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正东继续瞪他,但很快在他固执的眼神前败下阵来,无奈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钥匙往阮江西面前一拍,“喏,小祖宗,开的时候当心点。”
“知道啦,你的新宝贝嘛。”
三个人边吃边聊,战斗力惊人,阮正东点了满桌的菜一点没浪费,阮江西还额外叫了一份布丁说要带回去作夜宵。
在餐厅门口和阮江西道别后,孟和平开车送阮正东回家。
阮正东坐在副驾驶座上,摇下半扇玻璃,脸庞正对着车窗吹风,“和平,谢谢。”
孟和平目不斜视地认真开车,“咱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这个谢字?”他笑了笑,“你看,今晚你请我吃了这么一顿豪华大餐,我说谢了吗?哎东子,窗开小点,晚上风大容易着凉。”
“哦,”阮正东应道,关上了车窗,对着后视镜整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孟和平看了他一眼,笑道,“好了帅哥,别照了,你已经够帅的了。”
阮正东毫不脸红地应道,“那是,少爷我就算顶个爆炸头也是最帅的。”
车子很快拐到了东子家大门口,阮正东转头看了孟和平一眼,“进去坐会儿?”
孟和平微笑着摇头,“不了。”
阮正东伸手关了车里的灯光,飞快地在孟和平脸上亲了亲,然后用很无辜的口吻说道,“我醉了。”
有那么一瞬间孟和平脸上似乎有种因为不适应而产生的拘谨,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转过头向阮正东露齿一笑,俊美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温柔亲昵,“晚安,东子。”
“嗯。”阮正东浑若无事地含糊了一句“走了”,随即推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向自家大门走去。
孟和平在车里静静地等到阮正东家里的灯亮起来,才发动了车子缓缓离去。
这会已经九点多,路上的行人车辆少了很多,孟和平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了下来,右手的指尖轻轻抚摸自己脸上刚才阮正东亲过的地方,又像触电一样弹开。刚才没怎么样,这会反倒觉得脸上烧得厉害。他打开车窗,让冰凉的夜风肆意涌入,瞬间灌满整个车厢。
东子孟和平在心里默默地叫了一声,无声地叹了口气。
4
自那晚道别后,阮正东只在第二天中午接到了孟和平的一个电话。看时间多半是午饭间隙抽空打的,孟和平只匆匆说最近事情非常多,可能还要出差,得忙过这一阵才有空和他多聚聚。此后接连一个多星期没有联系。
以前孟和平忙起来也有十天半个月不见人的时候,针对这种情况,阮正东通常会直接杀到他办公室,哪怕赖上两分钟说上一句话也好。但是现在他似乎失去了主动出击的勇气,事实上他甚至连电话都已经很少主动打给孟和平,生怕他觉得自己步步紧逼,心生厌烦,和自己渐行渐远。
这么患得患失,我还是那个风流不羁、自在洒脱的东子吗?阮正东苦笑着问自己。过去尚未表白的时候,还能打着好哥们的旗号给自己谋点福利,现如今把自己老底都亮给人家了,一举一动都顾忌重重。
而孟和平也是真忙,他的顶头上司生病请了一周的假,事情都压到他的身上,这些日子天天加班到十点多。
一个人在办公室奋战到心力交瘁的时候,他偶尔会盯着门发呆,总觉得下一秒钟阮正东会突然大摇大摆地闯进来,嚣张俊美的脸庞上满是笑意,不由分说地要自己陪他吃夜宵或者聊天——就像过去无数个他独自加班的夜晚一样。可是这几天,阮正东别说人影,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孟和平知道他们俩现在的关系有点混乱,显然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可他甚至连静下心理一理思路的时间都没有。
这晚九点多,孟和平在办公室给一堆报表数字弄得烦心不已,他推开桌上高高堆叠的文件,松了松领带,抓起手机给阮正东去了个电话。
“东子,在哪儿快活呢。”
“在你公司楼下。”
“什么?”孟和平吃了一惊,起身几步走到窗前往下望,公司对面的马路上停了一辆跑车,隐约有个人影靠在车上,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孟和平很确定,这就是阮正东。
“东子,你在那儿呆多久了,怎么不上来呢!”
“不了,我就是路过,停下抽根烟。这就走了。”
“你等我两分钟!”孟和平的语气难得地强硬,说罢挂断了电话。
阮正东仰起头,缓缓吐出一口烟,看着面前整幢大楼里的最后一盏灯熄灭。没过一会儿,正门里脚步匆匆地走出一个人,再仔细看,手里还握着个手机。
这个人径直走到他面前停下,一言不发。阮正东把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尖碾了碾,抬头冲他一笑,“和平,你该去剪头发了。”
孟和平感觉到自己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满地的烟头。他什么都没说,双手搭在阮正东的肩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把他拥入怀中,叹道,“东子,我都好些天没见着你了。”
阮正东回抱住他,感觉到他似乎瘦了些,但是怀抱却还是那么温暖有力,让人眷恋。
孟和平在阮正东背上拍了拍,松开他说道,“去你家睡一晚上。”
“上车。”
孟和平一上车就往车窗上一靠,嘟囔了一声“我眯会”,闭上眼打起盹来。
到了阮正东家里,孟和平熟门熟路地往客房拐,推门进去就仰面朝天倒在床上,“东子,来,陪我躺会儿。”
阮正东站在房门前,看着孟和平脸上的笑容里有掩盖不住的疲惫。他对自己说,算了。只要这个人还需要自己,那么,朋友、兄弟,什么都无所谓,他认了。
第二天早晨孟和平醒来,比前一晚精神多了,洗漱完走到厨房,桌上摆着一小锅冒着热气的鸡粥和一叠香气扑鼻的葱油饼。孟和平笑着说道,“在你家住了那么多晚,还是头一回不用我自己准备早点,真是幸福。”
阮正东舀了碗粥递给他,说道,“这是我起了个大早开车去黄河路的王梓楼买的,报答你上回的蛋炒饭。怎么样,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吧。”
孟和平伸手抓了一个缀满芝麻的葱油饼,“涌泉哪够,起码也得以身相许啊。”
阮正东哼了一声,“许给你,你敢要么?”
孟和平右手放下勺子,伸手覆在阮正东的手背上,“东子,我——”
阮正东抽回手,“快吃吧,吃完开车载你去公司。”
孟和平顿了顿,“好。”
俩人静静吃完早饭,阮正东抢在前面,急匆匆拿了车钥匙就往门口走。孟和平起身捉住他的手腕,“东子,等等。”
阮正东不自然地转过身,“怎么了。”
孟和平专注地看他,“我是不是让你不高兴了。”
阮正东刻意回避着他的目光,“没有。”
“东子,看着我。”
阮正东抬起头,眼神中写满了毫无掩饰的爱意和对方暧昧的态度导致的黯然。
孟和平伸手替他捋了捋额前垂下来的头发,轻声说道,“如果你认为我哪里做得不好,告诉我。”
阮正东又埋下头,微微笑了笑,笑容中带了几分苦涩,“和平,你很好。一直都是。”
孟和平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将他稍稍拢向自己,在他的眉心处轻轻地吻了一吻。
阮正东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抬眼看向孟和平。
一瞬间阮正东莫名有了一种错觉:似乎对方也像自己爱着他一样爱着自己。但孟和平看着他的眼神和平时没有什么分别,在孟和平的眼里,他阮正东可以是任何角色,朋友、兄弟、家人,唯独不可能是伴侣。
他拍拍孟和平的肩,叹道,“你不必这样勉强自己。走吧。”
两人一先一后地上了车,一路沉默无语。到了孟和平公司大门口,阮正东故作轻松地说道,“你自己的车在公司吧?晚上我就不过来了,你自己当心。工作再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
孟和平嗯了一声,推开车门。车门被关上的一瞬间,阮正东清晰地听到他说,“不论有没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走往办公室的路上,孟和平不禁有些心烦意乱。自从东子向自己表白以后就一直显得不快乐。虽然自己一直试图寻找一种柔和的方式来重新磨合俩人之间的关系,但短时间里似乎收效甚微,东子仍然不快乐。
东子他不该被这样对待。
他的东子,应当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最纯粹的爱。全心全意,一生不渝。
——他的东子。
孟和平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好在坐回到办公桌前之后,本能驱使他将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中,一直忙到下班。
他拨阮正东的手机,却一直无人接听。这是从未有过的事,阮正东向来手机不离身,更是从不拒接他的电话。
孟和平坚持不懈地重拨再重拨,拨了不知多少遍之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找阮哥吗?”
嗲声嗲气的女性声音听得孟和平一愣。“你是谁,阮正东呢?”
“阮哥去洗澡了,嘻嘻,帅哥你的声音好有磁性哦,一定很性‘感,要不要一起来玩呀?我们在安德森大酒店6501号房”
孟和平挂断了电话,抓起车钥匙冲出办公室。
5
孟和平闯进那女子所说的房间时,阮正东正懒洋洋地躺在大床上,只穿着浴袍短裤,衣衫敞开,胸膛裸露,头发湿湿地,神情似笑非笑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宽衣解带的妖娆女郎,一只手还在爱‘抚床上另一位金色短发的半‘裸‘女子,女子娇吟着扭动身躯,口中不停地叫着阮哥阮哥。
孟和平站在床前看着床上姿态淫靡的三个人,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怒火攻心过。
“和平你看,我挑了两个美人,就跟知道你要来似的,是不是很未卜先知啊?”阮正东冲孟和平轻佻地笑了笑,“你喜欢哪个尽管说,做兄弟的绝不和你争。要是你想玩四人大战,那也好得很,随时奉陪。”
金发女子伸出一只手搭在阮正东的胸膛上,媚笑着同孟和平打招呼,正是他先前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哎哟,这就是刚才打电话来的那位帅哥吧,模样还真俊哪。”
孟和平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从他认识阮正东的那一天起就知道对方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游戏人间,纵情放‘浪,但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