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阕离歌长亭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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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阕离歌长亭暮-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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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桢会看出他不寻常,忙接话岔开自己的注意力:“怎般?”
赵平桢道:“聪明。”
秦小楼不爱他,爱的是他的身份权势,所以两人可以各取所需,不必浪费心思。这对赵平桢这样生而薄幸的人来说,再好不过。
秦小楼淡淡一笑:“多谢五殿下夸奖。”

赵平桢刚将手探到他的衣服里,上方突然射下一枚石子,赵平桢立刻瘫软在他怀里。
秦小楼既松了一口气,又感到无奈:“你果然在这里。”
韩诩之从房梁上跳下来。

他道:“你喜欢的人是他么?你愿意同他行那事?”他的口气既不是生气,也不是妒忌,只是有些淡淡的失落。
秦小楼心口莫名一紧,脱口而出:“不是。”
韩诩之“咦”了一声。

秦小楼舒了口气:“方才莹嬅公主的穴道突然被解开,是你做的?”
韩诩之颌首。
秦小楼问道:“你打得过杨天么?”
韩诩之有些自得地笑道:“我可是天下第一——至少,是将来的天下第一!杨天那些对我来说只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
秦小楼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模样,心里某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曾经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硬如铁石。

“咳,”他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你为什么不制住杨天?”
韩诩之挑了挑眉毛:“他自己造的孽,我为什么要帮他?我只是见那姑娘可怜,解开她的穴道,好让这位殿下知道那姑娘的心思罢了。”
秦小楼眼波轻动,欲言又止。
韩诩之走到床边,看着赵平桢的脸,蹙眉道:“这位殿下可真令人讨厌。他的妻子待他如此,他却让人把他妻子关起来。”
在这点上,秦小楼却很能理解赵平桢。秦小楼道:“他身在皇家,如今日之事,他对莹嬅公主已是手下留情。”若不然,杨莹嬅的侍卫行刺五皇子,冲着这点,赵平桢完全可以给他的莹嬅表妹扣上罪名命人将她抓起来,也解决了自己心头一直以来积压的一桩烦心事。“他这人并不坏,只是生活太优渥,心肠比寻常人要冷硬几分罢了。”
韩诩之不大认同地撇了撇嘴——他生来是个多情种,又怎会揣摩赵平桢这样的人的心思?

翌日一早,赵平桢醒来后将昨晚的事情都忘了。他疑心秦小楼会什么安眠术,又或者身上带了迷香,因为两次和秦小楼在一起他都睡得极其安稳,甚至连梦都没做。不过他并不想深究,把秦小楼送回府后,自己进宫去了。
他向皇后说了昨天杨天行刺的事情,并借机提出要休了杨莹嬅。皇后自然是百般不同意,连当时恰好在场的太子都劝他将此事揭过,好好对待杨莹嬅。
赵平桢哪里肯罢休,又去找皇帝,孰料皇帝反倒将他这不成器的五皇子训了一顿。

赵平桢愤慨地出了宫,回到府里越想越生气。正好这时候下人跑来汇报杨莹嬅正在房里闹绝食,赵平桢一怒之下自说自话地写了份休书,亲自把休书送到了杨莹嬅面前。
杨莹嬅捏着一纸休书,傻了。
赵平桢冷冷道:“从前我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对你百般忍让,你自己不识趣,怪不得我。”
到了这时候,傻了十年的杨莹嬅才知道原来他的表哥是真的不在乎她的生死。
她没有哭,也没有求,只是笑的凄惨地问道:“表哥,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
赵平桢微微蹙眉:“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杨莹嬅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怨毒地道:“我不忌惮用最恶毒的诅咒来诅咒你们,终有一日,你会遭到报应的!”
“哈。可笑。”赵平桢全不放在心上,潇洒地拂袖而去。

当天晚上,杨莹嬅吞下两枚金丸。
自杀了无数次的莹嬅公主终于在她的表哥、她痴了十年的相公的一片漠然中饮恨身亡。
 

作者有话要说:学校组织我们周末去苏州实习,礼拜一要考专业课,未来三天可能都没有机会更新了……
请个假,考完试我会恢复更新的




7

7、第七章 。。。 
 
 
赵平桢的心就好像一块铁石一样,杨莹嬅的死并没能让他感到后悔。然而人死了,生前的仇怨也就消弭了,赵平桢偶尔再想起这位表妹来,也能想起一些她的好,换一声轻轻的叹息。可杨莹嬅用死挽回的那一点点印象,却也很快又被消磨了——自从她死后,皇帝斥责老五,太子埋怨五弟,皇后更是不得了,为侄女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大有将亲生儿子当仇人的趋势。
赵平桢从小被惯的是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于是迁怒于已死的杨莹嬅,在她头七的那天晚上夜宿金粉楼寻欢。

这一晚,赵平桢被金粉楼的美人伺候着睡了,正昏沉间却被鬼压了床。
他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想看清压着自己的人是谁,却睁不开眼;想推开身上的人,却抬不起胳膊;想捂住耳朵,可那一声声凄厉的女声却直直捣进他的耳膜里。
“哈哈哈哈……赵贞卿!你不配爱人,也不配被人爱!你注定孤独一生……哈哈哈哈,你会受到报应的!!!”
赵平桢很想笑,因为他觉得自己大概不会爱上什么人,并且他也不在乎任何人的爱——他想不出自己爱别人会是如何,但他以为别人爱他大约就是像他的父皇母后、他的太子哥哥那样,他想要什么便给他什么,他做错了什么事都会原谅他。那样的爱,他已享受了十八年,他不在乎。

杨莹嬅死后很久赵平桢都没有再看到过杨天,贴出去的通缉令也一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使得赵平桢几乎忘了这么一个人。
头七后的一个月,赵平桢简装出行,带着秦小楼再次去洛阳出游。

路上,赵平桢躺在秦小楼腿上睡了一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随意地将手探入秦小楼袍中,一把掐住了他的命根。
秦小楼全身一僵,身体略微向后躲闪。
赵平桢懒洋洋地睁开眼,嘴角挂着笑,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听说前一阵有个江湖人在纠缠你。”
秦小楼镇定地答道:“是。”
赵平桢仰面躺在他腿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的表情:“你最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莫不是你对那人动心了?”
秦小楼淡淡一笑:“何谓动心?”
赵平桢眉眼一弯,道:“小楼,你是个聪明人。”
车厢内安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赵平桢突然抓住秦小楼的手,掰开他的手指把玩起来,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么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做什么?——你的手怎么出了这么多手汗?”
秦小楼唰的流下一排冷汗来。

过了一会儿,秦小楼隐隐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他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有说出来。片刻后,马车突然剧烈地颠簸了几下,一名侍卫撩开车帘,慌张地说:“殿下,有人放毒烟!”
赵平桢一惊,拉着秦小楼从车厢里跳出去,发现眼下自己身在一片树林中。
这次的出行纯属赵平桢一时兴起,只带了十几名亲近的护卫,事先也没有调查过线路,保密的很好,却没有想到竟会有这一茬。

这股毒烟是散功迷迭香,吸入体内会使人内力暂时无法激发。赵平桢的侍卫们纷纷抽出刀,警惕地将赵平桢和秦小楼围在中间。
“嗖嗖嗖……”
树丛中飞出几只箭,直扫人下盘,意不在取人性命。侍卫们中了迷香,一时行动滞缓,纷纷被射中腿部,失去了行动力。赵平桢面色一凛,揽着秦小楼的腰飞身上马,策马奔向树林深处。

两人跑出一段距离,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赵平桢回首望了一眼,凛然道:“杨天,是你!”
杨天身着黑色夜行衣,并未蒙面。他眼圈青紫,胡茬邋遢,与一个多月前秦小楼看到的神采奕奕的侍卫长已判若两人。
因为事出突然,赵平桢的侍卫们没有任何防备,都被杨天的迷香放倒。赵平桢身为五皇子,从小服了许多抗毒的药物,故能暂时支撑一阵。秦小楼则因为没有武功,散功迷迭香对他不起作用。

赵平桢远远的就能感觉到杨天的杀气,当下也不敢大意,双腿力蹬马腹,喝道:“抱紧我!”
秦小楼也慌了神智,脑中一片混乱,只知道死死抱紧赵平桢。
杨天双手脱缰,从背后解下长弓,用力拉满。
只听“嗖”的一声,银箭破空,赵平桢的棕马立时扑地,扬起漫天尘土。

赵平桢和秦小楼灰头土脸地从马上滚下来,秦小楼不会功夫,被摔得够呛,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赵平桢学过一些防身的功夫,一个打滚化去了下落的趋势,脚一点地,立刻抽出腰上的佩剑迎了上去。
杨天将弓重新背到背上,跳下马,拔出刀直撞赵平桢的剑。
兵刃相交,赵平桢原本就不是杨天的对手,加之被迷香化去了内功,立时连退三步,喷出一口鲜血来。

杨天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挥刀急逼上来。赵平桢举剑抵挡,踉跄退到秦小楼身边。杨天当头一刀劈下来,赵平桢侧身一避,运出最后一点内力,竟是将秦小楼推向了杨天!
杨天微微一怔,趁着这间隙,赵平桢抓起一把土撒向他的眼睛,然后飞身跳上他的马,疾驰而去。

秦小楼和杨天都惊呆了。

杨天神色复杂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赵平桢的背影,冷笑着摇了摇头,手腕一翻,刀横上了秦小楼的项颈。
秦小楼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他又能说什么呢?如果非要他说的话,他更想对赵平桢说一句:“不愧是五殿下。”
他闭上眼,说不上认命,其实心里还隐隐希望这时候能从哪个方向打出一枚石子来定住杨天,然后韩诩之会笑盈盈地从草丛里跳出来。
过了一会儿,脖子上冰冰凉凉的触觉离开了,秦小楼有些惊喜地睁开眼,却并没有看到韩诩之的笑脸。
杨天收了刀,对他嘲讽地笑了笑,道:“你也是个蠢货。这天下蠢货那么多,偏偏都让他遇上了。”
秦小楼一怔,知道他将自己当做被赵平桢玩弄的娈童之流了。
杨天丢下一句“快滚吧”,便使出轻功,追着赵平桢离去的方向而去。

秦小楼是个不识南北的人,孤身一人走在山林里,竟是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如何出去。他漫无目的地走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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