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擦净脸上的血迹,端详半响,道:这下好了,起轿!”
他的动作温柔,深情款款,却带着令人发颤的寒意,因为他地温柔是对着一个死人。
马少爷重新翻身上马,顺势扯下马头地红花,一马当先的离开。
两个媒婆战战兢兢地扶着轿,面色灰败,抖抖索索的往前走,唢呐声重新呀呀呜呜的响了起来,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除了轿中的新娘子已经死了,地上留下一滩鲜血和一具残缺的尸体,一切都很正常。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刚刚的那些人命鲜血将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在这个圣人光芒笼罩的地方,这样的事情是被人批判的,逼人鄙视的。
即使是死,也得不到人们的认同,即使是死,也都无法得到相守。
这样的后世的爱情神话,在当世得到的只有鄙视吗?我不由得有些发冷,这样的时代,我终是无法融入进去。
惠普对着中间的尸体垂首诵经,过了一会,又跑过来一个书童打扮的男孩,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满脸泪痕:“少爷,你怎么这么傻呢?”
“少爷,你让我怎么办呢?”书童只是哀哀哭泣。
“埋了他把。”惠普颂完经,轻声道,“他们已经去了极乐世界,你也不用哭泣,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书童擦擦眼泪,冲着惠普磕头行礼,然后半抱半拖的将那具尸体带到了一个破旧的板车。
这儿重新变得寂静冷清,除了那些残留的血迹,在风尘中慢慢变了颜色,失去了鲜艳的红色,如同逝去的鲜活生命。
风从远处吹来,带来花的芬芳,吹散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凉爽宜人。无数只蝴蝶翩翩飞舞。
沉默了一阵,我们的马车慢慢离开。
“去长安吧。”司马衷淡淡吩咐。
隐一如既往的沉默的执行。
“等一下。”惠普突然出声了,“我不去了。”
他的目光明亮坦诚,看着司马衷不再说话,无声中透出一股坚持。
司马衷看他一阵,“好,我们先去长安。”
惠普淡淡一笑,“我会去找你们。”冲着我们双掌合十,飘然离去。
“他这是干什么去啊?”我愣愣的看着惠普的背影,有些跟不上节奏,当初惠普莫名其妙的跟着过来,现在有莫名其妙的离开,到底要做什么呢?
“他去建康。”司马衷将我拉回车内,看着不断晃动的车帘,轻声说道。
“去建康?”我更是疑惑,“做什么呢?”
“祖逖一死,这天下司马家的天下恐怕又要乱了。”司马衷声音很低,“这些天,共天下的王家大将军王敦,可是很不安分呢。”
“啊?”我瞪大双眼,“真的吗?”
其实不问我也知道,司马衷的话是正确的,我们一路行来,民生艰难,比上次我见到的更是厉害。
虽然王敦还没有明着造反,可是到处征兵,许多村庄都没有青年男子,已经开春了,许多农田还荒着,兵灾引来了匪患,隔三差五的进村劫掠,而那些官兵根本不管,弄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就这样我们又和惠普分手,他转道往南,我们则是一路往北,又过了黄河,又回了长安。
在黄河南岸,我们特意多逗留了几日,虽然祖逖现在已经不在,但是流民军还是很稳定,一如既往的继续收复失地,只是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
所以黄河这儿还算是平静。
“惠普去建康做什么呢?”我忍不住问道。
“你可能不知道,惠普和司马睿私交甚好。”司马衷淡淡一笑,“现在司马睿面临困境,惠普想去看看。”
“那他跟着我们就是为了去建康吗?”如果这是惠普的本意,不应该啊,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山东境内,如果惠普想要去建康,早就可以和我们分开了,没必要多走那么多冤枉路。
“应该不是。”司马衷缓缓摇头,“他也是临时改得主意。”
过了一阵,司马衷又道:“有些事,总是不能忽视,唉……”
什么意思?我凝神思索,将这些天惠普的表现联系起来,惠普担心的是天下会乱,他跟着我们本来是一道寻找血玉,血玉也许是和我和司马衷的遭遇有关系,惠普认为也许我才是造成混乱的根源,我的突然出现,搅乱了这个时空,所以他想要通过血玉寻求破解之法,只是现在他改道建康,看样子,他是主动寻找更为现实的手段去了,跑到权利的中心,改变现状,总比寄希望于虚无缥缈要强得多。
我悄悄舒了口气,这下我也轻松了,事在人为,就算我是个闯入者,将天下变成这个模样,也不是我的过错,而是当权者的失误,如果司马睿多些魄力,南方绝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卷三 两国为后
第四十一章 … 女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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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了黄河不久,就听说赵国皇帝刘曜新立了太子,而那太子据说是羊献容的儿子。
我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一家小酒馆吃饭。
小酒馆不大,也就三五张桌子,稀稀拉拉的坐着些人,我们几人呆在最角落的地方。说这件事的是旁边的一个男子,脸上有风尘之色,但是面容微胖,不笑也眯着眼睛,看起来一团和气,身上被这个褡裢,应该是个形色匆匆的商人,在这儿歇脚。
“羊皇后可是天命娘娘,所以她诞下的就是真命龙子,你说皇上能不立他为太子吗?”这个胖胖的男子说得兴高采烈,很是光荣骄傲的样子。
我正在喝水,闻言呛了一下,抬起头正看到司马衷似笑非笑的目光。
“羊皇后生了个男孩啊……”他说的意味深长。
那男子看到有人询问,打量我们几眼:“几位也是汉人吧?”
得到肯定回答后,他更是高兴,一双眼睛眯成道缝:“几位还不知道?皇上说是要大赦天下呢。”
“你干嘛这么高兴啊?”酸菜不客气地开口。她并不喜欢容
想不到容月这么快就有了孩子,看样子她和刘曜关系不错,我也竖起了耳朵
“能不高兴吗?”男子并不介意,跟我们解释道:“几位是第一次来赵国吧?”
此话一出,酸菜的脸色有些难看,我尴尬的咳了一声。“是啊是啊……”我们可是好不容易费尽心机才离开了赵国。
“照我看啊,赵国就是最好的地方。皇上是匈奴人,皇后是汉人,在这儿汉人能过上好日子。现在立了太子,是羊皇后的。我们汉人的好日子还能过下去,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说完之后,男子又谨慎地左右看看,低声道:“其实啊,还有一个原因,这可是我皇宫里的亲戚说的。很可靠。”
“什么原因?”酸菜也压低了声音。
“前年的时候,听说羊皇后失宠了。”男子声音很低,眼睛左看右看。
“啊?”这下换我惊讶了。我们到了罗浮山,当日司马衷派去探听我消息的人也慢慢召回,对于长安就没再多加关注,至于容月,只是一直知道是赵国皇后,这就够了。
“还没到过年呢。那时候是冬天。我听人说,皇上好久没去过娘娘地寝宫。”
我和酸菜对视一眼。冬天?那不是我们离开的时候吗?
“这些事也不一定准。不过……”男子看看门口的那几个匈奴人,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听不见,“不过那时候宫里的卜贵嫔怀上了龙胎……”
“啊?”我们离开不久,卜氏有了身孕。容月呆在皇宫里。刘曜不去看她,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吧。
“后来卜贵嫔诞下皇长子。皇上还晋了她的份位。当时我心里就凉了,皇长子,那可不一样啊,我们汉人讲究的是立长不立幼啊,万一以后,皇上有个……,我们汉人地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男子唏嘘不已,“你们想想,原来的大晋朝,不就是毁在傻皇帝手里吗?就因为是个长子,傻也能当皇帝。”
我冲着司马衷眨眨眼睛,他一脸苦笑。
“好了好了,快点往下说吧。”酸菜催促道。
“那个……”这人有些不好意思,“你们想想啊,放着长子不立,立了羊皇后的儿子,说明什么?说明了皇上还是宠爱皇后娘娘啊。再说了,定下了太子,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心里也就安定了,以后啊,我一定早晚三炷香,天天给羊娘娘烧香磕头……”
这也太夸张了吧?
“各位有所不知。”这人看起来十分能聊,高兴的放下褡裢,移步到我们桌前,自顾自的要了一壶酒,斟了一杯,“小人当日可是受过娘娘大恩的。”
我不由得睁大眼睛,这个人我不认识,我应该没有见过吧?
“当日那个石勒打进了洛阳城,要不是羊娘娘,我们这些老百姓可都得被他吃了,那个石勒,他不是人,他攻下一个城,就把城里的老百姓当军粮,他是个吃人的恶鬼,看他长地那样,不带一丝人气儿!”
“宫里的事你怎么知道地这么详细?”一直默不作声的隐开口了。
“我的闺女就在宫里当差,这些啊,我都是听她说的。”这人十分高兴。
“这些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宫里地事,不是我们老百姓能随便谈论地。”隐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人脸上一僵,又堆起笑:“是是,您说地是,看我的这张嘴,就是管不住,其实我闺女不过是个洗衣的小宫女,那些啊,都是我瞎说的……”边说边退了出去。
“你吓到他了。”司马衷淡淡道。
“我这也是为了他好。”隐解释,他是汉人,这儿的当权者是匈奴人,就算他再高兴,也应该注意分寸,不然为了几句话丢了性命就太不值得了。
不过这个人既然是个生意人,自然一向谨言慎行,小心看人脸色行事,这些话自然是因为他真心高兴,一时不察说出来的。
容月这个皇后还是很得民心啊。我默默叹道。
我们几人都没在说话。默默想着心事。
容月有了孩子,成了名正言顺地皇后,我们此次前来是寻找那半块血玉,据惠普推测,那块血玉可能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我们希望能从那儿找到穿越的关键。
在长安城外。陵宵台前,司马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