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君哭笑不得,这场亏算白吃了,依他的个性,没办法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叫真,虽然他表面也才十八岁,可是心里年龄已经有二十多了。
彩衣女子和可儿出去了,萧正旺走上前来,连连给王少君道歉。然后背起王少君出了屋门,只听可儿在身后吩咐人:“把床上的被褥、枕头都给我换了,男人睡过的我不要。”
萧正旺把王少君放到雇好的马车里,说道:“王捕头,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的正人君子,不是那种心怀不轨的人了。”
王少君看了看他,问道:“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萧正旺叹了口气:“王捕头,萧家这次可被人给害苦了,垮了。”
王少君默默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萧正旺接着说:“昨天我名义上是带人出去给老爷挖墓,可是挖墓找个管事的去就行了,有必要我亲自去么?其实昨天我是去大同钱庄对帐了。”
当时山西的晋商已经绽露头角,开始在全国的商业舞台上展现自己,大同钱庄作为晋商的标志性产业,其权威性、安全性都是毋需置疑的。大同钱庄发出的银票可以通行全国,同时钱庄也办理像现在的储蓄业务。客户金银太多,放在家里不安全,就把金银、宝物按照成色、价值划分,存入钱庄,钱庄会给客户开具凭证,客户拿着印信和口令可以在各地的大同钱庄存取。这种业务很受大客户欢迎,可以将闲置的珠宝、古董、字画放到钱庄,即不怕丢,又可以当钱使,而且还可以拿回来,类似当铺和钱庄的职能混合。
“怎么回事?”
“大前天,有人拿着老爷的印信去到杭州、苏州、开封提走了老爷存在钱庄里的所有钱。”
“那又怎么了?”
“关键是现在已经有三处同时取走老爷存的银子数。”
“我没懂。”
“老爷在金陵一共存有价值一百万两白银的东西,那么他可以在任何地方取不高于八十万两白银。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已经知道有三个地方各取走了八十万两,也就是二百四十万两。”
“噢,是这样呀,那也和你们没关系呀,难道钱庄被骗走的一百四十万两要你们萧家赔呀?”
“是呀,印信只有一份,可现在就已经出了三份了,口令只有老爷一人知道,现在已经有三个人知道了,钱庄当然认为是萧家在骗钱庄的钱了。而且这只是近的地方,这几天可以到达的,远方还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同时支取现银呢。”
“怎么会这样?钱庄没有什么保险措施么?”
“没有,办这种业务的都是上流人物,都是有头有脸的,谁也不会干这种事,钱庄在每笔存取发生后都会兑帐,可是因为不可能同时从多个地方取银子,所以都是用信鸽或快马传递,在同一时刻在不同城市的钱庄同时取一笔钱,是没有办法防范的。”
“这种事是钱庄本身的问题呀,怎么会怪到萧家呢?”
“如果没有印信和口令就取不出钱来,还有如果支取超额,需要多还二成半。现在钱庄就认定是萧家超额支取,被取走的二百四十万两,超支一百六十万加上二成半利,那么就得还二百万,总共需要还二百八十万两,去掉老爷质押在钱庄的价值一百万两的东西,还要还一百八十万。”
“钱庄的人也知道口令,也知道印信是什么样的,他们有没有可能监守自盗呀?”
“这个不可能吧。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着急还他们钱,他们告官时就这么说。”
“谢谢王捕头指点,可是这也只能拖得一时,唉,什么时候能救出夫人还不一定呢,夫人如果知道这事……”
萧家现在成了空壳了,只能把各地的店铺卖了还债,还不知道能不能够呢。
“对了,你怎么相信我是正人君子了,就因为那个叫可儿的小丫头?”
“夫人的表妹是个大有来头的人,可儿姑娘是表小姐留在这里专门照顾夫人的,表小姐即然说你是好人,那么你就一定不是坏人了。”
王少君心下暗叹:“这个女子真是不寻常,她似乎有种让人死心踏地的相信她的魔力。”
069 金陵十案 之 八方套现(二)
“王捕头,您现在要去哪里?”马车停在一个岔路口,萧正旺问道。
“去萧家,锦衣卫的人已经去了吧。”王少君揉揉脑袋,感觉头疼已经有些减轻。
“是呀,一大早锦衣卫的王千户就来了。”
“你们夫人怎么样了?”
“我们没见到人,被锦衣卫关着。”
王少君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站到萧家的角度了呢,自己是来查处萧家的,站错队了,是自己良心发现?还是受到某些因素影响?这个案子问题很多,首先萧夫人就不能脱了嫌疑。
板起脸问萧正旺:“萧万宏有什么仇家没有?现在对方分明是要把萧家赶尽杀绝,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要这么作呢。”
萧正旺道:“老爷一般大门都不出,不会有什么仇人吧。”
“生意场上不会有对手么?”
“那倒是有很多,金陵的陈家、浙江的李家、陕西的孙家。”
“你认为谁有可能从萧万宏口里得到取钱的口令呢?”
萧正旺摇摇头:“不太可能吧。”
“萧夫人呢?”
“老爷对夫人虽然好,可是也不可能告诉夫人的。”
“萧万宏夫妻关系怎么样,听你说好像很好似的?”
“老爷十分疼爱夫人的,两人相敬如宾,十分和睦。”
王少君心下想:二十一世纪时所谓的相敬如宾,基本上都有问题,平日吵吵闹闹的多半没事,不过这个时代的女人就没准了。又问道:“你家老爷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近女色的,为什么?”
“这……”
“不想说么,萧万宏之死最大的嫌疑就是你们了。”
“王捕头,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怎么会害老爷呢?”
“萧万宏不近女色,萧夫人独守空房,日子久了,心里生了别样的心思……”
萧正旺变了脸色:“王捕头,话可不能乱说,昨天夫人还十分感激你找到了老爷的死因,今天你怎么又变了呢,夫人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王少君呵呵一笑:“你紧张什么,我只是问问,回答我的问题呀。”
“老爷年青时没发迹之前受过不少苦,有一次被人打坏了,就不能人道了。”
“结婚以前?”
萧正旺点点头。
正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敲了敲门说:“二位,地方到了。”
萧正旺扶着王少君下了车,往萧家院里走去。
锦衣卫的番子依然在四处查抄。
王承恩坐在正堂,见他进来笑道:“王捕头怎么了,操劳过度了?他们萧家怎么伺候的!”
王少君坐在椅子上,接过茶喝了两口:“别提了,昨晚遭人暗算,能活着回来就已经算是命大了。”
王承恩变了脸色:“怎么回事?”
“一个贼人用迷药把我迷倒,早上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动不了,只好找了个人让他帮忙找人接我,可是我六扇门和锦衣卫的驻所我也说不明白,还好他知道萧家的位置,我只好让他到萧家来找人接我了。”王少君替萧正旺隐瞒了实情。
王承恩怒道:“能找到人么,我帮你收拾他。”顿了顿又问道:“贼人为什么要迷倒你?”
王少君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在金陵根本就没有认识人,从来没来过,也不可能得罪什么人呀。”
王承恩指着萧正旺的鼻子说:“萧管家,你看王捕头为了你们家的事都被人暗算了,你们打算怎么办呀。”
萧正旺连忙拿出一叠银票塞进王少君怀里,陪笑首说:“王捕头买些补品养养身子。”王少君挣扎几下,身上没力气,再看到王承恩对他使眼色,只好做罢。
然后萧正旺又拿出一叠银票递到王承恩手里:“王大人,我家夫人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放回来呀?”
王承恩斜眼看了看银票上的数额,不阴不阳的说:“还得查呀,等我们查明你们家的确和那伙人没什么关系,就会放人了。”
萧正旺苦着脸说:“王大人,那什么时候能查完呀。”
王承恩抖抖手上的银票:“哪有那么快,总要不能放过一个可疑人,也不能放过一件可疑的事。”
萧正旺知道他这是嫌少,可是有苦自知,这已经是最后一笔了,家里实在没什么钱了,而且还要堵大同钱庄的窟窿。
他陪了个罪出去了,吩咐两个家丁好生照料王少君,并且给他预备些早饭。
王承恩见屋里没有外人了,对王少君说:“王捕头,这次你们燕捕头要你听我的?”
王少君点头称是,王承恩说:“兄弟,你太年青,官场上的事你不懂呀。”
王少君有点不好意思:“王大哥,你说的是,我刚刚出来不久,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你看,皇店的案子在皇上面前已经结了,咱们不可能再去告诉皇上,那个谁谁放的火。那不是自已扇自己耳光么,咱们这次来主要目地我和你明说了,咱们就是来发财的,案子已经结了,咱们没必要多事,你们燕捕头之所以让你来,就是因为你在查办时表现不错,让我给你些好处。现在咱们的任务就是萧家,让他们把钱都吐出来,一文都不剩,不然我回去也没办法和福王交待呀,没钱福王怎么修被烧坏的屋子呀。”
王少君这才恍然,这么看来自己的确有些多事了,自己倒没什么,手下的人,上面的燕向东没办法交待,没收到钱呀。
他想了一会,皱着眉对王承恩说:“王大哥,萧家现在已经是个空架子了,目前已经知道的就欠了大同钱庄一百八十万两了。”
王承恩一楞:“怎么回事?”
王少君把情况说了一遍,王承恩在屋里绕了两圈:“有点难办呀,大同钱庄的后台咱们惹不起,朝里大部分官员都和他们有关系。不行,我得先把萧万宏存在那里的东西扣下。”
说完急急的出去了。
王少君在后面喊他:“王大人,我想提审萧夫人。”
“你随便吧”王承恩心急如焚,钱捞不到回去如何向都督和福王交待,自己的位置就完了。
王少君在两个家丁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到萧正宏的书房,六扇门的人苑萍、苏新、郭芒等人都在这里,他们找到了萧万宏的密室。
苑萍一见王少君这幅样子,嘻嘻的笑道:“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