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竟然出车祸,他以前那漂亮壳子八成被烧成焦炭了,他的魂儿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跑到一鸟身上来了。
如果他必须以禽类的身份度过余生……想到这儿,季子凌打了个冷战,七八月份的天气,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结冰了。小时候还羡慕过飞鸟的无忧无虑,比总被王八老爹揍要幸福多了,这下子报应来了……
想到以后都要在这个鸟类的壳子里活着,不能抽烟不能喝酒不能飙车不能□□做的事儿……季子凌恨不能一头撞死在破男人手心里。
于是他真的撞了。
厉扬用一根手指搔搔它头顶那撮歪掉的毛:“乖,撒娇也没用。”
季子凌:……
车也不知道开了多远,他照旧被那破男人用两根手指拎着,拎进了一处豪华别墅,然后塞进了窗台上的一个木制的精致鸟笼。
那鸟笼子比鸟市的精致多了,也大多了。但不论怎么精致也是个鸟笼。八月份的太阳大得很,没几分钟季子凌就被烤的头晕眼花嗓子冒烟。他在笼中大吼:“喂!放老子出来!”
那男人换了衣服,只穿着条短裤,□□着肌肉分明的上身走过来,用一根手指逗弄他:“小东西,你叫我什么?”
季子凌打小就没受过这委屈,爷爷宠着狐朋狗友供着,后来就算和鲍华庭搞基,也大多都是鲍华庭顺着他的性子来。这会儿他被人这么欺负,还搁外头暴晒,都快气哭了:“王八蛋!你他妈放老子出来!”
“咦?你竟然会哭?”厉扬稀罕得不得了,拿手去搔小东西的下巴,“快哭给我看看!”
“王八蛋!放老子出来!”
“叫声哥哥听听。”
“我草你妈!”
“嘴硬?那你就晒着吧,晒软了再放你出来。”
眼瞅着那王八蛋关上笼门转身就走,季子凌的节操瞬间被狗吃了:“大哥,快放我出来!”王八蛋你等着瞧,以后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季!
那男人懒洋洋地转身,靠在一边儿的墙上,大长腿一伸,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欠揍:“求我。”
“啊?”
“求我啊,”厉扬看着它的小绿豆眼,恶劣地说,“求我就把你放出来。”
季子凌气得要命,本想不顾一切先骂个痛快再说,可是他浑身黑毛儿特别吸热,一会儿身上就热得快烧起来了,喉咙着了火一样刺痛,唾沫粘得跟鼻涕一样,都快把他上下两片儿硬壳嘴粘一块儿了,一开口粘丝儿拉的老长。这么晒一下午,铁定就晒成鸟干儿了。小命要紧,于是季子凌就转了念,心想韩信还忍过□□之辱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于是他说:“哥,求你放我出来。”
“大点儿声,没听清!”
这混蛋一定是故意的!可如今小命捏在人手里,他只得忍辱负重:“哥哥,求求你放我出来吧。”
厉扬这才满意,一面开笼门儿一面笑嘻嘻地说:“别随地拉屎啊,否则怎么拉出来的,就让你怎么吞进去。”
季子凌在心里破口大骂:王八蛋!恶魔!看老子有一天回去了不弄死你!
不对啊,他都被烧成炭了,还怎么回去?
那小破鸟扑啦啦飞出来转了两圈,然后冲着他飞过来。厉扬眼睁睁地看着那小破鸟突然一沉,冲着他跌下来,变成了一个——人。
、所谓鸟人
季子凌趴在厉扬怀里,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连厉扬这老成精的人,都吓了一跳。谁能告诉他下午买了一会骂人的八哥回来逗闷子,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一人了?
还是个挺俊俏的男孩儿,小麦色的肌肤,眉目清明如画,一双眼就像会说话一样,散发着温润的光芒。瞧着有点儿眼熟。
季子凌也吓了一跳,他自重生以来就浑浑噩噩,想的都是怎么从这王八蛋手里逃出去,至于逃出去然后怎么样,他不大敢想。
万一一辈子他就是个鸟了呢?
可这会儿他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变成人!一阵狂喜从他心底冲上来,冲得他脑子有点儿发晕。停了两秒,他禁不住从厉扬身上跳起来:“草,老子总算变回来了!”
厉扬:“……”他本来还觉得这男孩儿长得真是好,温润又漂亮,可一开口就原形毕露,把他身上的气质破坏了个干净。这他妈不就是那只骂人鸟么,白披了个好皮囊。
不过这皮囊倒是真好。
厉扬也不站起来,就那么侧躺在地上,用一只手撑着头,上上下下打量着少年美好的身体。一看就是没经过什么风霜的,干净鲜嫩的躯体就像清晨露水洗濯过的白玉兰。
季子凌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感觉到厉扬的目光,才发现自个儿什么都没穿,倒退两步绊到了床,他立马跳上去抖开被子裹住自己,看着那个男人慢慢从地上起来,唇角挂着一丝邪笑,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站住!”季子凌出柜也一年多了,gay吧也不知去过多少次,不可能看不懂男人的目光。
厉扬恍若未闻,走过来坐到床边,唇角一挑:“我叫厉扬。”他说:“凌厉的厉,飞扬的扬。”说着伸出一只手在他脸上轻抚着:“你呢?你叫什么?又是什么……东西?嗯?”
季子凌翻了个白眼,伸手打掉他的手,心想这人连名字也这么飞扬跋扈,还姓他娘的厉……姓厉?季子凌心中一动,不会是那个厉家的人吧?
“问你话呢!”厉扬不满地捏他的鼻子,“你叫什么?”
季子凌憋了气,这才回过神来,“啪”一声打掉他的手:“老子姓季,季子凌。”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没什么好隐瞒的。
“季子凌?”厉扬的眼神深了不少,“季红军的孙子季子凌?”厉扬突然笑了:“原来你就是那个被宠坏了的季家小少爷,听说你出柜的时候被你爸拿大棒子赶了一条街?”
季子凌:“……”
厉扬俯身下去,胳膊撑在他鬓边,眯着眼睛,整个人气势逼人:“那么季少爷,是不是可以替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买一只鸟回来,结果却变成了你?”
季子凌平常也是飞扬跋扈的人物,平常恨不能把尾巴翘天上去。因为他家里的关系,就算他再傲慢,也没什么人敢动他。可是面前这个男人不一样。
他便是被他这么漫不经心地盯着,都感觉到脊背发凉。
“说啊,”厉扬抬起他的下巴,温柔地笑着,“不说我可吻你了啊。”
季子凌莫名就有点儿慌,看着厉扬越凑越近的嘴唇,破罐子破摔道:“我……我他妈也不知道!老子不小心出车祸被炸死了,醒来就成这样了。”说着不管不顾地坐起来,额头“咚”地撞在厉扬的鼻子上:“老子才他妈操蛋呢,莫名其妙就成了一鸟人。”
硬邦邦的额头撞在鼻子上,那一撞可不轻,厉扬挺直的鼻子瞬间就流出两管鼻血,他目光一沉,正要发作,一听他这话却忍不住笑了出来:“果然是个鸟人!哈哈哈,鸟人!”他笑完了问:“怎么炸死的?”
“在高速上跟油罐车撞了。”
厉扬眯了眯眼:“京珠高速X市段?”
季子凌摊了摊手,没说话。
“成,来历清楚了。”厉扬随手抹了把鼻血,再次倾身压了过去。他虽然不信这些怪力乱神,可真的遇到了,他也不怕。
这次为了避免他的鼻子无辜受害,厉扬拿手肘紧紧压住了季子凌的肩膀,带着一丝玩味儿的笑意,慢慢地俯下身去。
这男孩儿看起来真的很可口,一百块钱买回来,还真是意外惊喜。
季子凌虽然是gay,可不代表随便个男人他都能接受,这会儿看着厉扬越凑越近的薄唇,他死命挣扎,拳打脚踢,厉扬被他一脚揣在小腿上,吃痛松了手。季子凌从床上跳起来就往外跑,被厉扬几步追上绊倒在地上,重新压在地上,季子凌这回动不了,骂道:“你个王八蛋死色鬼,你他妈敢亲我,我让我爷爷灭了你!”
厉扬闻言笑了出来:“你别忘了,你已经‘死’了呀。只要我把你关在这里,谁会知道你被我……那个了?嗯?”厉扬这人最怕无聊,最喜欢麻烦。有这么个会骂人,会反抗,又长得可口的小男孩儿陪他玩玩儿,他开心得不得了。几乎玩儿上了瘾。
他看着小孩儿煞白的脸色,继续雪上加霜:“何况,你是我一百块钱买回来的。我为什么不能动你?”
他特意加重了“一百块钱”四个字的读音,季子凌听得都快哭出来了。
谁能想到他一身家上亿的少爷,揣着一千多块钱逃出来,路上被炸死变成了一只鸟,然后他妈的被人用一百块钱买回来。不,其实他连一百块钱都不值,店主开价五十RMB,比市场上卖的猪肉都便宜。
厉扬再次慢慢吻了下去。
季子凌的唇形很好看,尤其好看的是那唇的颜色,嫩粉嫩粉的,还泛着莹润的水光。厉扬的嘴唇贴上去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感觉手底下一轻,被他压在身下的男孩儿不见了,一只黑色的鸟扑棱棱飞起来,在屋里绕了几个圈没找到出口,最后落在屋顶的吊灯上,张着嘴呼哧呼哧喘气儿。
厉扬:“……”
厉扬这辈子头一次这么无奈。和一个鸟人谈恋爱的最大麻烦是,你不能来硬的,因为他随时可能变成一只鸟。=_=
这之后,厉扬知道逼他也没用,也便由着他,除了不让他出门儿,别的好吃好喝地供着,没事儿玩玩对骂打打架逗逗闷子。厉扬觉得好玩儿极了,有这么个小东西在家里,他一点儿也不无聊了。他觉得这次脑抽抽得不要太好,真是买到宝了。
可季子凌一点儿也不开心,整整一个星期,他每天想的就是怎么跑掉,可是厉大变态别墅的防卫比他家不知道好多少,门一锁连个窟窿都找不到,窗户竟然也可以反锁,有一回他拿凳子砸了半天都没砸破,厉大变态端着杯红酒走过来:“别费劲儿了,那是双层防弹玻璃。”
季子凌:“……”
于是季子凌老实了,玩玩游戏看看电视,无聊了就躺床上睡大觉,睡醒了就跟厉大变态互相问候祖宗,不开心了就跟人打一架,反正打不过了他可以变成鸟。他打算等厉大变态防守松懈了,再找机会飞出去。
距离季子凌意外变成鸟,转眼已经一个星期了。网上陆陆续续有一些关于高速X市段车祸的后续,肇事司机因为过失致人死伤,在医院被监视了几天,因为车子损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