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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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泪-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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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身旁的列丹郡连同长风等一同来此的数人,抱拳跪地,高呼万岁。其馀的人这才惊觉,原来眼前的男子正是当今圣上。
人群彷佛潮水一波波落膝跪地,吾皇万岁的激动高呼响亮地缭绕在隐密的洞穴。
终於等到了这天,终於,等到了替兄弟报仇的这天。
他们熬过岁月摧残、熬过在这片贫瘠努力存活的日子,就为了这一天的来临。三千双眼睛炯炯地看著楚云溪,等待他的命令。
『从今天起,我们是兄弟、是家人。我的背,有兄弟守护;兄弟的背,有我守护。』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守著他们发下的誓言──守著,兄弟们的背。
没有耽搁,甚至连半句慰问漂亮的言词都没有。楚云溪一开口便军令,分派众人各自负责的事项,发下早已复制千份的地势图,以及四郡王及其主要将领的相貌图,指挥他们要如何配合接下来的战术。而关於地势图和诸王与将领容貌个性乃至兵器武艺等等细节,则由花子君提点解说,并把备妥的小巧麻袋交予众人。
不到半个巴掌大的小巧麻袋还系了条长绳收口成圈,让人可挂在脖子上贴於胸前藏著。袋内装有两粒毒药,药性强烈入腹後必死无疑,目的只有两个──杀人,与自杀。
至於理由,花子君没有多说,那三千人也无多问。
他们的存在,在这场战役完全结束前不能曝光,暗棋之所以被称之为暗棋,正因为敌人尚不知这些棋的存在。倘若曝了光露了馅,影响的不光是他们自己,更是目前仍在东晴关内,准备蓄势待发的大军。
他们被分派的工作,正是下毒与暗杀。
他们的身分,有百姓、有商旅、自然也有被当作夷东子民的士兵。他们早已深入这片土地,与之融合为一体,最适合的任务已不是在战场上厮杀,而是以不惹眼的身分暗中纷乱敌方军心。
眼前的一幕,让列丹郡再也压抑不住情绪,背过身子仰首逆回盈满眼角的热泪。没有声音的唇形,对著黑夜激动喊著──
『爹,看到了吗?您看到了吗?您的托付丹郡做到了,孩儿做到了……爹……』
局定,网落。
等待,志得意满的夷东大军,陷局、入网。
岁月,是最残酷的敌人。
却也能,是最有力量的盟友。
成与败;生与死。
这一次,他们以鲜血为凭,立誓──
宁死,也要守著兄弟们的背,以命死守。




《番外─德敬皇后》

《番外──德敬皇后》
如果说王朝三代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莫过先皇与大将军相知相恋,携手打造太平盛世的传奇。那麽关於德敬皇后的故事,绝对是百姓们最喜欢的,话题中的榜眼。
女子以夫为贵,以子为凭,亡故後只留其姓鲜少留名。孩童乃至少女时父母所给的名字,一旦嫁做人妇後,除了丈夫或亲人,再也没人知道属於她的名。
後宫中的女人更是如此,尊贵的身分甚至连姓氏都不可存,帝王爱封你什麽名号,你一辈子就只能被用名号称呼。是尊贵的昭显,却也是女子被压抑的卑微。
然而德敬皇后却非如此,王朝上从百官下至走卒,没有人不晓得皇后本是邵家女儿,单名为娟。
邵娟,一个女仆与家主生下的孩子、一个从宫里最低下的水踏房宫女,最後却成为国母的女人。
她大肚能容,对自己的出身遭遇从不隐瞒,也从不因为有人说她出身卑贱而责罚於人。面对讥讽她贱出身世的人,她总会微笑地说,若她的经历能激励同样是贱民却胸怀大志的人,那便是她的成功。因为她就是个最真实不过的证明──身分,无法阻止一个人胸怀天下。
她行事犀利果决却往往出人意料,比方先帝御驾亲征东夷,为解财务之急她「强逼」官家夫人甚至地方富豪捐输金银米粮。说是强逼还厚道了些,若按当时辅国的两位大臣──列丹弓和陈固──的说法,皇后娘娘的行为那叫做「拦路抢劫」。不给银子的夫人就不准离开皇宫;不愿自愿捐财捐量的富豪就得被抄查家产。
不只如此,她还力荐列丹弓当小太子的师傅,还给了大将军任其责罚太子的权力。甚至商山一役,前线危急,先帝点兵速援,垂帘辅助太子持国所显示出的睿智贤德,无一不让朝中文武折腰臣服。
先帝高龄离世後五年,已是太后的邵娟安详辞世,享年七十。
楚忆弓遵照先帝遗旨,封其「德敬」。
无论多少年後,身披龙袍统御天下的楚忆弓,在吊祭母后的忌日里,总会忍不住想起,母后生前与师傅在凉亭中谈笑的身影。

t* * *

清宁宫,笑亭
清宁宫,皇后所居。
如同皇帝寝殿改称「谨行」;太子东宫更名「守民」,有著帝王对於自己、对於百姓,乃至对於天下的期许和警惕。
清宁宫的这座亭子,本也不是这个名字,在得了帝王的允许後,皇后将这里改成「笑亭」。匾上的「笑」字,不是规规矩矩的楷体行书,亦非缥缈随性的草书,而是宰相陈固被压榨了三天三夜,据说写了不下百回後,才按著娘娘的意思写出的字体。
「笑」字头的「竹」,像双笑眯的眉毛和眼睛;「笑」字底的「夭」,则像弯弯勾起的脸,由其最後的一撇一捺,完全就是笑得翘高的两撇小胡子。让人一见了匾额上的字,便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在清宁宫的宫人们还笑说,娘娘给他们立了个规矩,只要心里头不开心了、觉得脸上没笑容了,就得自己去「笑亭」那儿罚站,直到你能开心露出微笑後才可以离开。
不知是陈固的字,写得太过传神,神似一张让人看了便能开怀的笑脸?还是「笑」这个字本就带著魔力,就像酷暑中看到冰块便觉一股凉气,总能牵动出一个人真心的笑靥?
无论哪一个才是正确的答案,总之来到这里的人,见了这块匾後没有不流露微笑的。
也许,有一个人总是例外中的例外。
列丹弓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接著一阵黑一阵红,像翻了缸的染料精彩至极。
「这种问题……你问我?」
抹了把脸,列丹弓丧气地白了眼外表看起来绝对温良贤淑的皇后娘娘。
遣开所有宫人,没了该保持仪态风度的束缚,皇后说话的口气自然也没了平日的端庄。「不问你难道问别人?是你把皇上拐走『玩乐』了大半个月,把人拐走也就算了,皇上居然还要太医弄什麽伤药,还有化瘀药、护嗓药。呐,快招,你们到底闹了什麽需要这些药啊?」
「我为什麽要跟你报告这种事情?还有,你又怎麽会知道太医的药条子写些什麽?」瞪。
楚云溪,瞧你娶的好皇后。
「药条子是你的好徒弟本宫的好儿子拿来的,至於那小子是捡到的还是偷来的这个本宫尚待查明。唉唉你别瞪人嘛!本宫这不也是关心皇上龙体,才来找『男妾』问问的吗?」
一个又一个明显加重语气的字句,让列丹弓不知道他是该大哭还是该苦笑。
「邵、娟!」咬牙咬牙。
唯有两个人的私底下,才会这般连名带姓地喊。
「什麽事啊列丹弓『小弟弟』?说话啊,姐听著。」
显然,有位被赞誉为「雍容大度」的皇后娘娘,正仗著她虚长半岁,端起大姐架势。
「你干嘛老占我便宜啊?」嘴上说不过人,气得列丹弓拔身而起,一脚踩在刚才屁股坐著的椅子上,拍桌怒吼。
「我怎麽占你便宜了?」一脸的明知故问。
「也才差半岁、半岁而已,凭什麽就是姐?」
「多半刻也是姐,你就认了吧!况且……」皇后提袖掩嘴,眼里尽是戏谑之色。
「况且什麽?」
「况且本宫为后,按民间的说法我是正室你是小妾,就算本宫年岁比你小你也得喊声姐,更别说本宫还长了你半岁。乖,叫声姐来听听,呵呵呵。」
「你──」
列丹弓气得抖指,眼尾忽然瞟到一个可以拿来当出气对象的家伙,身形一闪,飞身揪住晃到凉亭附近,见状况不妙正准备开溜的皇帝老子。
「楚、云、溪!」微笑,磨著牙根地在笑。「想跑啊?」
「没……没有……」皇帝老子举袖抹汗,答得心虚。
列丹弓俊脸气得泛红,勾下情人的头一阵低语。「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些东西我来准备就好吗?你这笨蛋干嘛惊动太医?害我又被她拿来说嘴。」
「唔……那个……」楚云溪抬起脸,见凉亭内某人笑得恶劣,彷佛还看得到一条狐狸尾巴正在邵娟背後摇啊晃地。
「那些……是……是朕要用的……」楚云溪单手掩面,支支吾吾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给说完。
回宫前认命地让列丹弓狠狠地做了几回,也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情人做得比往常狠了些,回宫後浑身上下酸得不得了,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哑得像是染上风寒似地。连不可告人的地方,也闹著刺刺的疼。
皇上不舒服了,找谁?自然是找太医,难道要他大半夜溜到街上敲人家大夫郎中的门吗?
膏药讨是讨来了,却忘了按宫内规矩,除非皇上命令不许外传的病症,否则太医的药单子都得抄录一份存留太医院。谁想得到太子竟然拿到那份单子,然後还拿去给他母后?
「你……你要用的?」
「……」悄悄点头,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里……我伤到你了?」列丹弓的脸,浮起一片淡淡的红。「还疼吗?」
「还有一点。」
「我帮你抹药,好吗?」
「好。」
楚云溪羞窘的表情实在挠痒人心,心随意动,列丹弓捧起情人的脸直接吻下。就在浓烈的吻快要变成激情的前奏时,楚云溪捏捏列丹弓的後腰,在两人双唇分离後以眼示意他的背後还有只正在看好戏的摇尾狐狸。
列丹弓一回头,便见皇后笑容满面,道:「继续啊!当本宫不存在就好。」
「──」
列大将军的脸比锅灰还黑,也不管之後得被耻笑多久,捉起楚云溪的手腕拔腿就跑。就不知那黑色褪去後的红,是被羞的还是被气的。

t* * *

躲在笑亭後,花丛中的楚忆弓,掩著嘴憋著笑,开心地看著难得吃鳖的师傅。
从那次後,只要一听说母后又和师傅遣去旁人在笑亭谈天,他便溜到花丛後偷听两人说话。
有时候他们聊国事、聊民生;有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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