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一个妇女的声音传来:“珊儿住手。”
黄衣女孩倒是很听话,马上停手收剑,王少君也收住手,看向来人。
一个丫鬟和一位中年妇女从园中小径走来,中年妇女虽然没有有十分姿色,可是脸上洋溢着一种母性,让人一看就感觉十分亲近。熊瑚和黄衣少女都过去了,一人拉住中年妇女的一条胳膊:“娘,你怎么不去陪客人呢?”
“我可不是正在陪客人,可是刚才玉儿跑去告诉我,你们俩个又和人打架,大姑娘家的,总打什么架,而且今天还是你哥哥大喜的日子。”
“娘,”熊瑚开始撒娇:“不怪我们,是那个人,不由分说把我绑了起来,姐姐为了帮我才和他动手的。”
熊夫人见王少君还站在那里,就向他招了招手,王少君只好过来,向她施礼道:“见过熊夫人。”
熊夫人笑了笑:“小伙子是哪家的公子,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王少君说:“在下六扇门捕快王少君,奉命来保护郭正域郭大人,刚才在席间郭大人中了毒,我四下查看,见熊小姐探头看看就转身走了,误以为熊小姐和下毒的人有关系,所以就追了过来。”
然后又向熊瑚拱了拱手:“熊小姐,刚才得罪了。”
熊夫人没待他说完就急着问:“郭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小人不知,当时是由锦衣卫向指挥和兵部陈大人把郭大人送到后面了,熊大人也随后去了,我们还有一个捕头也在那里。”
熊夫人拍了熊瑚脑袋一下:“这妮子,险些误了正事,王捕头,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王少君点点头,和熊夫人一起向前面走去,熊珊和熊瑚跟在后面。
几个人从后门进了屋,熊廷弼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向思捷看着陈默在冷笑,陈默皱着眉头呆在那里,叶涛则还在郭正域的身上仔细的搜索着。
熊夫人一见郭正域躺在那里,已然气绝,不由得大惊失色:“相公,这是怎么回事?”
熊廷弼叹了口气:“郭兄突然中毒身亡,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走到门口叫来了管家:“吩咐下去,停止婚宴,给郭大人致丧。”
管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子就愣住了,王少君推了他一下:“郭大人中毒身亡,把外院的客人都遣散了吧,内院的客人先不要动。”
回身看看叶涛:“叶大哥,有什么发现?”
叶涛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牵机,我从郭大人身上找到了这个。”
众人连忙向他手上看去,只见小瓷瓶上写着两个字“牵机”。这种剧毒据说十分珍贵,是达官贵人们才用得起的,中者立毙,无药可救,而且死后尸体不会腐烂。
王少君也愣住了:“你说郭大人是自杀?”
叶涛点点头:“有可能。”
一时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连熊珊和熊瑚都静静的站着。屋外管家向各人的致歉声,过了好一会,熊夫人说:“相公,你应该出去招呼一下,毕竟外面都是有身份的人,你不出面说不过去。”
熊廷弼点点头头:“郭兄这样,我怎么还有心情出去。”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他还是出去了。
王少君也随着熊廷弼出去,仔细检查了熊廷弼和郭正域原来坐的位置。把郭正域用的酒杯和碗筷都收了起来。
外面的人听说郭正域死了都大惊失色,和郭、熊二人关系较近的都进屋来看看,没有什么深交的则马上离开了。
王少君本想和熊廷弼说不让这些人走的,可是他人微言轻,说了怕也没什么用处。嘈嚷了一会,整个院子都静了下来,这时夕阳把墙边的树影投到王少君身上,他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这时郭正域的儿子郭怀哭着跑了进来,他原来在后院陪着熊廷弼的儿子熊兆琏的,现在才知道父亲出了事。
熊家下人准备了棺木,搭起了灵棚,所有人换上了孝服,王少君站在一旁旁观,心里不由得为熊兆琏悲哀,这老郭也是,为什么不在自己家里死,跑到熊廷弼家来自杀,害得熊兆琏连洞房都入不了。
王少君让熊家下人准备四条狗,然后把收集的郭正域用的杯、盘、箸、碟分别浸入水中,然后把水给四条狗分别灌了下去。结果喝了浸酒杯的水的狗一会就死了,其它几条狗则没什么异样。
叶涛走过来:“干什么呢?兄弟。”
王少君说:“我有些怀疑,郭正域为什么自杀。而且选这个时候自杀。”
叶涛想了想:“我想,郭大人之所以自杀,可能是受了圣旨,不然向思捷来干什么,皇上现在可能也正在犹豫,他想让福王继承皇位,可是又觉得太对不起太子常洛。福王想借这件事整垮太子,可是皇上却怕这件事翻出来,太子会被整得太狠,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他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他对太子不太好,可是父母对孩子的那份感情还是有一些的。”
“你的意思是向思捷来传了皇上的旨意,让郭大人自杀?”
“有可能。至于为什么这么急就在熊家自杀,连家都不回,怕是陈默也和他说了福王的意思,让他马上跟着回京,甚至可能已经用某种方法要协过他,郭大人实在没有办法,等不到回家了,只好在熊家就自杀了。”
王少君点了点头,挨着叶涛坐下,两个人都低着头想事情。
不一会儿,熊兆琏过来:“两位捕头,我父亲有请。”
二人来到灵棚,熊廷弼正在那里,双眼通红:“你们两位知道些什么,怎么会突然之间跑到这里来找郭大人,是不是这件事情有什么内幕?”
025 七日之醉
叶涛说:“是一桩十年前的旧案,因为是当年郭大人的家人犯了事,现在苦主又告到刑部了,说郭大人有可能有牵连,所以我们来找郭大人了解些情况。没想到碰到这档子事。”
熊廷弼皱眉道:“我方才听瑚儿说的,这位王捕头说是奉命来保护郭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王少君心道:“完了,刚才忘了和叶涛对口供了。这谎怎么圆呀。”
叶涛却说:“当年那个苦主花重金雇了杀手来,虽然郭大人的家人当年已经伏法,但是他们对郭大人还是耿耿于怀,我们怕郭大人一不小心中了暗算,所以也有保护郭大人的职责。”
王少君不由得对这个叶胖子另眼相看,这个爱伙看起来老老实实,憨憨厚厚的,没想倒撒起谎来十分顺畅,假话编得十分流利,王少君自己都快要相信这是真的了。看来以后自己也要小心,没准什么时候被他骗了呢。
熊廷弼又问:“那你们看郭大人是不是被对方买来的凶手毒害的?”
叶涛说:“应该不是,那个杀手是个三流的家伙,凭他根本就弄不到牵机这种高档货,再说,婚宴上他也不可能有机会走到郭在人身边下毒呀。”
王少君听完这些问道:“熊大人,你家负责上菜、斟酒和席间来回伺候的人都可靠么?”
“自然”能廷弼十分骄傲:“这些人都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应该不会和外人勾结。”
正在这时,下人已经把棺盖盖上了,熊廷弼喊到:“留点空隙,不然明天有人瞻仰遗容时不好开。”
草草吃过晚饭,叶涛和王少君被安排在客房,左右两边屋子分别是陈默和向思捷。
两人压低声音说话,王少君问道:“叶大哥,咱们明天启程去河北?”
叶涛点了点头:“没办法,这两位也不知道是什么行程。”说着下巴颏左右撇了两下,思捷和陈默不知道走哪条路,也不知道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王少君说:“这两伙人都不是咱们的目标,咱们的目标在这里没有出现,你感觉到有些奇怪没有?”
叶涛点头:“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有些奇怪,难道太子就这么相信郭正域不会转头来对付他?还是太子的手下见了向思捷和陈默就跑了。”
“现在我们还不能肯定郭正域到底是皇上下旨赐死还是被太子的人逼死,也许太子的人就在郭正域的身边,只不过咱们不认识。”
叶涛笑了:“兄弟,你想得怎么这么多,总把事情想得这么复杂呢?”
王少君也笑了:“也许是我桤人忧天,没准事情就是十分简单呢。”
第二天,王少君和叶涛来找到熊廷弼,要向熊廷弼告辞去河北。叶涛正要说告辞的话,王少君却拉了拉他的衣袖,叶涛就把话憋了回去,一头雾水的看着王少君。
两人到棺前行了礼,熊廷弼问两人:“二位行止如何,这就回京师么?”
王少君见熊廷弼逐客,笑着说:“我家就是湖广人,不打算那么快回京,即然出来了就四处转转。”
同样,陈默和向思捷也被熊廷弼给送客了。
看看周围没有外人了,王少君向熊廷弼低声说道:“熊大人,在下想瞻仰一下郭大人的遗容。”
熊廷弼叹道:“人都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王少君道:“熊大人昨天不是特意思吩咐留下一线空隙,瞻仰郭大人的遗容方便么?”
熊廷弼不再说话,转身眼睛直直的看着王少君,王少君也分毫不让的和他对视,片刻之后,熊廷弼突然笑了,接着问:“为什么?”
王少君也笑了:“我不想当傻子。”
“聪明人都活不长。”
“聪明人知道什么事该作什么事不该做就不会早死。”
“你是谁的人?”
“谁的人都不是,我是为了自己。”
叶涛一头雾水,看着两人打机锋,却插不上话。
熊廷弼说:“即然如此,你还要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是谁逼郭大人这么做的?”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可是和另外的十条人命有关系。当年的知情人已经在我们眼前被人杀死三个了,郭大人是第四个,后面还有十个,难道他们都该死?”
两人的声音渐高,灵棚里其它的人也听到了,熊兆琏、郭怀、熊瑚和熊珊的眼睛都看向王少君。
熊廷弼犹豫了一会才说:“太子的人。”
“是谁,叫什么,是什么样的人?”
“你想对太子下手?”
“如果我想扳倒太子,刚才陈默在时我就说话了。”
熊廷弼点了点头:“是一个叫何小腰的女子,她拿了太子的手书来。”
王少君点头:“多谢熊大人,告辞了。”
和叶涛两个出了熊家。叶涛急着问:“兄弟,你刚才和熊廷弼说的什么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