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应蕊鼻尖酸涩,睁开眼时泪水满溢在眼眶内,“看这时间,是别人的可能性很小。”
“啊?”王絮婷抽出纸巾递给她,“这就麻烦了,本来这件事到此为止也顶多是想到的时候心里不畅快罢了,但这孩子要真生下来可怎么办?”
尤应蕊心急如焚,“我也不知道。”
“这件事你打算让三少知道吗?”
尤应蕊怔怔出神,模样恍惚,“他倘若知道,我的婚姻还保得住吗?”
“我就是怕你犯糊涂才提醒你,”王絮婷团起那张报告单,“既然傅染在这样的场合都没有说,我想她要么是要拿掉这孩子,要么就打算瞒住三少。你也当什么事都不知道,我们先静观其变,倘若她想生下来的话,你可要当心了。”
“但她的肚子大起来,迟早有天会被知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不声不响拿掉是最好,但倘若她要生的话……你想想,有个孩子牵绊在中间,以后有你好受的。”王絮婷见她黑色的睫毛膏晕染,“别哭了,待会三少和你婆婆看见反而会起疑心。”
尤应蕊用湿巾小心翼翼擦拭眼角部位,待收拾好后,她拿过报告单走进洗手间内。
王絮婷听到抽水马桶声音传来,尤应蕊走出洗手间从衣橱内找出件旗袍准备换上。
“絮婷,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
“你放心吧,我谁都不会说的。”
尤应蕊对着镜子把身上的礼服褪去,“老天似乎独独不肯放过我,凡是我要的,为什么傅染都要插进来一脚?”
王絮婷走到她身后,手掌按住她肩膀,“蕊蕊,现在幸福在你手里,你有主动权。”
秦暮暮开车来到宋织家楼下,宋织伸手给傅染擦着眼泪,“先去我家吧,你这样回去伯父伯母非急坏不可。”
傅染跟在她身后下车,家里就何平在,听到动静出来看了眼,什么话都没说又缩回房内。
宋织给秦暮暮和傅染分别接杯水,又去洗手间拧了条毛巾,她拉起傅染的手要给她擦,傅染红着眼睛接过毛巾,“我自己来。”
温热的毛巾贴向双眼,眼皮胀痛的感觉越发明显,她脸埋在掌心足有两三分钟后这才抬起。
秦暮暮把水端给傅染。
她也是渴得厉害,几乎一饮而尽。
宋织不住哽咽,秦暮暮早已哭成个泪人,傅染拿起旁边的抱枕护在怀里,人只觉疲倦的厉害,“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还说没事,”宋织恨恨咬牙,“你还去婚礼现场做什么?嫌自己伤得不够重吗?”
傅染无力地挽起唇瓣,“吱吱,我不是去看他们结婚的,我为这份感情付出的我没想过收回,也没有后悔过,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心究竟能有多痛,究竟还能不能活过来?”傅染眼里滚烫,她用毛巾擦拭干净,“他们整个婚礼我都看到了,该死的心,是彻彻底底死了,省得自己心里还有半分念想,我被记者穷追猛打,他站在高高的台上冷眼旁观,倘若这些都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又怎么说服自己对他死心呢?”
“可……”秦暮暮不住哽咽,“这样的痛,你受得了吗?”
亲眼见到和亲身体验到,这份痛,远远要比傅染藏起来痛百倍千倍。
“但是不可否认,”傅染咬紧牙关的力道松开,“这样痛过后,痊愈起来才会更快。”
秦暮暮伸手抱住傅染,“小染。”
“贱人,”宋织哑着嗓音出声,“以前在你家碰到就知道她不是个好鸟,别被我再碰到!”
房间内传来婴儿的哭声,何平把孩子抱出来走到宋织身边,“怎么哭成这样?你这月子还没完全坐好呢,哭坏眼睛可怎么办?”
宋织小心翼翼接过宝宝,“皮皮不哭啊,乖。”
傅染看到宋织的女儿,才不过一点点大,头发乌黑,眼珠子黑溜,皮肤也好,握紧的双拳垂在身侧,身上的肉一节节的像是莲藕。
何平问了句,“要泡奶粉吗?”
“不用,”宋织示意他去厨房,“还没有吃东西呢,你去做饭吧。”
“好。”
宋织掀起上衣,解开哺乳胸罩,宝宝脸蛋在她胸前噌动,半晌后才张口,嘴一下叼住用力吸吮,看样子真是饿坏了,小脸憋得通红。
傅染手掌不由按向自己的小腹。
吃饱后宝宝并未立即睡觉,宋织让她枕在自己臂弯内,另一手在她背后轻拍。
傅染挨她近,低头能看见孩子睁开的双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眼黑干净而透亮,一个手放在嘴边,嘴里发出叽里咕噜只有她自己能听懂得婴儿语。
“我来抱抱。”
宋织把孩子递给傅染,她姿势笨拙,孩子身体软,躺在她臂弯内觉得不舒服,宋织替傅染摆好手势,“左手稍微高些,才喝过奶,可能会吐奶。”
宝宝两腿在脚踝处交叠,宋织破涕为笑,“她总喜欢这样,睡觉也是。”
傅染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和苦涩,“吱吱,有了宝宝是不是很幸福?”
“当然,”宋织拿起口水巾给宝宝擦了下嘴巴,“尽管天天晚上没个好觉,多出来的事情又有一大堆,但心里觉得很充实,总觉得为了她值得去做任何事情。”
傅染感觉手里的小人儿似乎沉了些许,她伸出一根食指给她,任由她握住,柔软的触感令傅染不敢去碰触,生命的悸动让她觉得新奇而震撼。
傅染和秦暮暮留在宋织家里吃饭,包里的手机上有范娴十几通未接来电。
傅染看到后立即回拨,并让家里别太担心。
饭后,宋织把床整理出来让傅染躺了会,她其实睡不着,但人累得不行,傅染侧躺在床上,宝宝的婴儿床就靠在大床边,房间内充斥着婴儿物品的奶香味,傅染脸紧贴枕头,眼睛盯着小床内沉睡的孩子。
宋织在一旁小声和秦暮暮说话,手里整理着宝宝的衣服。
气氛静谧而祥和,傅染眼泪一滴滴无声地淌在枕头上,她没有哭出声,咬着牙极力隐忍。
宝宝的呼吸均匀,小肚皮一下下起伏,偶尔还会自己笑出声来,傅染从早上拿到B超单到现在还未来得及缓神,她当时捏碎后丢在脚边,也没想过会不会被人捡起。
外面突然一声巨响,宋织放下手里衣服起来关窗,“这天说变就变,天气预报倒是说了有阵雨的。”
婚礼结束后,把尤家夫妇送回家中,尤应蕊跟着明成佑来到明家,李韵苓让他们先给明云峰上香,随意嘱咐几句后也不便打扰他们的新婚夜,“今天都累了,赶紧去休息吧。”
尤应蕊随明成佑来到二楼的房间,他们顺着李韵苓的意思将明家作为新房,她忐忑走进卧室内,明成佑扯开领带随意丢在一边,脚步不停歇地走向酒柜。
尤应蕊在床边安静地坐了会,见明成佑站在阳台外半晌不见动静,她小声走过去,“成佑。”
明成佑左手夹着支烟,右手一杯红酒,身子微微倾出栏杆外,听到叫声他俊脸别过去盯着她。
尤应蕊没来由得被他盯出身冷汗,她强打起精神,“成佑,进去洗个澡吧。”
明成佑抽了口烟,眼睛透过迷离的白雾瞅向她。
尤应蕊尴尬地捏紧衣角,“那我先去。”
她转身逃也似的进入浴室,一天应酬下来累得精疲力尽,尤应蕊在浴缸内加入香精,好好地泡了个温水澡,换好浴袍走出去,见明成佑还在阳台。
天空下起豆大般的雨点,砸在人身上剧痛无比,骇人的闪电将暗夜撕开一道道狰狞的口子,哐当一声巨响,震得整座别墅似乎在摇曳,头顶的灯光仿若在剧烈摇晃,尤应蕊惊得全身汗毛竖起,明成佑一袭白色隐于苍凉的夜色内。那般光景,竟让她想起嗜血的撒旦来,尤应蕊周身泛起寒意,仿若跌入个无底的黑洞,她看到男人慢慢转身,堪称绝色的俊脸阴兀清冽,明成佑半边身子已经被雨水打湿。
他修长的腿一步步走进房间,尤应蕊忍不住害怕,她倒退到床前,看到成串脚印带着水渍走到她跟前。
两人鼻尖几乎相抵,明成佑的面色在灯光下衬出不正常的苍白,尤应蕊嘴角颤抖,“成,成佑?”
“应蕊,你开心吗?”
她牙关剧烈地打架,“我,我开心。”
明成佑猛然伸手一把将尤应蕊推倒在床上,他居高睨望缩在大床中央的她,冷兀嘴角带了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尤应蕊,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我若有天掉进地狱,也一定拉上你作为垫背。”
“成佑?”尤应蕊吓得哭出声来,他双手撑在她身侧,尤应蕊扯开嗓子尖叫,“啊——”
明成佑眼疾手快抽过旁边的枕头,双手握紧两边死死按住了尤应蕊的脸。
110不会跟她有孩子
呼吸骤然被剥夺,尤应蕊完全没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害怕地伸出两手,本着本能要挣扎,胸口剧烈起伏后感觉一口气都呼不进去。
强烈的窒息感令她的哭声逸出枕头外,两条腿被明成佑死死压住,李韵苓在楼下听得这声尖叫也未觉得不对劲,只对着明云峰的照片说道,“你赶紧让成佑定下心来吧,我如今能倚靠的也只有这么个儿子了,希望他能跟蕊蕊尽早给我生个孙儿,为咱们明家传宗接代。”
“成佑……”
尤应蕊的声音含糊不清,男人幽暗的眸子看到她整头的长发凌乱铺开,犹如漫无边际的水藻般缠的人脖颈发紧,即将窒息的错觉令他再度下重手,她伸出的双手无力垂在两侧,死攥紧身下的床单。
明成佑适时收手,把枕头丢回床头,他一个侧身翻倒在尤应蕊身旁。
原以为这条命会丢在明成佑手里,尤应蕊重新能够呼吸后,使尽全身力道爬到床头,她双手揪住领口,憋成通红的脸贪恋地抵着膝盖,头发沾着泪水紧贴在脸颊处,她目露惊恐,两眼盯着仰躺的男人。
明成佑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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