辰急急忙忙赶到,不要说孩子跟了别人姓,光是听到来人说云清染要生了,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这里。
到了门口,东方澈拦住了君墨辰的去路。
“让开!”
君墨辰心系房中的云清染,无暇与东方澈周旋。
“女子生产,男子在房外等着便是。”东方澈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是我妻子!”
“我知道。”东方澈立于房门口,一副风雨不动的模样,“在沧澜之地,一夫一妻,奉行夫妻坦诚以待,患难与
共。”
“我与她的事情轮不到你无权插手!”君墨辰张望着房间内的情况,只可惜隔着一道屏风,他看不见什么。
“她是我的师妹,也是沧澜之主,我等誓死守卫她,凡是任何伤害她的人,皆是我沧澜教众及沧澜之地所有人的敌人。”
言下之意就是云清染的事情,东方澈有权利管,有责任有义务管。
“你若真能护她,便不会由着她被囚禁于皇陵,由着她在夜弘毅的眼皮底下过日子,皇陵中暗部中人密集我比你更清楚,却也不敢保证那里对她来说是安全的,你若真能护她,便不该等夜弘毅的人动了手还毫无察觉,还是说,比起她,你更加忧心另外一个下落不明的女子?”
君墨辰现在不是来和东方澈吵架的。
“她身怀六甲,身处京城,景王作乱,朝廷内暗潮汹涌,善恶难辨,眼见景王日日逼近,夜弘毅性子日渐暴戾,我岂能留她一人在此?若等半年之约到,我回京城,她却已不在,我要一副健康的身子有何用?”
他本就为她才留恋生命,若是他无法护她周全,他要命有何用?
“让你将自己心底的想法都说出来也不是很难么。”
东方澈侧开身体,给君墨辰让了路。
君墨辰飞速冲进了房间,床榻之上,是他的妻子,她正在受苦!
脚仿佛灌了铅一般的重,每一步都走得沉重,却也走得极快,他来到她的跟前,蹲在了床前。
云清染的眼里溢出了泪水。
君墨辰的手轻轻地抚摸上去,带着些许胆怯,“你,哭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哭,第一次流眼泪。
先前她不管是受了伤,还是受了委屈,都没掉过一滴眼泪,但是此时此刻,她在哭。
君墨辰的心都揪了起来,被凌迟着。
“不要哭,不要哭……”君墨辰慌乱地去抹那些泪水。
“君墨辰,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云清染问君墨辰,她该拿他怎么办,“我不能怪你!但我也没有办法接受你现在这个样子!”
忍受半年的分离,等来的却不是他的康复,这要她如何能够接受!
“染儿,不要哭,不要哭,是我的错,不要哭……”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我要你还我一个健健康康活蹦乱跳,能陪我走一辈子的丈夫!”
“染儿,不要气了,先把孩子生下来,我任凭你处置,好不好?”君墨辰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情况。
君墨辰紧紧地握着云清染的手,清染,求你别哭,你要怨我打我都好,不要伤了你自己,求你了。
“染儿,不要让自己有事,千万不要!”
云清染咬着牙,“我他娘的没那么容易放弃!”
君墨辰的眼眶红润了,他懂她的意思,可是他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即使痛,即使她会怨他,他还是要这样做,他无法忍受她受到伤害,就像现在一样,看着她承受濒临死亡一般的痛苦,他真的快要窒息了。
“快进来!”君杰拉着一个老妇人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城里稳婆来不及了,在附近寻来一个有接生经验的老妈子来!”
木柏杨看了一眼那老妈子,“可靠吗?”
世子妃娘娘这可是头一胎,都说女人生孩子就跟阎王殿隔了一层纱,马虎不得。
君杰被木柏杨这一问,也不敢贸然回答,现在是能拉着人就好了,也不知道行不行。
君墨辰看了那老妈子一眼,清染这边等不得,“让那老妈子来,慕容修,你也留下!”
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生孩子要紧。
也就只好这样了。
老妈子忙上前来,给云清染接生。
“拿剪刀过来!”老妈子虽然是个半吊子,倒也有模有样的。
“夫人,听我的话,吸气,
用力……”
“好好好,继续,再加把劲,马上就要出来了。”
“哎呀,孩子怎么是脚先出来!”
老妈子给云清染接生,看到是脚先出来,顿时便慌了。忙远离床榻。
“怎么了?”君墨辰紧张地追问。
“哎呀,我不行啊!脚先出来,是难产啊!在我们村子里,女人生娃脚先出来,基本就没戏了!”
“少胡说八道!”君墨辰怒吼。
谁都不准说这种话,谁都不准!
老妈子吓得瘫软在地。
慕容修见状,又看到云清染惨白的脸,不敢犹豫,连忙接替了老妈子的工作。
“把这颗药吃下去。”慕容修先是递给云清染一颗药丸,让她吞服下去,“这是帮助舒张的。”
君墨辰忙接过药,让云清染吞服下。
慕容修的脑子里陷入了一片空白的状态,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要保住床上女人和她的孩子的性命!
慕容修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跟着红药学过给人切腹切胸之法,自己也给人这么做过,却是第一次将这法子用在生产的女人身上。
在沧澜之地,红药便是神,他是红药的嫡传弟子,他与人切腹治疗也没有人会犹豫,这若是放在其他地方,必然给人当成杀人恶魔来看待。
慕容修从身上拿出了刀,这刀本是他随身带着的工具,他要切开云清染的肚子,将孩子取出来。
“你要做什么?”君墨辰见慕容修拿了刀,无法当做没有看见,即便他不懂医术。
“我要切开她的肚子,将孩子取出来。”
“你说什么?”君墨辰又一次怒吼。
“你说我要切开她的肚子,将孩子取出来,再拖下去她和孩子都会没命的,羊水破了好一会儿了,孩子等不得了。”慕容修很坚定地说道。
君墨辰双拳握紧,慕容修说的他知道,可是这是要给清染动刀,切开肚子,怎么可以……
“我相信你,你动手吧。”云清染抢先一步说道,这也就是剖腹产了,她相信慕容修,相信红药的医术。
“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准备麻沸散了。”
“动手吧。”云清染知道自己没时间了,若是等下去,孩子可能会出事的,她不能拿孩子的安危去赌。
“好,我下刀了。”慕容修原本该恐惧的,可是看到云清染那么拼命地去生孩子,他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声音,救她,救她……
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直接挨这样一道,这疼痛绝对不是常人能够忍受得了的。
云清染痛急,一口咬住了君墨辰的的胳膊,咬出了血。
血从胳膊上流下,君墨辰却一点也不觉得疼,他的心更疼,她比他更疼!
“染儿,求你,不要有事,求你……”
君墨辰的眼眶里滚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那一刻,变得无比的漫长,所有人的心都仿佛在油锅里煎熬着。
云清染的血染红了慕容修的双手。
“出来了,出来了……”慕容修的声音变得格外的激动。他将孩子抱了出来,自己的手上,衣服上,都沾上了血……
在他的手中,是一个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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