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目光明亮地扫过众剑客贤士,冷冷地说道:“妾深谙机关之术,对于秦魏这等虎视于我赵国的国家来说,都是‘不能用之,便需诛之。’的可怕人物。诸君,如此之时,切不可中了敌人的离间之计!”
玉紫的声音清冷,条理分明,众人再次一凛。看向她的目光中,不知不觉中,添了几分清明。
赵出微笑的,温柔的看着她,目光中不掩赞赏。方才见到那巨石上的字时,有那么片刻,他也失了方寸。
真是惭愧,他堂堂赵王,竟不如一个妇人清醒理智!
赵出却是不知道,玉紫生存的时代,已经没有信仰,更不把鬼神当一回事了。所以他们还在震撼,还在惊惧,还在不由自主地相信之时,她已在寻思这幕后主使之人。
赵出转过头看向众人,沉声道:“方才玉姬所言,诸位可有听清了?”
众人同时叉手,朗声道:“听清了。”
“善。你,速速前往月湖,探清琴音来源,以及所有相关之人。”这时,玉紫在一侧补充道:“那些划船的,最先大叫月湖有异常的,最先识出巨石上古字,并把它读出来的人,都有可疑。”
众人连连点头,那剑客叉手道:“诺!”
赵出转向一个贤士,“公且贴一告示,警于臣民子妇,告知他们,月湖巨石,这是敌人所使的离间之计,他们惧怕玉姬的机关之道,欲借我赵人的手除了她!告诉他们,月湖畔以琴音引动群鸟,投放巨石的奸细已被逮到!”
玉紫再次在一侧补充道:“记得遍请游侠儿和童子乞丐,在人群聚集处背诵这条告示。”
她深知流言的力量是多么可怕,特别是这个惧鬼神而敬之的时代,特别是在这种燕魏秦三个国家同时围上了赵国的时候,可以说,那块巨石上的字,完全可以毁掉她,甚至毁掉赵出。所以这事万万不可轻忽对待。
更何况,前两日,世人才传言她杀了赵国王后!这巨石上的字,对她来说,实是雪上加霜,屋漏逢雨!
玉紫的声音一落,赵出深深地朝她看了一眼,点头道:“玉姬所言甚是。你们照办吧。”
“诺。”
众人一离去,玉紫便转头看向赵出。
在看到他眉头深锁时,玉紫低低地说道:“夫主,休愁。”
赵出抬起头来。
他朝玉紫者了一眼,终于,慢慢地伸出手,抚向她的眉眼。
他修长的手指宛如春风般,在她的眉眼间一拂而过,慢慢的,他的手指停在她的唇间,赵出低低地说道:“姬甚好。”他的声音中有着温柔和隐隐地担忧。
马车返回了府中。
玉紫刚刚把孩子抱到手中,只听得到外面吵闹喧天。她皱了皱眉头,把孩子交给奶妈,向那声音传来处慢慢走去。
堪堪靠近,她便听到一个响亮喝叫声,“纵玉姬再有通天之能,那月湖巨石上,字字彰彰,我等怎可轻忽?”
他的声音一落,玉紫听得拓公的声音传来,“大王说了,那是敌人奸细所为,现在那些奸细也被擒获!”
另外几个激昂的声音同时响起,“请允许我等同审间细!”
拓公不耐烦的声音传来,“那些人大王另有处置。”
他这话刚一落,只听得十几个乱七八糟的声音同时响起,“间细之事,怕是公信口说出的罢?”“湖上百鸟盘旋,湖底挖有古字巨石,如此方方种种,分明是神人手段,怎可能是间细所为?”“管他间不间细,自玉姬归赵后,大王变化良多。这妇人大王不能留!”“这妇人妒而狠,分明不下于先王后。想先王后在时,先王还有儿子诞出。可大王的身边,只有这个妇人自己生了儿子。如此子嗣单薄,皆由妇人之过。这妇人大王不能留。”
“听闻这妇人曾经为了一丈夫,窃取了家庭密诀。这种无宗无族,无君无父的妇人,我赵人不能容!”这个声音一落,几人同时尖着嗓子叫了起来,“大王,这妇人不能留!”
这时,几个剑客匆匆走来,不一会,辟走了过来,他急急来到玉紫身侧,低声说道:“玉姬,事有不妙!”
玉紫抬头看向他。
辟迎上她清明的目光,心中一定,语调放缓了些,“邯郸城中处处都有传言。众人说,姬为娇娇时,替齐太子偷了鲁国家族的机关密诀。”
他说到这里,低叹一声,“臣以为,纵真有此事,姬定是另有隐情。可世人不如臣这般了解于姬,现在城中人人,”他停了下来,只是同情的,不安地瞅着玉紫。
玉紫心中暗惊。
其实,随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加深,她对于前身所行之事,一直是有着隐忧的。这个世界,对于信义仁德忠孝,还残留着春秋周朝时候的推崇。特别是对于宗族利益,不管庶民还是贵族,都是无比维护,极端看重的。可以说,前身所做的事,在这个时代的人心中,是无法容忍的!它相当于抗日时一个大汉奸的行为。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齐太子在得到那些攻城密诀后,便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舍弃了鲁娇娇。
在辟担忧的眼神中,玉紫皱着眉,一动不动地沉思着。
而与此同时,外面的喧闹声更加吵杂,更加响亮了。越来越多的声音在吼叫着要她出去!
在一阵一阵激烈地叫闹声中,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令得众人一静,也令得玉紫侧耳倾听起来,“诸君。”这是赵出的声音,他冷冷地说道:“玉姬是孤的妇人,如何处置她,与尔等无关!”
话音一落,四周一静!
安静片刻后,一人喘着粗气大叫道:“大王此言何意?莫非,这个不忠不孝的妇人,大王还要护下她不成?”
这人的声音激昂中透着愤懑,他的声音一落,附合声四起。
赵出清冷的声音,再次在喧嚣中响起,他淡淡的,果断地回道:“孤说了,玉姬是孤的妇人!她是去是留,为姬为后,均与尔等无关!”
吵杂声大起!
一贤士上前一步.愤怒的,痛苦地叫措,“大王,你这是一意孤行啊!天邪!莫非我赵国真要灭亡了吗?”他说到这里,突然以袖掩脸,陶陶大哭起来。
随着他这么一哭,顿时哭声四起。十几个贤士同时站出,向赵出拜倒在地,泣不成声地求道:“大王,女色之祸,过于洪水!想商纣当年,亦称成德,可妲己一出,便国破身辱。大王,这不忠不孝的妇人,万万不能留啊。”
转眼,哭声如海,众臣齐刷刷池拜例在地,哭叫道:“大王,玉姬万万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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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请战
哭声如海。
玉紫暗叹一声,闭上了双眼。
在众臣齐齐跪倒,啕啕大哭声,赵出神色不动,他冷冷地望着众臣,声音沉沉地说道:“昔日,孤逃亡于徒,是姬两次示警救了孤。那一次,孤欠她两命!”
他清朗的,冷漠的说话声中,一众喧闹安静了下来。
“后来,秦与鲁合击攻齐时,孤押送粮草途中遇到秦人雨夜突袭。姬献了一策,助孤取得平生第一胜仗。”
四周中安静之极,只有他清清朗朗的声音,在不断地传荡,“这一次,秦人犯我,赵有亡国之危。当此之时,又是姬创出连弩和床弩,令得我赵国大胜于秦。”
他说到这里,声音中已是激昂中夹着一种隐隐地恼怒。赵出提高声音,断然喝道:“不管姬以前做了什么事!也不管她是不是对鲁国不仁。孤只知道,这个妇人于孤有大恩,于我赵国有大恩!便是天下人都说她不忠不仁,她对我赵国,却是大忠大仁!便是她负尽天下人,也不曾负我赵国!诸君,你们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伤了忠臣的心么?”
他的声音一落,四野久久都没有声音传来。
好半晌,赵出皱眉喝道:“好了,散了罢!”
四下一片安静,却也没有人退下。
玉紫低头想了想,缓步走了出来。
她一出现在林荫道上,嗖嗖嗖,数十双目光同时向她看来。
迎上这些目光,玉紫的眼神清明端正。她脚步稍快,来到赵出身侧,与他并肩而立后,玉紫目光明澈地扫过众臣,清悦的,一字一句地说道:“妾有一言!”
赵出转头看向她。
在所有人地盯视中,玉紫昂着头,认真地说道:“妾敢对苍天后土,诸鬼诸神立誓,妾对赵国的所作所为,天地可鉴,妾,于赵人,于赵国,俯仰无愧!”
一言吐出,众人同时瞪大了眼!
这时,一个老臣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伸手指着玉紫,喝道:“你对家人不孝,又得罪于天,如此之人,也敢说什么俯仰无愧?”
玉紫盯着他,振振有词地回道:“我对家人不孝,于赵国何碍?这世上哪有完美的人?只要有才,便可用之,只要他能为自己的国家尽忠,又何必计较以往?敢问老丈,天下间,除了圣人,除了三皇五帝,还有谁是完人?还有谁敢对着鬼神苍天立誓,说自己平生俯仰无愧?”
老臣一噎。
与玉紫不同,他们注重誓言。再说,这个时代因为常年战乱,夏商周和春秋时的道德礼仪规矩都已不存。为了活下去,所有人都在乱世中挣扎,不得不做一些违心的事——因此,玉紫敢对苍天发誓,所自己俯仰无愧,他们却是不敢的!
在一众沉默中,玉紫又说道:“至于说我得罪于天,那事分明是奸细所为,诸位连你们的大王也不相信了吗?”
对于赵出,他们还真是不信的。不过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出口。
赵出盯向呆若木鸡的众人,长袖一扬,冷冷喝道:“还不退去?”
众臣一愣,半响才向他叉了叉手,慢慢向后退去。
不过直到退去,他们看向玉紫的眼神,还是存着敌意。
眼波流动间,玉紫低低地说道:“夫主,多谢你。”
赵出回头瞟向她。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列剑客来到赵出身前,当前一人双手一叉,朗声说道:“大王,臣等抓到十人,他们已然坦言,月湖巨石之事,是他们所为。”
赵出挥了挥袖,冷冷地说道:“带上那十人,另,传士官!传群臣前来倾听一二。”
“诺!”
事情很顺利,几番询问后,那十人清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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