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只是忠勇侯府的庶女,贵在有个在宫里获宠的姐姐昭仪,如今她已经养在了嫡母的名下,和嫡女也没多大的分别。
最重要的是自己喜欢,对家族的兴旺有帮助。只要把那白昭仪供活了,在皇上耳边吹个风,忠勇侯府就有享不完的好处。
只是如今就是怕眼前这个穷三滥的丫头不肯放手,只怪自己上次在新县的计谋不成熟,没能一脚踢开这个丫头。
秦思凡兀自站着做白日做梦,李欣然心情平静地走进外祖母的宴客室。
一股暖流扑面而来,外祖母仍然坐在罗汉床上的西侧,秦思凡的母亲坐在下手的太师椅上,正在和外祖母说着什么。
听见响声,定远侯夫人黄玉兰转过头来。
由于李欣然昨天刚刚到京,舅母还没来得及给她添置京城时兴的衣服,穿着仍是新县时 的旧衣服,看着很是寒酸。
她穿着一件银红色海棠花的锦布袄子,什么配饰也没有,乌发只梳了个普通的双螺髻,戴着两圈银珠花。由于长途跋涉没有缓过劲儿来,加上没长开的身板,苍白的面容,看着没有一处讨喜的地方。
黄氏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李欣然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心下反而开心起来。
外祖母连忙热情地介绍道:“欣然不认识了?这是你黄姨啊!你母亲的手帕交,快叫人呀!”
李欣然见外祖母打招呼,这才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来到黄氏的身边,她屈膝行礼:“黄姨好!”黄氏看着她那小家子气样子,心里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只看中国公府的风光就着急的为儿子定婚,结果不到一年王静琇就一命呜呼,联系的纽带断了,到底和国公府不如以前亲密了,一下子三年没有来往。
本来黄氏还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国公府的再也不会认这几个外孙了,他们也可以顺手推掉这门亲事。没想到,如今国公府又把他们接进京。
两家虽说只是交换了信物,但李欣然到底是国公府的外孙女,如今接入京城,也不是说退婚就退婚的。
得罪国公府、败坏定远侯府的名誉,这两件事断断是不能发生的!
她只是没想到这丫头不仅家世不好、就连相貌也不及忠勇侯府的白丫头,怪不得凡儿不喜欢她的。
谁愿意娶一个既不能为家族带来利益,又没有样貌的女子为妻呢?
听安国公夫人的口气对这桩婚事很满意,眼下这丫头自然也高兴攀上富贵之家吧!
哎,进退两难,黄氏的心里乱糟糟的!
口是心非是这些勋贵家眷的必修课程,她心里恨不能把这丫头作死,表面上却热情地招呼着李欣然:“来来来,让姨母看看。啧啧啧,瞧这小脸廋的,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
李欣然心中微冷,真是无利不起早,竟然连一句奉承话也不愿意多说,直接把她的心思说出来了!一般没娘亲的女孩有家世的人家是不愿意求娶的。
外祖母听了尴尬道:“欣然的娘亲刚刚过了孝期,还没来得及娶继室呢!不过,欣然很懂事的,她不仅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弟弟妹妹都是她照顾的。你看。这是她为我绣的荷包,看这针脚多密实、多细致啊!”
黄氏拿过荷包假意看了看,笑盈盈地夸道:“哎呀,没想到欣然的针线这么好!”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外祖母见黄氏淡淡的样子,明白她对这门婚事不甚满意,只是不敢明说,怕得罪了国公府,心里很是生气,当初要和王静琇联姻的是她,如今想悔婚的也是她,真的当着国公府是菜园子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啊!
她本来想发作黄氏,看见外孙女在场,想到她的家境,能嫁进侯府也是不错的归宿,为了外孙女,她生生忍住了怒火!
黄氏见老太太岔开话题,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提出退婚,只得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过了一会儿,她看着李欣然说道:“说起来,欣然和思凡也有三年没见了,今日他也跟来了,我这就叫他进来,你们见上一面?”
李欣然的心像掉入了冰窖一样,冷透了!
明明身边有长辈,她却问自己想不想和外男见面,这不是要离间自己和外祖母的感情吗?如果自己答应,外祖母不仅会质疑她的秉性,还会认为她不懂人情世故,缺少教养,毕竟她不是外祖母的亲外孙,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她面色沉稳,屈膝道:“多谢黄姨关心!只是在外祖母面前容不得侄女做主,见不见面外祖母说了算!”她礼仪周全、满脸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黄氏顿时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呆愣在那里!
老太太心里却舒爽极了:“哦?小小年纪还知道这些礼节,不错不错,哈哈!”说完有意睃了黄氏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你狗长了几十岁,还不如一个十岁的孩子明理!
第46章 静好
黄氏本来欺欣然年幼,没有见识,这才想到此计,没想到反被她将了一军。眼见自己挑拨的计策被识破,她燥红了脸,只得讪讪笑着应付道:“不错,不错!”
老太太瞧着眼前的外孙女越发喜欢,没想到在乡下养大的丫头,品行还如此端正,不张狂,不随意,不愧是国公府的血脉!她心情陡然好起来,想到即使侯府的这桩亲事谈不成,她也会为她谋一桩好亲事!
黄氏挑拨不成功,见老太太和那丫头更亲热了,只得尴尬地陪着笑,如坐针毡。
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观望一下国公府对李欣然的态度,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她也该离开了,让儿子冻着她可舍不得!
扯动拉西的又聊了会儿天,她便满面含笑地和老太太说道:“今儿来就是瞧瞧侄女儿如何,现在看着她很好我也放心了!这就告辞了!”
她走出垂花门,秦思凡马上迎上去问道:“母亲,怎么样?能退否?”
黄氏转身看了看埋怨道:“急什么急?这还在别人家呢!回家再做打算!”
一行人急急忙忙向门口走去,没注意另一条小路上一个颀长的身影正目光凌厉地看着他们。
退掉?难道定远侯府也不满意李欣然?想和李欣然退亲?新县时,秦思凡的闹剧让他误以为那是秦思凡的主意,现在看来,他们整个侯府恐怕都不同意这桩婚事!
赵明轩知道,定远侯府其实是个没落的世家。
定远侯秦林峰承爵后一直没有正经事做,靠着侯府的组上荫封生活。由于他子嗣不旺,至今膝下只有秦思凡一个男丁,因此秦老夫人格外宠溺。
他除了一副好皮相,啥本事也没有,十六七岁了也没正经上书院读过书、习过武,一门心思想靠自己的相貌找个靠得住的岳家帮他寻个职位,将来依靠裙带关系升官发财,一看就个不靠谱的人家。
赵明轩负手在小路上来回转悠,有些埋怨李欣然的娘亲,眼光实在太差,给自己寻了个不靠谱的男人,现在又给女儿寻了个不靠普的未婚夫。
“喂,冷咻咻的站在这里干什么?”王静远不耐烦地问道。
赵明轩不悦道:“怎么?不欢迎我?”王静远倪了他一眼道:“与你何干?”
他刚刚听说了外甥女婚事的事情,觉得很烦躁,欣然虽然家世不是很好,但是被他们这样侮辱,他心里不是滋味。
外甥女的家世配侯府的确有点高攀,但是那侯府也不过是个空架子,还显摆什么?这样糟践人!要退婚就直接退婚,又怕得罪国公府,又要攀高枝,没得这样好事占尽的!
赵明轩见他气咻咻的,猜想与李欣然的婚事有关,准备开口议论几句,想到自己一个外人断没有理由来议论别人的家事,只希望他说出来,自己才能和他顺嘴说几句。
两人先后进了王静远的院子。
屋子里温暖如春,两人的情绪一下子也好起来!“家里怎么样?你亲娘还那样作践你?”
赵明轩白了他一眼,懒懒地躺在热炕上:“就那样,还能改变?”王静远拿起一个蛇果丢给赵明轩,然后自己拿了一个咬一口口齿不清地问道:“哎,赵明轩,你就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世?比方说,你有可能是夫人生的而不是姨娘生的?”
赵明轩坐直身子把蛇果砸过去:“就你聪明!我也怀疑过,查了出生时的记录,问了当天接生的稳婆,都没有疑问。再说,夫人的家世比姨娘显赫,生产时夫人有娘家人在身边,怎么可能让人换了孩子呢?”
王静远呆了一会儿,伸手拍拍赵明轩的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知道赵明轩心里痛苦,爹不亲娘不爱的,在这京城里只有几个朋友,平时在家里呆不住,没事就来他家里赖着不走。
“那个温晨宇今天送进去了,至于将来有无出息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赵明轩嗤笑一声道:“一个阉人会有什么造化?”王静远慵懒地回道:“那可说不定,那位不是好那口吗!说不定他将来对我们还是个助力呢!”
“那倒是,皇帝身边有自己的人总好过一抹黑的强,不过话说回来,那位除了那点爱好让人不耻外,别的本事还是不错的!”赵明轩也就在王静远这里嘴里没个把门的,平时石磨就压不出一句话!
王静远叹了口气道:“好在完成了外甥女的任务,至于将来他能否出息,只能靠运气了!”
赵明轩看向王静远,欲言又止!罢了,秦思凡的事情是李欣然的私事,轮不到他一个外人说三道四,还是不管闲事的好!
由于李欣然几人刚到京城,外祖父让几人好好休息几日,把各种请安都给免了。大舅母为几人挑好布匹为他们缝制衣服,根据他们的喜好采办所需物品,几人过得安闲无虑。
隔日,是李欣然十一岁的生日,大舅母为她摆了几桌酒席,国公府里的众人都送了礼物,她亦奉上自己的绣品作为答谢礼。
公主舅母带着几个孩子前来为李欣然祝贺,意外地得到了她回赠的礼物,心下觉得这孩子实在,而且不卑不亢,于是打心底你喜欢上她。
小舅舅王静远送的礼物最多,除了金玉首饰外,外加两个会武功的丫鬟。“新县时给你的两个奴仆舅舅收回,你现在大了,在带着男仆出门不方便,舅舅为你专门训练了两个会武功的丫鬟,衷心你不用考虑,你尽管吩咐她们做任何事情!”
舅舅让人把两个丫鬟领进来,一个叫春华,一个叫秋实。两个丫鬟十三四岁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