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大理王急忙令奴仆将一瘸一拐的骡子牵到房间里,尼姑站起身来,围着骡子走了一圈,令奴仆将草药汤抹在骡子的患处,然後,依然如此这般地长袖轻拂,骡子遍体的伤痕,顿然全无,举座皆惊: 真不愧是活神仙啊,医术如何高超,真正的手到病除,厉害,厉害啊! 国王大喜过望,甚至满怀信心地认为,降服妖怪的时间,已经指日可待了。 兴奋之馀,大理王突然又萌生一个怪诞而又强烈的念头,再次向尼姑请教,可否配制一种催胎的药丸,给骡子服下,希望早日产下一只骡驹来。尼姑暗暗发笑,而嘴上,却毫不负责地说道: 这种药丸配方比较复杂,制作的时间较长,今天,贫僧旅途劳顿,倍感疲乏,再稍试休息,养足精神,一定为大王炮制出特效的催胎药,保准让大王的骡子,生出一个胖墩墩的骡驹来! 太感谢了, 大理王急忙喝令仆役道: 仙姑风尘仆仆来此,想必仙体疲惫,来人啊,将仙姑安排到最安全的,最舒适的房间去! 宫内最舒适的房间,当然非国王的内寝莫属了,为了表示对尼姑的尊敬,大理王非常慨慷地让出自己的寝室,方,空照与圆彷佛相见恨晚似的样子,大理王都看在眼里,现在,国王来了个投其所好,责成第二夫人圆,陪伺仙姑同床就寝!你们不是愿意谈麽,没完没了地谈麽,乾脆,就到一个被窝里谈个够吧! 儿啊, 二品国太很不满意: 我看这尼姑不太地道,说起话来眼珠贼溜溜的打转转,不知心中想着什麽邪念,也不知跟圆嘀咕了些什麽!还有那个女仆,不知礼节,喧宾夺主,让她们去得内寝,只怕要把後宫搞得乱七八糟! 嗨,母亲, 大理王毫不在意: 您老想到哪里去了,连尼姑都信不着,你还能信着谁啊?再者,两个女流之辈,再闹又能闹到哪里啊?儿之所以如此尊敬着尼姑,就差没当祖宗把她供起来,为的是什麽啊,还不是为了咱们的大理国啊,把尼姑招待高兴了,她就会尽快出手,降妖除怪!母亲,时间不早了,您老也早些安歇吧! 儿啊,圆乃异族之女,与你本来就同床异梦,让她陪伴客人,这不太妥当吧,你能知道她会说些什麽啊,反正不会说大理国的好话啊! 二品国太苦口婆心地教育儿子为人处事要多加谨慎,害人之人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後宫乃讳禁之所,怎能容陌生之人擅自闯入,并且还留之过宿啊。 大理王丝毫也听不进去,而大理王的小老婆圆,则引领着尼姑,笑逐言开地陪空照休息睡觉去了。当初与彝族王换亲时,国太竭力反对,认为这种办法不仅不会给大理国带来永久的和平,甚至是在大理国的心脏里,埋下一颗随时可以引爆的炸弹。送圆进大理宫时,彝族王就留了一手,陪嫁来的奴仆伺从,看似憨态可掬,甚至傻里傻气,据国太了解,都是彝族王精心挑选的,个个怀有绝计,人人身手不凡。怎奈儿子铁了心,母亲也奈何不得! 如今,一瞅见圆招摇的样子,国太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同时,不知受到什麽力量的驱使,国太忿忿然地尾随圆而去。 国太止步, 国太刚刚走到圆的寝室门旁,立刻闪出两个奴仆挡住国太的去路,奴仆语言很客气,态度却很坚决:我家公主已经陪客人休息了,请勿打扰! 哼,他妈的,真是个看家护门的好狗啊!国太在心中恨恨地骂了一声,转念又一想,人家虽然是奴仆,贵贱也算是娘家客啊,并且不是一般的娘家客,着惹不起啊,且不论圆怎样,怎麽也得给彝族王一个面子啊,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不过,国太还是对圆放心不下,窃听的欲望愈加强烈。国太在大厅里度了几圈步,无意之间,目光落到了神石上,顿时恍然大悟:嗨,刚才,都把老身气糊涂了,这不是有条暗道直通圆寝室的地板下面麽,再爬过地板下的竹木桩子,便可来到圆寝室的窗下! 在神石与地板的接合处,有一条狭窄的、仅能容一个人勉强通过的缝隙,潜入其中便会发现,岩石缝向四处爆裂,形成多条裂纹,彷佛一条条暗道通往宫内各处,宫内许多人尚不知晓,只有细心的国太察觉到了。於是,国太钻到地板下,摒住气息,收紧赘肉堆积的肥腰,哧溜哧溜地往岩石缝隙里钻。很快,国太的头顶传来咚咚的脚步声,那是圆一行人已经走进寝室了,国太即喜且恼,喜的是,头上的话音历历在耳,每一句话均听得清清楚楚;恼的是,一块突起的石头,无情地横在竹木桩子中间,使她无法爬过竹木桩子,来到窗下,窥得寝室内的情形。
看来,国太只能龟缩在矮巴巴的地板下,忍受着黑暗、潮湿和闷热,偷听地板上面的交谈了。 仙姑,你是哪的人啊? 仅仅经过一顿饭时间的接触,圆与空照便达到了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程度,孺人对尼姑的肌肤,表示出由衷的羡慕: 你长得可真白啊! 我是江南人,那里的水土很滋润人, 尼姑骄傲地说道: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天子尾随在尼姑的身後,一脚迈进寝室,顿觉脚下咚咚作响,身子彷佛悬在空中,没有丝毫的充实感,望着脚下厚墩墩的木板,嗅闻着有些剌鼻的木榍味,天子感觉这种寝室好不扭:整个房间均由木构成,走起路来乎悠乎悠的,并且那床铺都是由竹竿子绑扎的,睡起觉来能安稳,能舒服麽? 呶, 圆灵巧地跳上床铺,竹竿子立刻嘎吱嘎吱地呻吟起来,圆双膝每蹭动一下,那嘎吱嘎吱的声音愈加有节奏地响彻起来,令天子不由得联想起与女人做那种事情时的响动声。圆可没有往那方面想,她呼地掀起床单,天子看见竹席上铺着一块整张的羊皮: 请仙姑睡在羊皮上吧,很软绵的,很舒服的,并且还隔潮! 呵呵, 尼姑恬然一笑: 睡羊皮褥子,好新鲜! 羊皮褥子很养生的, 圆跪在羊皮上,大讲特讲起睡羊皮褥子的诸多益处,空照心不在焉地聆听着,手指漫不经心地触碰着羊皮上瘀满汗渍的,曲曲折折的纹路: 这羊皮褥子好久没有清洗了吧!看着好脏哦! 从来也没洗过啊,并且,今後也永远不会洗的! 圆手抚着羊皮褥子,正想就为何不能清洗一事振振有词地高谈阔论一番,突然神秘而又羞涩地笑了起来,小嘴凑进尼姑嘀咕几句,空照仰面大笑: 呵呵,原来是这麽回事啊!看来,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羊皮褥子,它是一个姑娘贞洁的证物!的确不能洗啊,把上面的Chu女血洗净了,就无法证明姑娘的贞洁了!呵呵,新鲜,更新鲜了! 唉, 圆手抚着羊皮,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张羊皮,我是出嫁时,阿爸送给我的。仙姑,你不知道啊,羊,尤其是皮毛洁白,品种纯正的羊,在彝族人生活的大山里,是何等的珍贵啊,每个彝族姑娘出嫁的时候,娘家都要有一张羊皮作陪嫁,回门的时候,娘家把沾有Chu女血的羊皮往茅屋外一挂,以此证明,我家的姑娘是纯洁的。所以,在彝族寨子里,情况往往是这样的,姑娘刚一出生,当妈的就张罗着买羊羔了,乾脆闺女和羊一起养。这张羊皮,就是在我还没成年的时候,阿爸养了许多只羊,最後,挑来选去,才选出这张最纯正的,最洁白的羊皮。可是,羊皮是如此的纯洁,而我的身子却献给了敌人,从此以後,我的身子不仅不再纯正了,还让仇人给弄脏了,唉, 活该,地板下的国太似乎是解气,又彷佛是兴灾乐祸地骂道:活该,你命该如此就是让我儿子操的!小骚啊,你不知道啊,我老公活着的时候,都把你奶奶给操了,不过,最後让你爷爷捉了去,活生生地给剥了皮! 算了,算了, 尼姑打断了圆令人很不愉快的讲述: 旧恨就不要再提了,你要达观些,要这样地认为:自己是两族通好的使者! 仙姑此话很有道理,并且,圆已经认命了,不过,不过, 圆欲言又止,尼姑追问数声,圆又顾虑片刻,这才突然说道: 方用膳时,有幸目睹仙姑高超的法术,令圆眼界大开,仙姑既然能为骡子配催胎的药丸,应该更有灵验的药丸,为人催生吧? 哦, 尼姑一脸茫然地望着末品孺人: 为人催生,你这是何意啊? 唉, 圆满腹的委屈: 自从阿爸凉山王与大理王换亲,将圆嫁了过来,从此便像一只羔羊落进了狼窝,受尽了百般凌辱,尤其是团的欺侮,她虽然年老色衰,却站着茅坑不拉屎,天天霸着国王,不准国王与我同床共枕。所以啊,嫁过来一年多了,除了破处那一夜,我便再没有与国王接触过,更休提怀上国王的孩子了。因此,圆恳请仙姑帮助,赐我仙药,圆再想办法与国王接触,只要有一次机会,圆便可怀上孩子! 哼,贱货!地板下的国太不屑地骂道:自己不能生,就想歪门斜道了!不过,国太转念又一想:圆此举也没什麽不妥,多子多福啊,倘若圆真能给大理王生个一子半女的,也是王室的福份啊! 国王急於求得配骡的药丸,企图让骡子在大理国广为繁殖,为大理国的农业经济做出贡献;而国王的小老婆圆,居然向尼姑索要催生儿子的药丸,她此举是什麽目的啊?孺人即然不爱国王,为何还要为其生儿育女啊?漂亮而又风骚的尼姑的确有些想不通!於是,尼姑转弯抹角地道出此意,圆斩钉截铁道: 我要生个儿子,日後不仅是个依靠,还,还, 圆再次与尼姑耳语起来: 我要用全部精力,把儿子培养起来,日後,凭着儿子,我便可摄取大理国的王位! 好,尼姑频频点头:真是妇人所见完全相同啊,儿子,是女人的希望,是女人的财富,是女人的靠山,是女人的工具,是女人的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