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也不必太过挂怀,实在不行咱不吃粮当兵了,我都不相信在这神州城一个还找不下事做!再说了,这次城主不是还奖励咱不少银子吗!”
不用回身李长祥就知道来的是患难之交的王诩,可是这个小家伙哪能理解自己心里所想的事呢!
他摇摇头,在阳台边上磕了磕烟灰道:“兄弟,世事艰难啊。“
“大哥,你也不必太过介怀,听说这里有个什么神州银行,你钱多了可以存进去还生利呢,而且听说还有投资顾问,他们或许帮得了你。”
“兄弟,哥哥我一是为将来的生活愁,而是从小就在山寨之中,哪里会过那太平蝇子,连带你嫂子也不懂,这个事情十在是难哪!”
王诩不说话了,他俩两个曾经在一起打过那许多的恶仗,不管情况多么险恶,从没看见过大哥如此发愁的。
第253节 海纲百川(五)
神州军军校的任务就是把那些不明白为何打仗而打仗的人,都给他弄到一起来,让他们弄明白为何打仗和怎么打仗,然后再打仗。
陈天宠是今天他们这一队的值星官,他们的对话他从头到尾听了个明白,在一起训练久了,多少都有些感情,他也替李长祥着急。可是做为值星官他职责所在,而且真要让查铺的高级军官发现了,大伙都要扣分呢!无奈之下只好由他做坏人了。
他抬起头,轻声向阳台上嘀嘀咕咕的兄弟两人道:“二位还不睡啊,明个可还要早起训练呢,再说了教官真要是再犯病了,来个夜间紧急集合可就不是事了……”
那边临窗睡的是陈天宠和仲谟两兄弟,他俩识文断字,又有长年马上步下的功夫,看来这次考试能得个高分,所以他们两个算是无一丝忧愁。高级军官在神州城的地位,和高薪,还有那许多城主从江南搜罗来的小姑娘,俩个从想起来就会打心里高兴。
“是”王诩答了一声,然后拍拍李长祥自己转身回到床上。
李长祥没有做声,但也默默的向屋里走去。说实话屋里不怎么热,由牲口带动的风扇整夜不停,风是呼呼的,哪里会有热的感觉。他也保好暂时放下心里的事,只是觉得明天该请个假去那个什么“投资顾问”那儿问个明白。
这样的夜里,只有参谋队的学员们还没有睡,他们还没有完成今天布置下的制定作战计划的任务,明个可就要按这个计划进行军事对抗的,不制定完是不能睡的。
陆冏在屋里的卫生间里扭了两个湿毛巾,拿出来递给載之俊和桌子对面一样拧着眉头的吴著一人一个。他们都属于识文断字的人,不过又都与慕容卓多多少少有些联系,而且都曾经在各种各样的军队里呆过,所以他们是作为参谋军官来陪养的。
載之俊接过来在焦虑的满是油汗的脸上一阵乱抹,心里嘀咕着骂岳效飞:“这个城主真是有病,实战训练非得要我们制定计划,不但要管打仗,连吃饭和上厕所也由我们管,唉!快点吧,明个的早训练可是不能误的。”
大凡在军队里呆过的,都清楚参谋的职责,大到搜集情报、制定计划、小到军粮驻地的厕所无一不在他们计划考量的范围之内。所以军校之中所有的计划都得由他们作出来,并呈教员们来审核。
这教员可就是五花八门的,有山贼、海匪、有洋鬼子、当然还有神州军自己的正规军官。你想这一伙人考量你的计划,他们的想法估计就难得一样,但你要不做出来,对不起军官没得做做小兵吧。
他们这里是有风扇的,可是神州城的光头队里是没有。这时大多数的光头们都睡的十分香甜,每天十六个小时不停的强体力劳动,睡不着才怪。不过这里居然也发出了些小声的对话。
清江口协镇总兵张杰、清镇海炮台守将游击将军周志诚、清北仑炮台守将余至远、宁波的游击将军牛鼎文,他们几个被俘的清军将领虽然也在光头队一同参加劳动,可也算是光头队里的小队长以及其他一些千总把总之类也都住在一个大屋之中,当然这是为了便于管理,监听之缘故。
张杰是总兵,这里就是他的官职最大,也就只有他最为武勇。所以一路上众人都把他奉为首领。他们在这光头队已呆了一个来月了,初来之时人人还有些盼头,只盼做完了六年苦役好回家乡去。谁知在这一天就都知道害怕了,每天干的是牛马活,吃得还算可以,(你道神州城的人不会算帐,把他们养的壮壮的才好干活,哪像纳粹那些八成!)不过每天由于工作当中的事故都得死十来个,谁知道哪天就轮到自己了。
牛鼎文轻手轻脚的摸下床,来到张杰的床旁“张将军……”。
张杰这东北人,早因闽地热的要死的天气和累的要死的活,一天到晚满肚子都是火,而且他是个将军,在这里做牛马活不用把他累死,臊也臊死了。一听牛鼎文还在称呼自己将军,恨不得踹这个没眼色的家伙一脚。要让神州军的看守听见了,上来好赖都是一皮鞭,平常干活就没少挨,再为了这句挨上就太不划算了。
他张嘴骂道:“你这个人怎么这等蠢,还如此称呼,可是要害死张某!”
“嘿嘿,张大哥也不必过于害怕,在下倒有个好主意让咱们脱了这苦海。”
张杰向门口望了一眼,低声道:“你,你不会是想跑吧!”
“不是,在这谁敢跑啊,你看那些个不开眼的被抓住了回来的时候一个个神志不清的,都说什么见过了神仙,要他们在这好好干……嘿嘿,张大哥你也算咱们这些人的一个头领,说起来这地方真他妈是个生不如死的地方。不被累死,有一天也会死在其他事情上……”说到这的时候,牛鼎文不再嘻皮笑脸。声音悲切道:“张大哥,你就开了这个口罢!我,我给你跪下了,我实在是受了了!”牛鼎文诺大个汉子跪在地下,咬紧牙关低声呜咽起来。
张杰心里一酸,心中悲愤之情膨胀起来,自己的呜咽也就要呼之欲出的模样。他当然清楚牛游击的想法,这不神州军要扩军了,吃饭前在公告板上贴出了通知。
“加入神州军吧,这是你脱离苦海的唯一机会……加入神州军吧,像个男子汉一样用鲜血洗刷自己的错误……加入神州军吧,只要你加入神州军你的家人就可以来神州城过好日子……加入神州军吧,只要你立功或是服役三年你就可以参加军官考试……”
看着跪在那儿呜咽的牛游击,张杰自己的眼睛里也流下泪水。“这确是一个机会,最少有可以重新成为人的希望,在这里留在这光头队里只有死的机会,只是……只是将来阵上遇到昔日的同僚又该如何?”
第254节 肮脏的政治(一)
肮脏只是相对的,政治的肮脏同样如此,区别只是政客为自己及自己效忠的政权考虑的多少罢了。五十步笑百步,可是五十步与一百步真的一点区别没有吗?
“皇上”郑彩云跪下去迎接朱聿键的到来,嘴里发出小猫一样委曲的声音。
朱聿键听着她的叫声,心里不由一酸,为了这一次的别扭自己竟然可以一个月不在搭理她,朱聿键有时觉的自己似乎真的心硬如铁。
可是他也很无奈啊,上次因为那个讨厌的太监惹的事,朱聿键考虑直接杀了他给答应向赣州出征的岳效飞出口气,可是问题就出现在这个云妃身上,她执意不肯,为此就有了这个别扭。
朱聿键也想顾及这个自己最为宠爱的妃子的感受,可是他不能。谁能保证那个岳效飞在皇宫之内没有耳目!谁又能知道倘若自己不杀这个太监那他还会不会出征!
他若不出征又找何人去征取赣州,难道要靠那个“南阳旧人”!朱聿键心底不由发出冷哼。“从去年年初便要他遣军来接,时至今日居然还是没到,虽然被那博洛断了延平去路,可……此人确是不可信。
只可惜了那支新军,现在要驻守延平,否则靠他们可能也会有些造化,可那郑森又要回泉州,待他的新军训练出来,只怕反攻又要等到明年!……明年?……哼!博洛今年破费几千人命夺去的战车要来何用?其心思不是昭然若揭么!到那时又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
郑彩云跪在地下不,眼角偷偷扫着朱聿键的神色。看他茫然若失的眼神,心中稍稍有所感动,只是她玩弄权柄的能力十分高强,对于天下大势的看法比之那个曾后偏又差了许多,她哪里能够理解朱聿键此时的心思。所以一时之下也找不来许多话来说,两个人一时都陷入到沉思当中。
此时此刻,博洛的面前同样是一副无言的的场面。
“大帅,这个链子奴才等实在无法造的出来,奴才和手下人几天几夜没有睡觉,可就是难以打造出来这么精巧的链子。求大帅再宽限几天,奴才等……”
博洛眼角腾起一股煞气,猛力一拍帅案“你们这些没有的东西,东西现在明明放在那里,你们硬是打造不出来,拉出……”博洛本想一拍桌子,说声拉出去剁了,泄泄自己的心火,可是他的手又停在的半空,如果连带这个也剁了,这大营之中可就没几个能工巧匠了,这些人都是这一向从江南、江北各地搜罗的民间巧匠,连日连晩的在此打造战车,可惜那个珠滚和这个链子是无论如何也打制不出来,打制一节并不难,可是成千上百节一模一样的就是难上加难,谁也没有本事把这些东西给他装在一起。
博洛泄气的叹了口气“罢了,你等下去好好琢磨,再限尔等三日如若还打造不出,哼!到时让你等好好看看本大帅杀人的手段。”
说到这战场利器,战车和那效飞神弩,博洛仰慕了不是一天了,他心中很清楚这战车和神弩实在是八旗法宝——骑兵的克星,一天没有想出克制的办法,这仗就一天没法子打下去,只有挨打份连手都没法还。
博洛从延平撤军之后,只是命令步下军兵和火器紧守建宁城,自己率三万铁骑星夜赶向金华,如今他是坐在金华知府的为他准备的大堂之上发号施令,这江南的明军不解决,不夺回杭州,他博洛时刻都有腹背受敌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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