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大步向那马车走去。
门卫没有阻拦,他只是盯着玉紫的背影,嘀咕道:“这个小儿,一口妇人尖嗓,又生得娇弱,没地看了恼火。咄!我家使君才不喜这等贤士呢。”
却说玉紫大步来到那马车前,当前一栏,双手一叉,朗声说道:“臣求见使君。”
马车停了下来。
车帘一掀,一个生着一双狭长眼睛的汉子出现在玉紫眼前。
这人看到玉紫,眉头便是一皱,厌恶地说道:“你是寺人?”
寺人,便是太监。这人一开口便是语气不差。
玉紫笑了笑,她直起身,抬头看着那汉子,笑道:“否,臣是妇人。”
这话一出,众人都怔住了。那汉子挑眉怒道:“堂堂丈夫,竟可随意说出自己是一个妇人,咄!如此之人,我不敢用。”他朝着驭夫喝到:“且行。”
“且慢!”
玉紫一笑,清脆的说道:“妾,真是妇人。不过以灰尘蒙面,若不如此,恐不能与君一见。”
见秦使怔住了,玉紫抿着唇,微笑道:“妾今日之前,还是赵国大王的玉姬。”
玉姬这个名号可不小,当下,众人同时转头看向她。秦使更是双眼一亮,他探出头,专注的打量玉紫后,诧异的问道:“玉姬?玉姬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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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依附
玉姬这个名号可不小,当下,众人同时转头看向她。
秦使更是双眼一亮,他探出头,专注地打量着玉紫后,诧异地问道:“玉姬?玉姬前来,不知有何贵干?”他说到这里,声音一顿,“姬说,今日之前还是玉姬?”
玉紫笑吟吟地点了点头,目光明亮之极,“然,便是方才,妾因‘任性妄为,侍君无礼’而被赵王驱逐。君应该知道,妾虽妇人,却也着实得罪了不少人,这邯郸城中,想要妾性命的,不知凡几。妾冒然求见于君,却是渴君收留于妾。”
秦使双眼大亮,他朝着玉紫上下打量了一眼,微眯的眼光中流露出一股色囗欲。他舔了舔唇,笑呵呵地说道:“善!善!玉姬可是天下间有名的美人儿,如此美人儿向我求附,实是求之不得。来来,姬且到马车中来。”
秦使的话还没有说完,玉紫已是连连摇头。她继续叉着手,提醒道:“使君错矣,现在的玉姬,可是一贤士。”
秦使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玉紫微微一笑,眉头一挑,直视着秦使问道:“莫不成,君以为我这个妇人,当不得贤士?”
秦使皱起了眉头,愕然问道:“姬一妇人,想当贤士?”他的声音中,有着不敢置信,也有着好笑。
玉紫微微一笑,昂头道:“然也。”她朝着秦使眨了眨眼,嘻嘻笑道:“君难道不认为,用天下间鼎鼎大名的妖妇,堂堂赵王的最宠,才智绝于一时的玉姬为你秦使的贤士,不是一件有趣的事么?他日朝堂相见,宴议之时,赵臣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的情景,不是很好玩么?”在秦使愕然瞪着她时,玉紫抿唇一笑,“再则,妾这个贤士,也只是使君在邯郸时当一当。君如要回咸阳,大可辞去妾这个妇人贤士!”
这一下,众秦人都呆若木鸡了。
那秦使张着大嘴,愕愕地盯了玉紫一阵后,突然放声大笑。他的笑声响亮之极,浑厚之极。
随着秦使这么一笑,众秦人也都放声大笑起来。
玉紫含笑看着他们,目光越发明亮了。她这举动,着实可以说得是惊世骇俗。不过,在她前世,也有跑到敌对国家避风头的政治犯,她不过是拾后人牙慧。
秦使一边狂笑,一边拍打着一马车的车辕。他猛笑了一阵后,大点其头,乐道:“善!大善!姬果然有趣,果然有趣!”他朝着玉紫双手一叉,哈哈笑道:“既如此,姬也不必着上男子袍服了,便以妇人之袍随我出入邯郸,岂不妙哉?”
玉紫嘴角一扬,一本正经地说道:“妾以为身着男袍,让众赵臣猜上一猜,再看他们知晓真情后的面目,定然更加有趣。”开玩笑,真要穿上女装,要是这男人突然兽性大发可如何是好?
“妙极妙极!便让那些赵臣猜上一猜。”秦使哈哈大笑了一阵后,朝着身后的剑客一喝,“去为玉姬,”
他刚说到这里,玉紫便补充道:“且唤我子玉吧。”
“善,去为子玉君备一辆马车,即刻随我外出。”
“诺。”
望着领命而去的剑客,秦使又看了一眼玉紫,再次乐不可支,大笑着拍得车辕‘啪啪’作响。
二刻钟后,马车赶来了。玉紫坐上马车,紧跟在秦使甘革之后出了驿馆。
这时刻的邯郸城中,已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秦使的马车,在人流中慢慢向前驶去。
坐在甘革后面的玉紫,伸手掀开车帘,气定神闲地打量着四周。
这一次,甘革是赴赵国乌馀氏之宴。这个乌馀氏,以商起家,传承两百年来,已成为赵国举足轻重的战马供应商。
乌馀氏的大门外,十数辆马车挤在一起。
甘革的马车到来时,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大笑着走来,“甘公甘公,何来得如此之迟也?”
甘革从马车中走下,迎上中年人,哈哈笑道:“这不是来了么?”
就在甘革走下马车时,众剑客也先后跳下马背,当玉紫掀开车帘,施施然走下时,好几双目光都诧异地向她看来。
站在中年汉子身后的,都是乌馀族中的年青人。他们愕然地打量了一阵玉紫后,突然转头看了一眼甘革,恍然大悟。
甘革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人暧昧的眼神,他和中年汉子肩并着肩,大笑着向里面走去。从他们的谈话中,玉紫这才得知,那五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正是乌馀族的族长。
乌馀府中早就灯火通明,大殿中尽是挤挤攘攘的富贾权贵。
乌馀族长一边领着甘革向前走去,一边挥手向一人叫道:“辟,过来见见甘公。”
乌馀族长的声音一落,正搂着一个少妇的辟站了起来。
甘革看到辟大步前来的身影,哈哈笑道:“这位君子便是乌馀公你的女婿?果然昂昂丈夫也。”
乌馀族长显然对辟极为看重,听到甘革的称赞,哈哈大笑。
辟大步走来,他朝着乌馀族长深深一揖后,彩向甘革,深深一礼,朗声道:“见过甘公。”说罢,他抬起头来。这一抬头,他的眼角便是随意一瞟,顿时,辟呆在当地,双眼瞪得溜圆,一脸的不敢置信!
众人一愣,同时顺着辟的目光看去。他们都看到了站在甘革身后做少年打扮的玉紫。
乌馀族长呆了呆,问道:“这位童子,好生面熟也。”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蓦地,一阵狂笑声传来。大笑着的正是甘革。在一众惊愕不解的目光中,甘革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扯向玉紫的手臂,叫道:“子玉,何不给诸公施上一礼?哈哈……”
玉紫微微一笑,她被甘革这么一扯,不由站到了他与辟的中间。众目睽睽中,玉紫朝着乌与族长,朝着辟团团一揖,清声道:“鲁人子玉见过诸位。”
她的声音堪堪落下,站在她身后的甘革已经哈哈笑道:“错矣错矣,姬何必藏头掩面,不欲人知?”他伸手朝玉紫肩膀上一拍,大声叫道:“诸君,这个童子实是一介妇人,你们可不要被她唬弄了。哈哈哈。”
辟迅速地露出一个苦笑来。
他还没有开口,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少女惊叫道:“你,天邪——你是玉姬!”
你是玉姬!四字一出,殿中嗡嗡声大作。
无数双目光的打量中,盯视中,玉紫苦笑了起来。她叉了叉手,也不说话,只是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辟开口了,他的声音中难掩惊愕,“玉姬?”朝着玉紫深深一揖,辟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沉声说道:“姬可移步一侧?”
玉紫点了点头。
“请。”
大殿中,甘革还在大笑。
玉紫抿了抿唇,朝着众人再次团团一揖后,跟在辟的身后走向侧殿。
辟一进入侧殿,便把所有人都给挥退。他抬头看向玉紫。
玉紫对上他的眼神,心中突然有点歉疚,这个男人,可是一直把赌注放在她的身上的,她现在的行为,定是令他夫望了。“辟,我……”
辟打断她的声音,苦笑着摇头说道:“姬的事,我都知悉。”他看着玉紫,苦笑道:“想着姬一人呆在邯郸,处处皆敌,我心中不安,已派了人四处寻找于你。没有想到,姬如此聪慧。”他是越想,便越是觉得玉紫聪明。越想越是觉得,托庇于秦使,实是一着妙到了极致的棋!他想不到,如果不走这一步,玉紫能不能活过今天晚上!
玉紫对上辟又是佩服,又是感慨的表情,不由心中一暖。这个人虽然一心想她当上赵王后,好依附她而得到权贵,可他的内心深处,是真正关心她的。
玉紫向后退出一步,一揖到底,“辟,我令你失望了。”
辟摇了摇头,道:“玉姬从来如此。”他目先流露出一抹关切,“姬与大王之赌,我已知悉。姬,哎。”
玉紫除了行礼,已是无话可说。
突然间,辟呵呵一笑,朝着玉紫眨了眨眼,突然说道:“真不知大王知悉后,会是何种表现?”
玉紫抿唇一笑,扬眉道:“我也想知道。”她知道,赵出立下的赌约,是十分苛刻,而且他已想好了种种可能,简直是逼着她让步。只怕在他的意识中,是以为玉紫撑不过三天的。自已走的这一步,他是断然想不到的。
“回殿中罢。”
“且慢!辟,这半年中,大子就劳烦君多加照顾了。”
辟点了点头,他目光明亮地看着玉紫,笑道:“自当如此。”
这时,他头一转,喝道:“瞅什么?”
玉紫连忙回头,却见五六颗脑袋慌不迭地缩了回去。
两人一走到殿中,哗啦啦几声,众少年少女把玉紫给团团围了上来。
一个十五六岁,生得雪白粉嫩的少年冲到玉紫面前,仰头看着她,认真地问道:“大王不要姬了吗?”
玉紫苦笑一声,没有回答。
少年也不等她回答,他眨着圆滚滚的大眼,大声叫道:“大王不要你,我要你。玉姬,我愿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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