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疑的望着苍獒,宁彩云错愕道:“这是那只獒?长这么大了?”
路瑗一听少殿主这话,知她确实认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暗自松了口气。
知道宁彩云把苍獒当成小黑了,萧湄也不解释,哇哇乱叫:“姐就算不是专程来看你的,好歹你也该尽尽地主之宜吧。”
“呃,不是专程来看我,那你来我彩衣殿想干什么?”宁彩云拧眉问道。她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对待眼前女人,这嚣张得让人牙痒的女人貌似也算救过她一命。
“讨债啊,你不至于说在云雾山脉里姐不算是也救过你吧。”
“讨债?”下意识的复述一句,宁彩云再看了跃瑗一眼,冷冷的说:“你退下。”
“是。”路瑗似乎也不觉得宁彩云什么都不问,就把人打发走是很正常的,躬身行个礼就驭鹤离去。刚才失足坠落时,她倒是来得及在坠地时让鹤儿回旋载着飞起,所以不像萧湄那么狼狈,纸变的鹤儿也没有受损。
萧湄误入彩衣殿禁地的重罪,就这么消弥于无形之中。这让很多因误入禁地而受罚的彩衣殿弟子情何以堪?特别是黎青嫣日后得知时,直骂:“真是走狗屎运啊!”
路瑗走后,宁彩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跟萧湄大眼对小眼的看了半天,还是萧湄打破了静默:“喂,姐只是想顺便逛逛彩衣殿,又不要你的月汐石,这么紧张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得了月汐石?”宁彩云脱口问道,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
怪有趣的望着宁彩云,萧湄撇撇嘴说:“唉唷,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宁殿主都告诉我了,还想跟姐保秘呢!”
“不可能!姑姑不可能告诉你的!”宁彩云失声叫道。
“宁殿主是你姑姑?你们年纪相差多少?啧啧,你是不是也是老菜帮子装嫩白菜秧子啊?”萧湄很八卦的问。
忽略了前面的几句,宁彩云几乎是用吼的申明:“我才不是老菜帮子装嫩白菜秧子。”也真难为她听一遍,就一字不错的把萧湄拗口的一句话给复述出来。
“可是宁殿主跟夜星河、龙海清两个老怪物一个级别的,肯定也够老了吧,你跟她只隔了一辈,年纪怕不是,咳,能当路瑗丫头的祖母了?”假咳的那一刻,萧湄一个“姐”字溜到了舌尖上,忽然警醒这是让宁彩云占自个儿便宜,所以临时给改成“路瑗”。
“我爹辈份高,管得着嘛你!”宁彩云抛了个白眼过来,声音倒没那么冷了,并且还招呼说:“进来喝杯茶吧。”说罢,也不管萧湄有没有跟上,她自顾自的掉头走去。
绕着湖岸一前一后的走着,宁彩云没有交谈的意思,萧湄也静默着。后面,苍獒不紧不慢的跟着。
清粼粼的湖水,漾起一湖的细碎金光。拍岩的水声舒缓有致,与柔和的风声相和应,谱出一曲柔美的乐章,让远处的某座山峰上传来的喧嚣人声也显得飘渺。
沿湖走了半里左右,是一片葱翠的针叶松林,隐隐的能看到丝丝缕缕的青气在枝叶间浮荡。走进去,松叶的清香沁入心脾,萧湄深深的吸了一口,精神为之一振。唔,看来这松林对有助于清心醒脑,彩衣殿的底蕴还真是深厚啊。
丫头,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是片青玉松林,这玉琅寰天里随便一颗树的价值都比这整个松林高!在玉琅寰天里做垂钓叟的很是不屑的说。
随便一棵树苗,又不归姐自由支配!萧湄很是郁闷的想。
158、上代彩衣殿主
一块琵琶形奇石跃然眼前,上面指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隐松阁。再过去,可见一座掩映碧松之间的重檐木楼。
心情有些不爽的萧湄:“这哪个起名废啊,也太简单了吧,建在松林里的楼,就叫隐松阁,真是白白糟践了这么幽静的一处好所在。”
“隐松阁怎么不好了?”宁彩云脱口质问,不等萧湄回答,又略带警告意味的说:“这里曾是我们祖师爷静修之所,不要随意出口污蔑,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眉儿一挑,萧湄转愠为喜:“这么说来,你现在是保护姐了喽?”
扯了扯唇角,宁彩云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这之前,她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基本没有同龄朋友。碰上嚣张得让人牙根痒的萧湄,她倒失了一惯的戒心,隐然间还生出保护之意。
“好吧,看在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姐就不狮子大开口了。”像前世里勾住闺蜜兼损友的梁丽肩头那样,萧湄快步上前,自来熟的勾住宁彩云有肩,炒豆子般说:“你姑姑殿主还在竹城没回吧,能联系她的话,让她帮姐转告花一,就说姐已经到了彩衣殿。”
“你见过我姑姑?”这消息太过震憾,宁彩云都没注意到肩头被萧湄勾住。在之前,她最讨厌跟人有肢体接触了。
“见过你姑姑值得惊奇么?她跟夜星河,还有龙海清,一起去了我们花影门竹城外堂,那两个先走了,她还留着。”见宁彩云难以置信的样子,萧湄耸耸肩说:“要是不信,你去调查啊。要紧的是赶紧把话给姐带到。”
想说不信,宁彩云心里偏又有个声音在说:她没有开玩笑。待要说相信吧,又觉得根本没可能。叹了口气,她说:“我先帮你传话去吧,最好你没有骗我,不然我真的保不了你的,这玩笑可不是随便能开的。”
“放心,姐没闲到跟你开这种没油盐的玩笑。赶紧去办吧。”挥挥手,萧湄的谱儿倒是挺足,完全是把宁彩云让手下支使了。
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宁彩云竟然应了一声,拿出一个青玉蚨,打了一道灵力上去,青玉蚨的平滑正面闪起幽淡青光,她用指尖在上面快速的写了两句话,没等萧湄看出是写的什么,她就把青玉蚨扔了出去。
一抹幽淡青光掠出,瞬间消失。
“好了,我姑姑很快就能收到消息。”对萧湄解释一句,宁彩云当先向隐然阁走去。
萧湄十分不满的说:“喂,多解释两句牙疼啊,很快,是多快?还有你刚才那鬼画符究竟写了些什么?”
顿足脚步,宁彩云回身来,竟然是笑意盈眼:“你是不是总这么话多啊?”
投了个鄙视的眼神给宁彩云,萧湄毫不脸红的自夸:“姐这叫活泼。”
也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宁彩云居然孩子气的说:“你比我小吧,哼,还没我高,小丫头一个就想做姐姐。”
“年龄不是关键,身高不是关键,脑子是关键,妞儿,等你姑姑殿主回来,你就会知道姐让你叫姐姐,是件多么让你自豪的事情。”
“吹吧,你就。”
白了得瑟无比的萧湄一眼,宁彩云轻笑着率先走上台阶。半掩的阁门自内无风自开,里面有道苍老的声音说:“云儿,这丫头是谁啊,真是嚣张啊,夜星河还是龙海清的女儿都没这么小的,不会是他们的私生女吧,?”
能把宁彩云叫云儿的,在彩衣殿的地位可想而知,萧湄却无法无天的骂道:“呸!你才是那两只老乌龟的私生女呢!”
“不要乱讲话,这是我太姑姑,上代殿主啊。”宁彩云扯了一下萧湄的衣袖,又对楼里那位说:“太姑姑,云儿忘了跟她讲这里的规矩,您别跟她计较。”
楼内那苍老女声轻“咦”一声,又笑道:“居然把我们家小冰块融了,那叫什么的丫头,你不错啊。”
“姐叫花十九,不是那叫什么的丫头,麻烦你不要老昏馈的忘了。”反正有苍獒随行保护,萧湄也不怕这彩衣殿里的高手,乐得跟对方耍耍嘴皮子。
宁彩云简直要晕了,暗自着急:太姑姑旧疾复发后,近年来喜怒无常,前一刻还笑语嫣然,下一刻就雷霆大怒,那可是要死人的。
果如宁彩云所料,楼里那位勃然大怒,“放肆!”怒斥一声,一道令周围空气都凝固似的森冷肃杀气势冲出来,让她想替萧湄说情,都没法开口。
“姐好怕怕啊。”拍拍胸口,萧湄轻描淡写的说:“苍,把那老太婆给姐撵出来,姐要看看是她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存在,居然连姐也敢骂。”
“不可!”脑中不期然的想到在云雾山脉里,那些银衣人被屠的场面,宁彩云又替太姑姑担起心来:太姑姑旧疾复发,战斗力只怕还不如那银衣人的头目。心里一急,她猛的掠到门口,面朝萧湄,张开双臂挡在那儿。
“妞儿,你知道的,姐不喜欢被威胁,看你的面子,姐不伤你太姑姑,只是请她出来让姐看看。”嘴角扯出一抹清浅的笑,萧湄慢悠悠的又说:“姐就是好奇你这位太姑姑究竟长什么形状。”
“太姑姑不能见风。”情急之下,宁彩云透露出这个在彩衣殿也算是秘密的讯息,却没有注意到“长什么形状”这话对太姑姑的羞辱。
“原来是伤病员,那算了。”萧湄“大度”的说,可算没把楼里那位气出个好歹来。
总算急怒之下,还能察觉到宁彩云的忌惮之意,虽然没察觉弱小的萧湄身边有强大的存在,楼里那位也不敢掉以轻心,强抑怒火传音问:“云儿,这嚣张丫头是谁!”
“花十九,是来找云儿的,让云儿帮她带个口讯给姑姑,姑姑在她们花影门竹城分堂。”尽管拗口,宁彩云还是尽量简明扼要的说清楚了。
楼里那位不再传音,说:“你姑姑不是夜星河派人请去作见证的么?”
看了有恃无恐的萧湄,宁彩云答道:“云儿也不是很清楚,已经用青蚨传讯通知了姑姑,很快就能有回音的。”
楼里再无声息。
等了片刻,见萧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宁彩云便说:“太姑姑,没别的事,我就带她去别处转一转了。”她现在觉得要把两人分开,而且是越快越好,不然准出漏子。
萧湄倒是求之不得,她正在想藉口让宁彩云带自己去找祖母叶清音。等宁彩云一声清啸,召来之前骑到云雾山脉的那只鹤,带着她跟苍獒飞到半空时,她指着先前误入的禁地:“去那里看看,风景不错。”
“那边是我们彩衣殿的禁地。”宁彩云虽然这么说,却没有一点停滞的驭鹤飞了过去。不过她倒也没的直接飞入禁地之内,而是落在那个石门楼前,下来,让鹤儿飞走。
本来懒洋洋的四个守护弟子,看到宁彩云到,都赶紧站好,恭敬无比的向她行礼。而她则目不斜视的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