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还是留给他们的。江成自是一百个愿意,能和小主人住在一起,自己夫妻不但可以就近服侍,儿子江河也可以让小主人教育一番。在江成眼中,小主人江烈那可是学究天人的奇才,儿子能跟着学个一鳞半爪,那一生都将受用无穷。
一夜无话,第二日起床洗漱练功后,江烈一边用早餐,一边对坐在旁边的江成问道:“成叔,小河和月儿都习惯喝牛奶了吗?”
“小河还行,月儿还没断奶,还是不肯喝牛奶。”
江烈呵呵一笑道:“是我糊涂了。不过等月儿断奶后,一定要让她养成喝牛奶的习惯。这牛奶富含骨质,营养也是丰富,常喝牛奶对身体发育有莫大好处。你看我如今身高体健,这牛奶之功亦是大的。”知道给江成也解释不清,江烈便简单的把牛奶的好处说了。
江烈又说道:“成叔你也不用陪着我了,只管去打理生意,只需派个人领着我和江平在汴梁城中转转就行。我还要准备大考,四下里游个大概就可以了,再过几日,我师兄严直也会赶到京师,家里房间多,也别让他住什么客栈了,直接就住到咱家里就是了,成叔你吩咐人整理出一间房来。”
江成笑道:“哪里用得着整理,家里空闲的房间多的是,严公子来了我自会周应。我呢,还是陪着公子你好些,生意上的事自有规程管着,出不了什么乱子。倒是我若去了店铺,却有得麻烦了。”
“哦,有何麻烦?”
“嗨,还不是那帮开铜镜行的鸟人,知道不是咱江家正仪斋的对手,整日里上赶着找我说项,想着要和咱江家联营。咱自己的正仪斋货都不够卖,哪里还有多余的分给他们代销?只管让他们去跳汴河就是,管他们去死,理也休要理。”
江烈看着江成得意洋洋,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由一阵好笑,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咱们这玻璃镜横空出世,的确是断了不少铜镜商家的财路,着实有些伤和气。相州王家不是东西,整趴下也就算了,这平白再得罪了这么多人却是不太好。成叔你安排一下,把汴梁城的铜镜商们集中约到一块,让我和他们见个面。”
江成一听就有些上头,急道:“大郎,这如何使得?你不会真的要和他们联营吧?咱自己都不够卖的,如何还要把这天大的买卖分给他们做?”
江烈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玻璃镜制售咱一家独享目前还是必须的,我叫你约他们见面,却是想给他们指另一条生财之路,免得他们生出怨气只顾往咱们江家身上撒。做生意要和气生财,少树敌人多交朋友还是很重要的。”
江成见小主人已有腹案,便不再多说,安排了人去各家传话。那些铜镜商早就急的发狂,如今江家居然主动相约,而且言明是家主江烈拿的主意,这可是天大的恩典,那还不赶紧给捧着。又怕不够心诚,推了江成约定的两重天酒楼,定在曹李巷的丰乐楼(又名矾楼),由各家联合做东宴请江烈。日头还没落,便早早的赶到丰乐楼,在三楼包了个大雅间恭候江烈大驾。
江烈领着江成仆一入房,座中诸人无不在心里先喊了一个彩。但见江烈,面如冠玉,眸若星辰,肩宽体健,身长足有五尺六寸开外,往那里一站,如青松立雪,玉树临风,稳如泰山的气势镇的众人急躁的心绪也跟着安定了下来。好一个翩翩美少年,堂堂真汉子。
见到江烈微笑着拱手致意,酒宴上诸人赶紧起身回礼。待江成介绍一番后,众人忙把江烈让到了上首坐了。
敬过一杯酒后,江烈开言道:“听我家成叔讲,诸位前辈近日纷纷投帖相邀,烈想来诸位定是有什么紧要事和我们江家相商,是以今日便约大伙齐聚一堂,有什么话咱们一并说了。诸位能在百忙中抽出时间赴约,烈不胜感激。”
东京铜镜业的商家们早就提前开了小会,推选华顺行的李老板做大伙的代言人,统一口径和江家说项。
李老板忙不迭的拱手说不敢,实是众人扰烦了江大爷和江大掌柜。一番客套后才小心翼翼的挑明了正题。
见江烈沉吟不语,坐中诸人全都额头冒汗,心也开始发凉,试想谁愿意把自家的肥肉分给他人吃,更何况这单生意简直就是个泼天的赚钱营生。
江烈见火候差不多了,才缓缓的说道:“诸位的这个联营的提案,虽是好意,但我江家却无法接受。以我们江家镜行的制作能力和对东京地区市场行情的调查来看,可以预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琉璃镜的供货远远无法满足市场的需要,即使我们同意和各位联营,也提供不出哪怕一块琉璃镜给诸位销售。所以,根据这种情况分析,琉璃镜和铜镜还将共同占据市场很长一段时间。”
座中有个姓周的掌柜实在忍不住了,猛然插嘴道:“即如此,我等可以一起出资,直接入股琉璃镜的烧造作坊,扩大生产,这样一来……这样――嗯,那个……”看着江成恶狠狠递过来的目光和同行们象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提法当真是痴心妄想,话说到半道就蔫了回去。不说觊觎别人家秘方是此时商家大忌,就是扩大生产一说,人家江家难道就缺你这点钱了?
江成重重的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周掌柜所言,过分了吧?”场中诸人心头全都一寒,不由暗骂这个周掌柜今日出门没看皇历,脑袋让驴踢了,这种话也是能说的?真把江家惹毛了,再无回旋之地,那可就麻烦大了。
江烈却是呵呵一笑转开话题道:“其实今日我约诸位前辈,实是给大伙出主意来的。烈也知道,我江家这琉璃镜一出,定是要让诸位蒙受不小的损失,烈也惶恐的很。是以,烈便试着帮大伙想了个办法,看看能不能给大伙鼓捣出一条新的生财之路。”
李掌柜仿佛一下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激动的说道:“素闻江大爷才智高绝,想的办法自是绝妙,还请江大爷不吝赐教,救救我等。”话说到后头,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江烈亲切的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然后冲站在旁边的江平点了点头。江平得了主人的示意,双手捧着个方盒子走到屏风处,从盒子中取出一张图纸展开,用木夹夹了悬挂到屏风上。
待江平移开身子,场中诸人立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江烈微微一笑,悠然的问道:“此物佳否?”
“佳――佳――简直太漂亮了!”众人中立即有人回答道。
江烈点点头笑着说道:“此物以紫铜制胎,然后可请画师在上面作画,再用铜丝在铜胎上根据所画的图案粘出相应的花纹,然后用色彩不同的珐琅釉料镶嵌在图案中,最后再经反复烧结,磨光镀金而成。因为目前这珐琅釉料以蓝色最佳,我便给此物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唤作景泰蓝。”
“景泰蓝!好,好名字,只有如此好的名字才配得上此等美轮美奂的事物。啊!江大爷你刚才说这宝贝是――是――用铜作的?”
“正是。诸位都是制铜器的大行家,作坊里精雕名家俱都供养不少,做这些事物自是事半功倍,用不了多少时间定都成为行家里手。大伙试制这景泰蓝,不但可以新开一条财路,各位手中囤积的铜料亦不置浪费了。我这里还把制练此物的基本方法和我设计的几种器物都写画了下来,今日就送给诸位。我所写的只是基本制法,各位都是方家,拿回去后,再有发展,那就要看各家本事了。烈信手画的这个景泰蓝壶,也只能向大家展示此物华丽的分毫。以烈看来,诸位若能制出精品,卖个天价亦是轻松。”
“啊!江大爷,这制练之法你真的要交给我等,做价几何?”李掌柜的嘴唇已经哆嗦了起来。
江烈呵呵一笑,抓住李掌柜颤抖的手拍了拍说道:“千真万确,分文不取。”
“啊,江大爷高义,实乃我等恩公,请受小老儿一拜。”
江烈赶紧把李掌柜给扶住,忙说道:“李老伯不必如此,烈如此做一则是抢了诸位的财路心实有愧,二来呢也是想着和气生财,和大伙交个朋友。有道是多个朋友多条路,有钱大家赚嘛。”
还没等李掌柜再次言谢,旁边那个周掌柜却又开口插话道:“江大爷,这――这物事当真能赚钱吗?”
这回不但诸人都认为他的脑袋被驴踢了,就连江烈也不由给这人的IQ打了个低等。江成更是把嘴撇的给个瓢似的说道:“可知道洪福木器行和奇峰铁器行吗?”
“知道啊。这都是开封府数一数二的木器和铁器行。”
江成冷笑了一下道:“数一数二?十年前还不就是在我们相州那个小地方窝着吗?就是因为我家公子给他们指点了一下,才有了今日的风光。若不是我家公子心太善,这等赚钱的买卖我江家自己做不来吗?”居然有人敢质疑自家小主人,江成是大为不满,按他的想法就是,你可以去怀疑日头是不是打东边升起,但绝对不用怀疑江家的能力,质疑江烈点石成金的本事更是不能容忍的。
江烈见场面恢复了平静,再次说道:“这景泰蓝是艺术品,也是奢侈品,诸位还要多开销售门路,万不可固步自封,就守在这汴梁城中了。若是有门路,或可组织船队,行海运之法,把此物运到大金国去,定能赚取更大的利润。听说这海路上现在是船行不断,江南的丝绸、茶叶、瓷器贩到北地,那银子都赚海了去。可惜金人不事汉服,我江家出产的服装运去也无人买,这琉璃镜又是易碎,运输不便,只得看着眼馋。如今诸位若能制作这景泰蓝,此物比瓷器更易运输,价值又哪里是寻常瓷器可比的,运到北地,一船货的利润就能抵那些贩卖丝茶、瓷器的几船甚至十数船的。”
江烈耍起了坏,这等奢侈品还是大量的往大金国贩卖的好,即能大捞银子,打经济战的同时又能腐化金国贵族,何乐而不为?若是能货易牛马,那就更好了。
众人俱是大喜,对将来的幸福捞钱生活信心大增,亦是憧憬不已。就在这时,门外有个跑堂的小厮突然在外高声唱道:“房内大爷请了,我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