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叔康道:「兰儿,你快睡吧,我等三两日内即可返回家中,你那星弟必可觅获雪莲替你治癒宿疾。」冯杏兰低应了一声,告别其父,扶着萍儿盈盈登楼,冯叔康举掌虚空一拂,灯火全熄,身影消失入沉沉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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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晓星三人迅快如飞奔向龙游途中,吕鄯道:「少侠是否取得那幅藏珍图?」
严晓星道:「尚在那件貂皮皮袄内,在下以为此刻取出无用,反不如任之,且容攫得酆都双判那幅藏图再说。」
姜大年道:「少侠之言极是,但冯老师尚不能远祸,樟树镇客栈屠三山失窃藏珍图,无法使武林群雄深信冯老师毫无所知,何况我等又落在他手中,少侠虽施展移祸之计,但武林群雄也只半信半疑,少侠义父恐无法安逸。」
严晓星深觉姜大年之言极为有理,脑中灵机一动,已思出一良策,道:「两位偷出藏珍图,可曾瞥明此图是何模样麽?」
偷天二鼠有博闻强记,过目不忘之能,姜大年道:「姜某熟记此图,即是图形亦可绘出。」
严晓星大喜道:「在下已得一妙计,可保义父无虞。」说时已到得城厢脚下一座破庙外,清冷月华映射着半圯墙败,尘网蛛结的庙宇,更平添了几分阴森荒凉。
严晓星低声道:「孟大侠,可容在下拜见麽?」
暗中传出孟逸雷语声道:「老弟台历?请进。」
严晓星闻声一呆,低声道:「孟大侠有险,二位可守在庙外,待在下进去相救於他。」说时一闪掠入,朗声笑道:「孟大侠何吝惜燃亮烛火,有失待客之道,在下已得悉屠三山那幅藏珍图下落,是以赶来商议。」
庙内火光一闪,神案上一只剩下半截,粗如儿臂牛油巨烛倏地燃着,三位两目森冷,白衣长衫人身法如魅占住三才方位,作品字形围住严晓星。只见孟逸雷斜靠在壁角,面现苦痛不胜之色。严晓星蓦然一惊,道:「三位意欲何为?」
一白衣中年人冷森森笑道:「尊驾知藏珍图下落,可否见告,当饶尊驾一死。」
严晓星冷笑道:「凭三位朋友尚难取在下性命,不过三位倘应允在下一事,当据实见告。」
那白衣人道:「尊驾不妨说出。」
严晓星手指孟逸雷道:「请解开孟大侠穴道。」
那白衣人面色一变,冷笑道:「尊驾已是瓮中之鳖,何能作过分之求。」严晓星忽右臂疾伸,迅如电光石火扣在那白衣人左臂曲池穴上。
那白衣人大喝道:「你在找死。」只觉一股奇热如焚气流循臂涌入穴道攻向脏腑,经受不住,不由面色大变,张嘴嗥叫一声。
其余两白衣人见状大惊,疾向孟逸雷扑去,意欲将孟逸雷性命要挟交换同党。那知严晓星比他更快,左掌虚空疾拂,红光一闪,两白衣人甫近孟逸雷身前,只觉後心一热,哀嗥出声,倒地毙命。孟逸雷精神一振,目泛惊喜之色。被扣在严晓星手中的白衣人额角爆出满满汗珠,如黄豆般大滚滚徜下,只听严晓星喝道:「在下也不问你来历,你解开孟大侠穴道放你离去就是。」说着五指缓缓松开。
白衣人知无法安然脱身,定了定神,取出一粒丹药喂在孟逸雷口中,伸指解开孟逸雷胸腹间数处要害重穴道。孟逸雷长吁了一声,如释重负,目中突逼射两人慑人寒芒。白衣人急向严晓星道:「尊骂说话要算话。」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当然算话,你走吧。」
白衣人闻言如逢大赦,疾逾闪电掠出庙外,突感双腿弯一麻,叭哒栽仆在地。暗中忽抢出偷天二鼠,抓起白衣人。那白衣人惨笑道:「两位别问在下来历,在下只受命敝派舵主,敝派一切隐秘悉无所知。」
姜大年冷笑道:「我绝难信你一无所知。」苍鹰攫小鸡般拧起跨入庙内,掷在地上。
只摔得白衣人浑身骨骼松却了般,半晌才咧着嘴挣扎爬起,目注严晓星道:「尊驾为何言而无信?」
严晓星冷冷一笑道:「在下一诺千金,已放你离去,这两位与在下素不相识,他们在庙外拦截怪不得在下言而无信。」
姜大年冷笑道:「你奉何人所命,来此挟制孟逸雷老师何为?」
白衣人道:「因敝上需查明孟逸雷与神木令传人究竟有无渊源,所以才命我等暗施诡计将孟老师制住。」
吕鄯喝道:「贵上是谁?」
白衣人苦笑道:「在下委实不知。」孟逸雷手起一掌,击中前胸,白衣人惨闷嗥出声,震断心脉气绝而死。
姜大年道:「孟贤弟为何中了他们诡计?」
孟逸雷苦笑了笑道:「小弟独自一人在此饮酒,一时内急出外,不想匪徒乘隙而入在酒内放下毒粉,由於无色无味,不曾察觉,如非三位来此,小弟恐无法幸免。」
四人席地而坐,吕鄯道:「少侠,一年来吕某四海查访少侠大仇,已查出一鳞半爪。」说着取出一纸名单,递与严晓星,接道:「这些人与赵振藩及令尊之死谅有牵连,少侠只谨慎从事,不难寻出主凶。」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乾坤八掌伏建龙亦开列一张名单。」接过展阅,已取出伏建龙所书名单相对,只有四人与吕鄯相同,其余诸人均是正派高手。
吕鄯冷笑道:「伏建龙分明心怀叵测,意欲假少侠之手清除异己。」
孟逸雷诧道:「伏建龙为何要如此做,倘他心怀叵测,少侠投奔於他之际,正好自投罗网,连根斩除。」
吕鄯冷冷一笑道:「其实吕某亦是猜测之词,但不可不防。」
严晓星极感为难叹息道:「在下不愿错杀一人,以致冤冤相报,不如施展欲擒故纵之策,定可觅得主凶。」说着将两张名单仔细瞧了一遍,就着烛火燃毁。
昌鄯望了严晓星一眼,道:「方才途中少侠曾谓已忖出一良计,可为冯叔康远祸,可否请道其详。」
严晓星道:「我等在龙游散播风声,谓屠三山那幅藏珍图已为神木尊者传人得去,藏珍图是何模样,尺寸大小亦一并散出,务求其真实,使屠三山信以为真由他口中证实不假,不但义父可高枕无忧,而且两位亦释群疑。」
姜大年拍手叹道:「妙计,我等四人立即分头行事。」四人掠出庙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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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秋风,金华杭州官道上飘飞着凋枝黄叶,突传来一串奔马蹄声,道上现出四人四骑,如飞疾驰荡起弥空黄尘。骑上四人均是一色黑缎长衫,背搭金刀,貌像阴沉水冷,似有着十万火急事情一般,控骑独奔。他们正是病金刚孟逸雷,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及严晓星,均变易本来面目防人辨识。
孟逸雷突呵唷一声,丝缰紧勒,马奔之势立时放缓了下来,道:「前面不远就是诸暨,天色已自向晚,我等就在诸暨住了下来,明日再行如何?」
严晓星道:「一路行来,为何不见罗刹二女所留暗记,莫非她们走的是另一途径麽?」
孟逸雷笑道:「铁掌追魂屠三山及陶胜三均是望杭州奔去,罗刹二女追踪陶胜三,必是无暇留下暗记,我等到了杭州不难找出二女下落。」说着微微一笑,暗道:「少侠确是多情种子,与冯姑娘送行之时,冯姑娘哭得似泪人儿一般,难分难舍,如非你义父催促冯姑娘上车,恐此刻尚难成行咧。」
严晓星面上一热,道:「孟大侠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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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骑不疾不徐,斜阳一抹,暮蔼苍茫之际,前途隐隐现出迤逦城廓。浙西乃富庶之区,诸暨商肆林立,市集繁荣,华灯正上之际,四骑慢慢通行熙来攘往人群中。孟逸雷忽道:「在这里了。」一跃下骑,迳向一家「福昌」客栈走去,门前悬着红纸灯笼随风摇曳旋转,四个大字异常醒目。
严晓星发现墙壁上用白粉涂抹着一只鲤鱼,知罗刹二女曾住过这家客栈,随即与偷天二鼠纷纷下骑。客店中抢身奔出店夥,一把拉住缰绳,高声吆喝道:「客人驾到。」
偷天二鼠当先进入,店夥抢前领着转入一所大院,院中空地菊花盛开,对首一列长詹,雕花落地门窗,四明四暗房间。最後一明一暗房门上绘着一只粉鲤,孟逸雷知罗刹二女陶珊珊陶小燕住在内面,便道:「就是这里了。」
店夥哈腰笑道:「只剩下中间两明两暗洁净上房,恰好四位居住,四位可要用酒食麽?」
严晓星道:「快去准备送来。」说着取出一锭白银递与店夥。店夥喏喏应声,接过银子转身快步离去。
蓦闻一声冷森森喝道:「站住。」
店夥正要跨出院外,闻声不禁一哆嗉,只见为首房内闪出一个绿衣汉子,瘦长马脸,吊客眉,绿豆眼,面色惨白如纸,目光阴森,不由自主地僵住。那绿衣汉子阴恻侧笑道。「你好大胆子,不是吩咐过你麽?这两间房留下,不能再让人住,怎麽竟敢违命行事。」
严晓星道:「店家,没你的事,你走吧。」店夥如逢大赦,急奔而去。绿衣汉子两目一瞪,逼射凶芒,阴阴冷笑。
严晓星道:「朋友,你我最好互不相犯,不然,别怨在下心辣手黑。」
绿衣汉子冷笑一声,身形如电逼前,喝道:「你在找死。」双掌猛推一股汹涌罡风直撞严晓星胸前而去。
忽然房中又疾掠出一黑衣老者,大喝道:「撤手。」绿衣汉子闻声面色一变,推出的双掌又硬生生地撤了回去,人亦倒飞而去。
黑衣老者目注严晓星道:「希望朋友言而有信,你我河水不犯井水。」
严晓星忽闻吕鄯传声道:「老弟佯装向他身前紧逼。」心知吕鄯必有深意在内,遂冷冷一笑,慢慢望黑衣老者身前走去。
黑衣老者目露惊异神光,暗道:「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夫。」眼看严晓星走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