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军的所有士兵都信仰着这一理念,所以他们战而不疑,死而不惑——英勇的战死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了一种净罪的仪式。
精神训导的同时,前辈还会传授后辈很多战阵搏杀的技巧——单对单,单对多,群对群,群对多,如何以最小的代价进行最有效率的杀人,如何在绝境拖着尽可能多的敌人陪葬,给同袍创造杀戮的机会——这些都是用数以万计的人命喂出来的心得体会,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这些菜鸟很快就会用上了。
前辈悉心教导后辈的同时,那些杀戮场上的陪看者们也在进行着被强化。除了疯了的家伙,那些好不容易熬过来的精神正常者都会受到严格的军事训练,教官因人施策,或用报仇的信念来激励他们,或用活命的饵食来诱惑他们,让这些人无不握紧手中的武器,为早已注定的未来拼命挣扎努力。
训练的余暇则间以酷刑。这些刑罚不会伤筋动骨,但对受刑者的精神是一种极大的刺激,挺不过去就是永久的灵魂伤害,挺得过去则可以强化意志——虽然竭泽而渔,但也激发了这些材料最后的潜能。
一般来说,这种源出于贪官污吏家族的材料从小生活优渥,身体平均素质都强于常人,捏合一下,还是能锻炼出不小的成绩来的。
终于,杀人军最后一关的考核到来了——这回没了陪绑的看客,只有军方的审核者。在封闭的大广场中,被强化者们静静列队,他们或要为被残杀的亲人报仇,或要为自己的生存而战。广场四周搁着一个个笼子,笼子里是那些疯了的家伙,废物也要利用,这些家伙这些天尽被灌输打人的理念,他们每个人都拎着带刺的棒子在笼子里呵呵傻笑,就等着笼子一开,见人就打。
这些疯子会在合适的机会被放置入场,毕竟杀人军什么样的对手也要经见经见。
一切准备妥当后,杀人军候选者入场。他们人很少,跟对面的人数相较最少是以一当十的比例——这是加入杀人军最后的考验。
锣响,刀出,血流。当候选者们结阵杀光场中一切会动的敌手,割下所有敌人的人头,踏着尸山血海傲立于当场时,他们终于成为杀人军的一员。
他们人不多,只有不到三百——不可能多,多了材料都供应不起——但他们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是国之利刃,只会被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今天,在追剿女真的关键时刻,西门庆的杀人军对上了元园的三百死士。这正是:
莫道杀戮呈血刃,须知慈悲是准绳。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60章 血战
高地之上,元园突然看到了前方中华联邦军中,挑起了西门庆的将旗。
元园心中猛地一动——若能斩得西门庆,中华联邦必然不战自溃,胜过歼敌十万雄兵。眼下虽然敌军前后合流,亦不过千二三百人马,这里三百女真勇士,都是抱必死决心而来,一人拼命,万夫莫敌,迅奋一击,只要诛除了首恶,三百人便是都折在这里,也足以含笑九泉了!若是等西门庆将分段狙击的人马都召集回来,那时反而多费手脚。
要除女真心腹大患,此千古一时之良机也!元园心头火热,但还存着最后一个疑问——西门庆本尊真在这里吗?若是旁人虚张其势,三百女真勇士热血空洒于此,却是徒劳无功了。
当下飞马出阵,扬声道:“大金国皇妃元园在此,请西门元首说话!”
就见对面一员大将跃马而出,向这边拱手笑道:“元妃请了,西门四泉在此!”
完颜宗用早把西门庆形容相貌描绘得入木三分,由此所画的影神图更是惟妙惟肖,元园平日看得烂熟,此时一搭眼,就知道眼前人确是西门庆无二。天下纵有容貌再相像的替身,但那股睥睨万物、生杀无算的上位者气概,却如何仿冒得来?
女真深仇就在眼前,元园烧空颜上血,挫碎口中牙,厉声道:“西门庆!果然是你!我大金国与你不犯河水,自讨辽国,吊民伐罪,碍你甚么事来?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害我大金损兵折将,功败垂成!今日天可怜见,让你撞在我手中!若你还是个男人,便来与我分个胜负存亡,可敢么?!”
西门庆冷笑道:“我以杀戮平世,你金国以杀戮乱世,两杀相见,必有一亡,何须理论?今日元妃既来挑战,我也不欺你——你有三百人,我也出三百人,大家临阵一决,强生弱死便是!”
元园听了心头暗喜:“这厮自大,合当今日受死!”于是敲砖钉脚道:“三奇公子一言九鼎,许了我公平决战,却不可反悔!”
西门庆大笑:“男儿一言,快马一鞭,何来反悔?只不过——元妃你言语中已将九鼎许我,正是自绝你大金国的气运,今日之战,还想得胜吗?”
元园听了心中一凛——古时大禹铸九鼎以镇九州,得九鼎者得天下,自己方才随口说西门庆一言九鼎,这口彩于己方却是大大不利——但此时战意如沸,元园把银牙一咬,厉声道:“许你九鼎又怎的?你纵是转世天星,我女真亦能逆天成事!咱们刀剑上见真章吧!”
说着衔起鹿哨劲吹,三百女真勇士各以哨声相应,自高地上潮涌而下。元园跃马横枪,尖叱道:“斩得西门庆,大金国复兴有望!家中妻儿老小都得好处——杀!”身后三百人轰雷般应一声,争先恐后向西门庆席卷而来。
蹄音如雷而来,仿佛要拔山震岳。西门庆面色不变,稳稳举手,身后静悄无声卷出三百杀人军来,沉默如岩,遮护于西门庆身前,向着来犯之敌逆袭而上。
眨眼间,军锋相撞,就像巨浪撞上了礁石,飙起的却是朱砂的飞沫——六百人终于绞做一团,战于一处。
元园狂呼:“我要杀西门庆!”拍马拧枪而来,三名杀人军扇形拦截,元园朝着中路一人劈面一枪,那人举盾抵挡,枪盾未交,元园化刺为挑,劲贯两膀一声叱咤,盾牌已从那名杀人军手中高高飞起。
得势不饶人,元园枪锋下压,分心就刺,那名杀人军只来得及在马上侧了侧身子,已经被一枪捅了个对穿。
元园两膀叫力,要挑起这具尸首,分左右拦扫,把另外两人砸下马去,但是她马上发现自己错了——虽然被一枪穿身,但那名杀人军却并没变成尸首,其人侧身受枪,进枪的部位虽然致命,却没有立毙。
沉默中,那名杀人军挟紧了马腹,伸双手抱紧了枪杆,元园竟然挑他不动,当下一声怒喝,臂上加力——却只听“喀喇”一声,人未挑飞,枪杆已经折了。
断裂的枪杆因弹性飞扬起来,自那名杀人军左颊刺入,从右颊穿出。那名杀人军眼神一散,但与此同时也奋起最后的力气,紧紧地咬住了嘴里的枪杆,如海誓山盟,再不肯放,其尸僵于马上,竟不仆倒。
一股寒气从元园心头泛上——并不全是由于对手的凛然战意而生,更因为左右两道身影已经跃马离鞍,向她疾扑而至。
抛了断枪,元园向左倾身,让开右方之人扑击路线,右掌已经抽大攮子在手,闪电般格挡而出,左边扑来之人抹向颈侧的一刀就此无功。
左侧杀人军反应亦是极快,一刀无功,马上弃刀,两臂已经勾绞住了元园的左膀。元园左臂护甲上有猛兽造型的吞头,兽头上的两根角就是两枝棱刺,那名杀人军手臂一搭上去,两枝棱刺催肉见血,已经穿臂而过,那名杀人军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和身力扯,元园再坐不稳马鞒鞍,和那名杀人军一起摔于马下。
又是“喀喇”一声响,元园的左臂骨、那名杀人军垫底的左臂骨,还有那两枝棱刺,一齐断了。
元园咬牙忍住剧痛,右手一翻,一攮子捅进抱着自己左臂不放的杀人军左脖子里去,一送一绞间,热血狂迸,那名杀人军已是死得透了。
方结果得一名敌人,就听一声悲嘶,元园的战马已是翻身扑倒。马儿护主,见元园落马,早抢在她身边矮身卧倒,要接应主人上马,但右边扑空的那名杀人军已经落地回身——其人使一条六棱铁简,一简砸下,半个马头被砸了个稀烂,肉渣子直溅到元园脸上。
一简碎马头,第二简直冲着勉力起身的元园人头横扫过来。元园缩颈藏头,铁简擦顶而过,简身挂住了元园头盔上的缨枪,将头盔直直地击飞了出去。受这股大力牵扯,起身未稳的元园一个踉跄又摔倒下去。
随即,逞凶的铁简亦是撒手而飞——却是倒地的元园乘势飞起一脚,正踢在执简杀人军的手腕上,这一下随机应变,那名杀人军再把持不住自己的兵器,铁简顿时脱手。
但在杀人军的理念中,有兵器能战斗,没兵器一样也能战斗——那名杀人军顺势扑倒一滚,两手已经揪住了元园散乱的长发。
元园虽然徐娘半老,美人之韵犹存,一头青丝油密黑亮,长可及腰,光可鉴人——但一被敌人掌控在手,就是巨大的麻烦。其实若不是她折了一条手臂,失了平衡,那名杀人军武艺远不及她,要想得手哪儿有那么容易?
那名杀人军身手矫健,地下一个翻滚,便已跃起,揪着元园的头发两膀叫力,要将她抡起来在地下摔上几摔。元园借此人之力,亦是跃身而起——只是起身时牵动了左臂的断骨之所,痛入心肺,元园心下一凉,她自家事情自家知,这一下已经损伤了筋脉,以后即使养好了伤,只怕这条左臂力量也要大损,武艺也再不能恢复如初了。
但如果杀不得西门庆,还有什么以后可言?元园忍住剧痛,大攮子一撩,将那名杀人军揪着自己头发的几根手指连同无数青丝一起斩断,然后涌身疾进,大攮子从上而下起一溜寒光,如天河倒泄般直划下来——那名杀人军虽然身形暴退,但元园身法轻灵远甚于他,这一攮子毫无走空,从喉至腹,一条血肉模糊的伤口也不知有多深——那名杀人军顿时溅血飞跌了出去。
好不容易打发了三个敌人,元园心中一阵惊涛骇浪——那三人本事远不及她,却能将她逼得这般狼狈!西门庆竟有如此部下,真真可畏可怖!再纠缠下去,不知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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