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冰 (完结[双结局]+番外)作者:苍白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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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井冰 (完结[双结局]+番外)作者:苍白贫血-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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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何晏沉了脸,又道一句,

“只要你想好了,只要见了你本人过来,我等便即刻攻城。”

何晏沉默许久,

“不必攻城,我有腰牌。”

三日后。

御花园,芳花接天,林漏疏光。

立在池塘边儿上的人,石青缎,水墨纱,束了五彩丝挂玉的腰带,掩不住的英华之气。

站在其身后的太监,低眉顺目,却面露倦意。

昨晚上在北城门处等了何晏一宿,顺顺自然疲倦难掩。

何晏将手里的石子丢入面儿前的池子里,涟漪散开了,再敛不起来。

顺顺微微侧头,眼瞅着那渐进的一片明黄,音色极轻,

“主子,皇上来了。”

何晏扔掉手里的石子,转了身,看那人一袭绛纱飞鱼袍,月容玉颜,缓缓而来。

喜连知趣的停了步子,由着皇上一个人上前。

顺顺见状,躬身叩拜后,也跟着退到了喜连身边儿。

何晏打量元荆几眼,继续笑出声,“怎么今儿穿的跟个新娘子似的?”

元荆一愣,垂眼看一眼身上的衣裳,“不就是个朝服么,哪里像新娘子。”

何晏道:“你且看看,你这衣裳的颜色,却是比这花还要娇艳几分。”

元荆淡淡道:“穿黄穿腻了,就换个颜色。”

“我看你整日忙的焦头烂额,未成想你也有这闲心思。”何晏笑意颇有深意,“莫非是,女为悦己者容?”

元荆脸一沉,“你可是越发的放肆了。”

何晏轻笑道:“皇上恕罪。”

凤目蕴怒,元荆转身而去,

“朕这就去将衣裳换了。”

何晏拉了他的手,音色暗哑,“甚好,寻个去处,我帮你换。”

元荆正欲发作,却见有太监从侍卫中挤上前来,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皇上,东南急奏。”

元荆闻言,微拧了刀锋一样的利眉,

“拿来。”

何晏敛去唇边笑意,眼见喜连恭敬的将太监举过头顶的奏章转交到元荆手里。

那跪在地上的太监,跑的满面细汗,强忍了气喘,

“启禀皇上,大理寺卿杨连在御书房等皇上,说是务必要见到皇上。”

元荆垂眼端详手上的奏章,面儿上戾气渐深。

“回御书房。”

后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何晏一眼,“朕去去就来。”

何晏不语,只微微颔首,算是了事。

顺顺自然而然的跟在喜连后头,走了半晌,却觉得不对劲,一抬头,却发现全无自家主子的影踪。

止了步,顺顺回头看了半晌,又折回去,

“主子,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何晏面无表情,遥望了那人远去,直到那身影没在那萋萋柳绿里,再也看不出个个数。

大理寺卿这样急着面圣,斗胆差人叫皇上回去,除了查出来谋逆之事,该也不会有别的。

这一去,再见之时,怕是要刀剑相向了。

顺顺立在旁边等了半晌,“主子?”

何晏道:“出宫,快。”

顺顺道:“回府?”

何晏道:“回不去了,出城。”

御书房。

杨连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虽时值暮春初夏,周遭都是热气蒸腾,可这人却是一身的冷汗。

深宫帷幕,氤氲死气。

元荆许久不语。

杨连心一横,开了口,声色凄厉,

“皇上…微臣万死…说林昌有谋逆之心并非危言耸听!”

元荆指尖冰凉,微微抬眼,

“北骑到了哪里?”

“回皇上,距京不足百里。”

元荆轻吁口气,“下去罢。”

杨连傻在一处,还想着自己莫不是听岔了,便不肯走,依旧跪在地上,

“皇上?”

元荆轻一抬手,不欲再听其说。

杨连垂首叩首,起身后退的时候,也是双目圆睁,满面惊悸。

待人走了,喜连白一张脸,转头去看元荆,

方才听了谋逆,只想着淮淮之前也是名将,便道一句,

“皇上,恕奴才多嘴,不如奴才将淮淮叫过来罢。”

元荆提笔一顿,眼底讥笑若有似无。

“不必了。”

再去看那东南兵败,急需援兵的奏报,便提笔自那白绢上写一行小字。

事毕,又交予喜连,

“拿去给建威将军,叫他持此密令,去临城领那两万人,南下援军去罢。”

喜连也未有多想,只双手接了密令,

“奴才遵旨。”

元荆又道:“自宫中抽三百带刀侍卫,将何晏捉回来。”

是夜。

暗处行兵,鱼贯而入。

御书房外头,忽然灯火如昼。

兵戈相见,杀伐不休。

小太监面色死白,竟是连跑带逃,

“皇……皇…皇上…”

喜连一愣,转过头怒目骂道:“蠢东西,莫不是见了鬼了?还有点规矩没有?”

那太监完全顾不上喜连,忘了下跪,只哆嗦着立在外殿,

缓缓转头望了那紧合的门板,眼底忽然涌一丝怪谲之色。

紧接着外头噼里啪啦的几声钝响,那门板生生给撞开了,开了一条缝,露出如墨夜色。

沾血的侍卫瞬时撞进来,跌在地上,面皮狰狞,眼布死色。

外殿的宫人登时炸了锅,包头鼠窜。

却未有一人高呼护驾。

这护驾的人都死了,还唤谁来护驾,还是自个儿逃命要紧。

内殿里嘭的一声,小宫女手上的茶盏砸在地上,瘫软倒地。

喜连僵在一处,像是不能适应这突来一幕。

整个内殿里,最镇定的反倒是皇上。

低眉顺目,搁下批了一半的折子。

端坐静候。

喜连瞪着眼,见何晏缓慢自门后移出,织锦华服,神色淡漠。

喜连眼底浮出些喜色,正欲上前求救,可这念头一起,又马上明白过来。

何晏目光越过喜连,静静盯着里头的人,再无任何举动。

方才来的路上,斩杀三百侍卫,正是去捉自己的。

千钧一发,幸而自己先行一步。

身后的士兵提刀而入,寒光熠熠,虎狼之势。

喜连心口似给一击,气血翻涌。

元荆笑道:“淮淮,你也会起兵造反呐?”

何晏对上他的眼,说不出的滋味,

“不是淮淮,是何晏。”

方才瞪着眼的喜连,伸了手指,嘴唇哆嗦。

“你…你…白眼狼…”

接着便瘫软在地,失声痛哭。

不小心撞翻了琉璃熏炉,腾起的香灰漫漫,却像是那一年西子湖边儿波纹潋滟。

暮天雁断。

江怀瑾抵在何晏身后,双手攥紧了那人的衣角,泪珠儿晶莹。

何晏转过头去看江怀瑾,无奈浅笑,

“别哭。”

将人抱在怀里,夕照弥了一身,地上的影子缠在一起,分不出个彼此。

现在想来,那真真是最后的纯粹。

自此之后,几度起落,再无往昔风流。

元荆淡淡的望着何晏,依旧未有吭声。

何晏却恨不得他此刻掉几颗泪下来,揪着自己,或打或骂,都比现在强上许多。

一双冷眸钝刀子一样,戳不透,却疼的透了。

元荆却是如释重负。

想着他曾一骑骢马剑九州,千杯不醉指王侯。

又想着他临水迎风笑回头,为君赴宫饮鸠酒。

的确不适合当个疯子。

静默许久,元荆才又开口,

“你好了…”

何晏口舌干涩,“恩。”

“装的挺像。”

“不像,你没看出来罢了。”

“你竟然骗朕?”

“你没骗过我?”

元荆笑道:“我算计我一回,你又算计我一回,扯平了。”

“扯不平。”

“你也可以给我毒酒,诛我九族。”

“你没九族可诛。”

“总还有一条命。”

何晏眼望着他,四目相对,“我没想让你死,本也没想逼宫。”

凤目里隐隐怒意,“那你这是来请安?”

何晏不自觉道:“咱们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你听我的,我去平贼。”

“以前?”元荆全身一颤,后又失声而笑,

“你当我是什么?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都是真的。”何晏道,

“我怨你,爱你,都是真的。”



69、醉酒

福寿殿。

距上朝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九龙金漆座上依旧空荡荡,半个人影也没有。

禅钟苍冷,消融在空气里,叹息一样。

百官依旧缩着脖子留在原地,没一个提前退朝。

昨晚上发生的事,不胫而走,虽未有人提及,却都是心照不宣。

此刻便是等不到皇上,总还也能有个结果不是。

风过,吹的房檐儿上的树叶沙沙作响。

厅堂里的男人眉头一簇,

“还出不去?”

面前的小厮垂着头,“少爷,门口的兵越发的多了,小的方才去看了一眼,是真出不了门。”

斐清正一下头顶乌纱,神色微沉,“我好歹也是朝廷三品将臣,没有圣谕,竟给这样不明不白的围了一早晨,不知何人胆大包天,竟敢在天子脚下胡闹,且看我出去同他们理论。”

小厮闻言,声色疑虑,“少爷…还是别了罢,我看那些人可是凶的狠,刀尖儿雪亮,别在伤了少爷…”

斐清甩袖而出,“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人的刀尖儿敢往我身上招呼!”

奴才的眼自然是极尖利的,看的出外头的人杀气腾腾。

生怕自家少爷出去遭了乱子,小厮好说歹说拦不住,便心一横,两个膀子箍紧了斐清的腿,索性坐在地上。

两人正拉扯间,外头的大门却是不拉自开。

硬木门栓因外力断成两截,砸在地上,给进来的无数黑靴儿踢到一边。

斐清狠力踢开脚边儿的人,望着进来的官兵,满面雷霆,

“私闯官宅,你们好大的胆子!”

小厮见状不对,也顾不得斐清,逃一样的朝后院窜。

走在前头的侍卫寒着脸,全然未看见斐清一般,直奔那小厮而去。

手起刀落,一杆鲜血赤箭一般直射出来,溅了满墙斑驳粘腻。

这一回,斐清才彻底静下来。

从门口迎面而入的男人一身朝服,玉珠帽,补绣狮子,想来该是一品武将,可却是自个儿在朝廷上从未见过的。

男人虎目鹰眉,唇角笑意盎然,

“还真是挺像,田崇光倒是会挑人。”

言毕,便回头去看跟在身后进来的人。

待看清了后来人的长相,斐清登时面皮扭曲,抖的像是风里的叶子。

早就听说自己同那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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