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青苹会意,向徐红芍道:「芍姐所言虽极有道理,但斯老师未必能心甘悦服与我等同心协力,小妹与魏香主暂退出庙外,望芍姐能说服斯老师。」说着与魏醉白疾掠出庙外而去。
徐红芍微微太息一声道:「宣青苹有此人为助,不啻如虎添翼,我等力不足抗衡只能虚与委蛇,见机行事」
斯慕虹此刻体内宛如虫行蚁走,痛苦难耐,苦笑道:「在下怎料魏醉白剑发如迅雷不及掩耳才为他所制,非力所不敌。」
徐红芍道:「斯老师是指以真实武功相拚麽?」
斯慕虹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徐红芍道:「现在说此不是太迟了麽,除了与宣青苹携手合谋,还有何良策?」斯慕虹默然无语。
徐红芍见他意动,道:「请暂委屈片刻,容我出外与宣青苹商谈。」言毕纵身一跃掠出庙外而去。
片刻,徐红芍飞身掠回解了斯慕虹穴道,举手一击拍向斯慕虹胸後命门穴。拍的一声,斯慕虹不由自主地呛出一朵紫黑淤血,痛苦立时消失。徐红芍道:「斯老师请在庵後山顶等候,天明以前我必赶回。」
斯慕虹说道:「徐姑娘要往何处?」
徐红芍道:「宣青苹坚邀同往罗浮宫一行。」身如箭射掠出庙外。
斯慕虹满怀怨毒,一鹤冲天而,几个起落,已翻出城外,疾展身法,奔向荒庵之後掠上山顶。月色如洗,忽闻随风传来桓鸿君语声道:「斯老师从何而来?」
斯慕虹循声望去,只见一块山石之上坐着桓鸿君,立时走前,山石平坦,足有丈许方圆,桓鸿君身前放着二壶酒,另荷叶纸上置有烧鸡卤鹅,尚有几副碗筷。桓鸿君笑道:「对月独坐,岂可无酒,来,来,来,你我对饮几杯。」
斯慕虹盘膝坐下,泛起愤激之色,道:「在下去了泰庙一趟。」
桓鸿君不禁一怔,道:「徐姑娘只身赴约,斯老师如何随往。」斯慕虹冷冷一笑叙出详情。
桓鸿君目中微现怒光,在斯慕虹面前斟了一碗酒,举碗示敬。斯慕虹叙了一口酒後,道:「桓老师为何不说话?」
桓鸿君撕裂一只鹅腿,咬了几口後,道:「老朽一定要说麽?」
斯慕虹道:「你我同道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桓鸿君道:「你自取其辱,怨得了谁,此行由徐红芍为主,言明只身赴约,你强自梗阻,几乎败事无成」斯慕虹不禁面色一红,张唇欲言。
桓鸿君右掌一摆,接道:「老朽久闻无极门中有魏醉白此人,不知来历,武功才华均卓绝无伦,宣青苹有此人为助,所以无极帮主不敢飞扬跋扈,眼前武林群雄尚自踌躇不前亦因有魏醉白在。」
斯慕虹道:「在下亦听说魏醉白不久之前因事江南,误中暗算几乎身死。」
桓鸿君道:「那是无极帮主心嫉魏醉白,趁隙暗算所致。」
斯慕虹冷笑道:「在下承认魏醉白武功极高,如能放手一拼,则未卜胜算谁属,但桓老师武功似高出魏醉白一筹。」
桓鸿君微微一笑道:「老朽再出江湖,并非志在扬名争一时之短长。」说着举碗相敬,又道:「人生几见月当头,来,来,你我共谋一醉如何?」
斯慕虹见话不投机,便自转话其他,强颜欢笑,把酒对酌。不觉酒尽了半壶,月移西斜。斯慕虹又忍不住问道:「桓老师认为事尚有可为麽?」
桓鸿君哈哈大笑道:「凡事戒之在贪,眼下是武林群雄逐鹿之争,其中身负绝学才智极高者比比皆是,我等不过荧未微光而已,惟有同心戮力勉可立於不败之局,至於可为不可为只有尽其在我。」斯慕虹不禁默然。
疏星闪烁,凉月西沉,天边微现一线曙光,晨风拂啸山谷,荡起一片烟尘,迷茫若雾。桓鸿君鲸饮了一口酒後,嘴角泛出一丝笑意道:「徐姑娘回来了。」
斯慕虹别面同顾,只见徐红芍率同十数飞快人影掠登山顶而来。徐红芍身後紧随着凶僧快刀飞雨、黄衫人蒙丕及十数少女。凶僧快刀飞雨笑道:「贫僧带来了酒食分飨诸位。」
桓鸿君笑道,「可惜老朽用饱了,恐无福消受。」
飞雨道:「贫僧带来的不同。」说着从包袱中取出三大壶酒及一大堆牛肉包子,接道:「用完後我等还有任务在身。」十数少女取过一壶酒及包子自成一处饮用。
斯慕虹皱眉道:「徐姑娘从何处召来属下?」
徐红芍冷冷答道:「罗浮宫。」斯慕虹不禁一呆。
千手哪吒桓鸿君咳了一声,道:「看来,姑娘与宣青苹决定携手合作了。」
徐红芍道:「不错,别无他途可循,宣青苹已探明叛徒行踪,叛徒奔往崂山海燕崖,并召集昔年同道属下,所以命我等赶去,但避免形踪败露,绝不可打草惊蛇。」
桓鸿君道:「宣青苹咧?」
徐红芍道,「她此刻设计稳住群雄,施展瞒天过海之策,随後赶往。」
桓鸿君颔首道:「好,咱们分批前往,老朽与飞雨大师斯老师及蒙老弟自成一路,在海燕崖下会集,但途中遇事恐未便互相伸手相助,各人只准顾全自己。」
快刀飞雨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到时各自飞,何况你我,贫僧一向独行其是,不劳吩咐。」说着一口塞入肉包子,片刻之间已吃了七八个包子,又咕嘟嘟饮了两碗酒後,拍拍肚子,道:「桓大侠,咱们走。」
桓鸿君与快刀飞雨离去後,斯慕虹蒙丕自成一路,徐红芍与诸女殿後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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崂山山道上现出三条飞快人影,均一身玄大劲装,肩带兵刃,其中一人约莫四旬开外年岁,目光炯炯,挺鼻高颧,三绺短须,满脸英鸷之气逼人,却背负一老叟,健步如飞。身後紧随一双矮瘦老者,身法俐落,目光阴沉。
蓦地——那背负老叟玄衣劲装人长吁了一声道:「咱们奔了一日一夜,总算到了地头。」说着向一处峭壁悬崖上攀着山藤借力掠登。
一个时辰後,三人进入崖半天然洞府,洞外藤萝密翳,洞径幽邃阴暗,却异常宽畅,炉灶一应俱全。那玄衣劲装人将老叟放在石榻上躺下,燃亮了一枝烛火,闪闪红光下映着老叟面目,赫然正是无极帮主伏建龙。伏建龙双目紧闭,昏昏睡着,似点了穴道。
玄大劲装人一掌拍开了伏建龙睡穴,伏建龙醒来双目睁开,立现惊骇莫名之色,俟瞧清前面三人却是那「风雷一剑」韩立杰,天南二矮尤侗尤显後,倏转喜容道:「韩老弟,尤老大尤老二,愚兄想煞你们了。」
韩立杰摇首微笑道:「伏兄,我等接奉手书赶来泰安约定之处,久候不至,风闻东岳生变,无极帮主叛变逃逸无踪,我等尚未知晓伏兄即是无极帮主。」说着话声一顿,望了伏建龙一眼,接道:「我等三人在约定之处守候至深夜,正要离去之际,忽见二人快步行来,一面叙话,小弟无意窥听得伏建龙是无极帮主,现被囚在罗浮宫内」
伏建龙欲待坐起,只见胸腹内一阵奇痛,真气梗阻,不禁痛得满身汗珠涌出,面色大变。尤侗忙道:「伏兄穴道受阻,内服已然重伤,尚须调息几日才能复元。」
伏建龙长叹一声道:「三位何能将愚兄救出。」
韩立杰道:「我等三人闻讯潜入东岳,化了一天功夫,直至日落黄昏才摸上罗浮宫,想是贵门混乱之际,戒备粗疏才能无事,也是吉人天相,我等守候了一个更次,罗浮宫主与魏醉白一行十数人离宫下山赶往泰庙与徐红芍会晤」
伏建龙鼻中微哼一声道,「是有此事。」
韩立杰又微微一笑道:「那白眉老怪率同八卫等高手又大举侵袭罗浮宫,宫内高手几乎倾巢而出,待以趁虚潜入,正巧遇上一宫女形色慌张,为小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问出她乃徐红芍卧底内应,方才盗出藏珍图真迹欲逃离出宫,不料竟遇上小弟,小弟逼令带我等前往伏兄囚处,才能得以救出。」
伏建龙忙道:「图咧?」
韩立杰道:「现在小弟百宝囊内。」
伏建龙张望了石室一眼,道:「此是何处?」
韩立杰道:「此乃崂山海燕崖。」
伏建龙长叹了一声道:「愚兄虽被三位贤弟救出,但生不如死,日後必难逃他们搜觅追踪。」
尤侗哈哈大笑道:「留得青山在,那怕无柴烧,我等三人必助伏兄东山再起,重振雄风。」
伏建龙嘴角微泛一丝英雄老去,暮境凄凉笑容,道:「三位一路奔来,形迹未曾败露麽?」
尤显道:「一路上避开数拨可疑的人物,是否败露行踪迄今尚未知,不过此洞天然隐蔽,恐无法搜觅寻得。」
伏建龙太息道:「但愿如此。」
韩立杰忽道:「有劳贤昆仲照料伏兄,小弟还须下山一行。」
伏建龙面色一惊道:「贤弟尚欲何往?」
韩立杰笑道:「小弟下山须采购食物作长久打算,顺便邀集一些武林同道及伏兄旧属,更须配制数帖伤药,助伏兄速愈。」
尤侗道:「韩兄速去速回,探明东岳及武林群雄举动。」
韩立杰道:「小弟知道。」说着身形一闪飞掠出洞外而去。
伏建龙追忆往昔,只觉往事如梦,他至今尚不知严晓星与神木传人及魏醉白乃一人化身,虽感败得可疑,但迄不明其故,不时发出长吁短叹。尤侗尤显劝慰譬解,请暂释愁肠,事态尚未至不可收拾地步,至少藏珍图仍握在手中,他们兄弟轮替出洞巡视有无可疑武林人物追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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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日出,又是一晚过去。
风雷一剑韩立杰赶还,邀来五位武林同道,并采购一大批食物,雇来四名年轻力壮汉子掌理烹调粹工。这五人均是伏建龙往日旧交,相与寒暄片刻,伏建龙问道:「外间情况如何。」
韩立杰眉宇间泛出一抹忧虑之色,道:「东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