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都已经传出直隶。老夫怎么可能没听到。”毛纪沉声说道。杨廷和和蒋冕也笑着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想必也有不少官员向皇上汇报此事啦。真可谓直达上听啊。”费宏感叹说道。
“总不能放任流言不管。待会老夫要向皇上进言。请皇上下令顺天府衙。通告安民。不许再提及此事。”蒋冕皱眉说道。什么时候朝廷大事轮到市井小民妄加议论起来了。最好是借机揪出造谣之人严加惩处。
还没有等其他学士对这事发表自己地看法。太和殿内钟声响动。在值勤太监地传唱声中。文武百官列班站好。有条不紊地进入金銮殿内。片刻之后朱厚出现在龙椅之上。百官依礼参见之后。返回自己地位置站好。等待朝议地来临。
“皇上有旨。有本紧奏。无本退朝。”值勤太监例行公事喊唱起来。声音在殿内不停地回荡着。连殿外地守卫都可以听到。
“启禀皇上。臣有本上奏。”沉默片刻之后,大学士蒋冕站出来行礼道。
“所为何事?”朱厚冷淡说道。心里却十分喜悦,认为蒋冕参奏地肯定是额田之事,这个自己可要好好的处理。
“皇上,近日来京城流言四起,议论之人皆是朝廷重臣,而且对朝廷施政妄加指责,长此下去必将损害朝廷威严,还请皇上下旨张榜,勒令如有谁胆敢妄议者,处以笞刑,再寻出挑起此事之人,予以严罚,惩一儆百。”蒋冕严肃说道。
“有这等事情?”朱厚皱眉说道,心里却有些恼怒蒋冕不时时务,放着正事不理,却在小事上纠缠不清。
“启禀皇上,蒋学士所言属实,近日来民间传言,因为天下额田减少,皇上准备加税,而杨学士向皇上提出清丈天下额田,效仿太祖当年,重新编造鱼鳞图册,以增赋税,这样就可不用向民间加税了,这等言论已经传向四方,想必其他各省已然知道。”通政司的一位官员站出来证实道。
“岂有此理,司礼监这帮奴婢居然胆敢泄露朝廷机密,朕必将严加惩治。”朱厚勃然大怒道,冷哼一声盯着旁边地太监,让太监冷汗直流,若不是顾及这里是朝会,恐怕早就忍不信跪地求饶,向皇帝解释事情与自己无关啦。
内阁的几位大学士眼睛里闪过疑惑之后,那时候皇帝找他们商议的时候,明明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啊,随后露出了然之色,看来皇帝已经知道民间的传言,现在这样说,就是想把这件事情坐实下来,让几个大学士有口难辩,而杨廷和此时更加确定起来,流言之事与皇帝肯定有关。
“皇上,杨学士清丈田地的提议十分有理,不知道皇上为何会拒绝,况且妄加征税会使得民间百姓心有怨言,有损皇上圣明啊。”一位御史站出来说道,得到不少人的响应,引起一片附和之声,激起几个清流心中不愤,立刻站出来向皇帝进言,希望皇帝能体察民间疾苦,不要任意加税。支持杨廷和的提议。
当然,朝廷之中不可能是一堂言,随后又有几个官员站了出来向皇帝进言说,清丈田地之事关系重大,不可以操之过急,不然会造成地方人心惶惶动荡不安的。请皇帝要三思后行,当然,这些人之中有些是老成持重的,有些却是心有鬼胎地。
而这时朱厚却十分喜悦的看着殿下百官为这事争吵起来,就是怕没有人理会,争论就说明官员非常重视这件事情,只要加以引导,那么事情就可以按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不过朱厚也留意到。朝廷上的几个大臣还在沉默不语,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使得不少官员也唯唯诺诺。正站在旁边观望。
“杨学士,事情因你而起,却不知道你有何想法。”等到争论慢慢地平息之后,朱厚开口询问道。
想法?杨廷和心里苦笑,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澄清,说明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但是看着数十个官员期待灼热的眼神,这话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
“臣坚持已见。”杨廷和沉声说道,知道皇帝肯定会明白自己地意思。虽然朱厚明白,但是朝廷的官员却不知道事情真与杨廷和无关啊,以为他所谓地坚持已见,就是坚持在清查田地,一心为国的官员都露出笑容,也有不少人是垂头丧气的。
其实在杨廷和心里还是很支持这个主张的,不然现在就开口委婉表示反对了,哪里用含糊其辞,这分明是心软嘴硬而已。
“当初朕之所为不同意杨学士的提议。就是担心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会给地方造成不良影响,但是既然诸位卿家如此坚持,那朕也不好反对,不过正如刚才几位卿家所言,事情不能过急。”朱厚轻轻说道:“事情就交给内阁处理吧,几位学士与诸位大臣商议之后,再拟定一个折子给朕批阅。”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接着朱厚再处理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就心情舒畅的宣布退朝。如果有官员细心留意就会发现,刚才朱厚就只是询问杨廷和一句。没有再询问其他官员,然后就把事情给决定了,这与他平日地习惯根本不同。
朝会结束,不少官员围在杨廷和身边,祝贺他又为社稷百姓做了一件好事,而杨廷和心中虽然无奈,但是还得微笑应付起来,慢慢了出了皇城,这里官员也不好再纠缠下去,纷纷向杨廷和打过招呼,然后朝着自己地官轿走去,而这时杨廷和发现吏部尚乔宇正站在自己地轿子旁。
“杨学士。”乔宇拱手道。
“乔大人有何事情?”杨廷和微笑还礼问道,这里漫天风雪寒冷刺骨,如果没有事情地话,谁不想早点回府取暖啊。
“昨日皇上向下官询问六部各司是否有空缺,想让翰林院的侍读张信进去任职,吩咐下官斟酌安排。”乔宇轻轻说道。
“张信?”杨廷和沉吟起来,随后问道:“皇上可指定安排张信进哪部吗?”
“皇上地意思是让张信进户部,让下官查寻户部各清吏司中是否有缺。”乔宇恭敬回答起来,忽然间似乎想起什么,再次说道:“皇上还有吩咐,希望张信在户部之中,担任郎中或者员外郎之职。”
“既然皇上有吩咐,那么就让张信进工部担任主事吧。”考虑片刻,杨廷和指示道。
“下官明白。”乔宇点头道,接着也没有再废话,恭敬的向杨廷和行礼告辞,然后也回到自己的轿子之中,吩咐轿夫打道回府。
大学士蒋冕的提议最终还是得到执行了,朱厚吩咐顺天府官员,即日起马上张榜禁止百姓议论朝政,至于捉拿散布流言之人,却交给锦衣卫办理,百官也无话可说,毕竟与官府衙役相比,锦衣卫做这个才是最在行的。
得到皇帝旨意之后,锦衣卫指挥使陈寅和王佐呆楞起来,谁是挑起流言之人,他们心里面非常清楚明白,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按照皇帝吩咐的去办,第一个不放过自己的就是皇帝,但是圣旨不能不执行啊,考虑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去找张信商量。
想到张信府中地佳酿,两人再也按捺不住。立即吩咐手下准备好礼物,然后带上几个护卫,直奔张信府邸而去,抵达张信府邸之后,门房仆役问明意,直接把两人请到客厅等候。然后去房向张信汇报,而张信也没有让他们久等,片刻之后就出现在客厅,与两人见礼。
“大人,皇上有旨,让我等查寻散布流言之人,严加惩处,不知道大人的意思是?”寒喧几句之后,陈寅知道张信的秉性。马上切入正题道。
“既然皇上吩咐下来,我们当然要按旨行事。”考虑片刻,张信笑道:“但是贸然出动锦衣卫在京城大肆搜查。说不定明日御史言官又要参奏你们啦,不如在镇抚司诏狱挑几个犯人让他们认罪,随意打几板子后交差了事,况且皇上与朝廷大臣们日理万机,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过两天就忘记了。”
“大人有所不知,现在诏狱之中地犯人都已经在刑部备过案,这样做的话,恐怕有些不妥。”王佐尴尬笑道。
其实事情也不怪他们。杨廷和把江彬拿下后,顺便对锦衣卫清理一次,其中自然最关照恶名远扬的诏狱,经过重新审讯之后,把无辜受冤枉的犯人都给释放出来,这下子锦衣卫的诏狱之中只留下区区数十个江洋大盗之类地犯人,或者准备候斩地重刑犯,这些人的名字都记载在刑部的档案里。
而且这几个月来,锦衣卫被都察院的御史盯着特别紧。又要忙着裁革冗员之事,也没有再胡乱捉人,张信吩咐的事情还真不好办。
“那好办,想必京城之中也有不少游手好闲,欺压百姓之徒,你们派人几个把他们带回来,这些人平日里无所事事,挑弄口舌是非的事情应该没有少做,散布流言蜚语怎么可能少得了他们。”眼睛一转。张信又找出个理由来。况且把这些人捉起来,也是在做好事。说不定京城百姓还要感谢锦衣卫呢。
“大人所言在理,我等明白怎么办了。”陈寅笑道。
解决此事之后,已经接近午时,张信吩咐仆役准备膳食,热情的留客,而陈寅和王佐正有此意,客气的推脱两句就顺势答应下来,席间两人不停地向张信述说近日来锦衣卫地重组情况,还针对某种问题请求张信的指点。
锦衣卫虽然名为情报机构,其实却是特殊地警察部门,对此张信也没有什么好地建议,只是吩咐他们,平日里忠君爱国,出动的时候不要扰民,其余一切照旧即可,如果可能的话,整顿下军纪,严加训练,免得锦衣卫上下清闲无聊总是惹是生非。
其实张信也有自己的顾虑,东厂已经被大臣们清理得差不多了,自己接手可以说是重新再组建一个部门,只不过这个部门是挂东厂的牌子而已,锦衣卫却是不同,实行的是军户制度,卫所的关系错综复杂,若是轻易改动,肯定触动不少人的利益,恐怕连陈寅和王佐也不会支持自己的。
酒足饭饱之后,陈寅与王佐满意而归,回到镇抚司之后,马上派手下按照张信地意思,捉了一批流氓地痞无赖回来,经过审讯之后,这些人都承认自己曾经和他谈论过流言的事情,既然连当事人都承认了,那还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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