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年的农牧大丰收,加之江烈、张觉连诳带骗的向朝廷要来不少的米粮,还有渤海捕鱼业的迅猛发展以及通过不对等交易从金国方面搜刮来的大量牛羊,即便划拨出不少粮食支援周边受灾的路府,也让燕山各地的粮食储备达到了相当的基数。这几日,正是从各地采购的夏粮运抵燕山府城的时间。接连三天,燕山府城的两个城门都是被运粮的车队占用。毕竟现在燕山只有两条高等级公路(还有一条是燕山府城到燕山军事学院的短途公路),除了载重量巨大的四轮马车外,转运司还征用了大批的老式两轮马车、牛车,连成串的运粮车排着长队等待入城卸粮入库,不知引来了多少双或明或暗的眼睛观瞧。
八月二十三日,燕山府路安抚司再次发布命令,当晚亥时正至第二日丑时初全城二级戒严,所谓二级戒严令,其等级低于一级戒严令,不需要施行全城禁街,但是,凡上街人等不得喧哗跑动,而且必须随身携带身份文书以供执勤的差役军士随时检查,标识的禁区更是不得靠近。
燕山府路安抚司这次发布戒严令,却是因为有重要的东西运入府城,或者说是搬迁入府城更合适一些。
一辆辆包裹严密的马车排着队行进在燕山的街道上,随行保护的马步军不下于千人,入城之前的护卫军马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三千之数。车队行进路线两侧街区全被划入禁区,禁区之内居民必须待在家中,戒严期间不得出门。禁区向外临街处,则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防护严密的甚至连个耗子都休想溜进去。
这一夜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人们心头的疑惑却是久久挥之不去,虽然知道不宜多说,但还是忍不住默默猜想,昨晚到底运了什么宝贝入城,需要搞这么大的阵仗。
当然,还是有不少精明的人,第二天清晨出门,转到新城区就有不少人发现,那座新建不久,占地极广,高墙壁垒的大院子里像是有了人气,在外围游弋巡逻的兵娃子们好像更多了。只不过这大院子还是像原来一样大门紧闭,门头和两侧半块标识的牌子也没有,门前地面上划出的红黄警戒线,“军事禁区”四个大字还是那般冷冰冰的透着杀气。大院子左边紧邻着新建不久的巡城司营房,兵娃子们早操的号子喊的震天响,右边和后边则是挨着新开挖连通了高粱河的人工湖丰徳湖。
燕山一系列运作的一个着眼点,便是依托燕山府城牢牢的吸引住金兵的东线兵团,一方面减轻其他方面的压力,另外就是为了通过燕山府城攻防战尽可能的消耗金兵的战力。可是,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万一金兵不上钩,而是先一步步蚕食燕山其他地方怎么办?虽然江烈等人也做了相应的计划,但效果总是不如决战燕山府城为好。
为了能确保金兵来攻,江烈便想出了这个主意,给燕山府增加诱惑力。金国缺粮,十分缺粮,抢粮食肯定是金兵的首要任务。单单那一队队满载的粮车和分布在燕山府城内堆满了粮食的七座大粮仓,就够让金国人发狂的。在这之上,江烈还嫌不足,又加上了一块大蛋糕,相信昨晚燕山兵工厂整体搬迁入燕山府城的消息,金国方面很快就会得到。此外,江烈还保留着一个秘密的诱敌之策,不怕金兵不上钩。
兵工厂搬迁入府城虽然有增加引诱力度,提高了兵工厂安全性的好处,但兵工厂的效率必将下降,因为兵工厂制造加工兵器设备的主要动力是水力驱动,从水力丰富的房山搬入城中,现在不得不改用人畜或风力驱动,而对于几台大型器械,江烈的做法是利用几台风车泵向高池输水,形成较为稳定的落差水流驱动器械,但是这仍然受到风力大小的影响,有时因为供水不足,使得这套系统不得不暂停工作。
“二郎,今天你们几个都做了些什么呀?”江烈端着茶杯一脸严肃的坐在太师椅中,对着刚刚回府的江杰问道。江杰身后的一群小子全都把头低下去,几个小家伙甚至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江杰却是一脸镇定的回道:“我等今日上午在学堂学习,下午随童子军中队一起到城外工地去帮忙。”
江烈淡淡的说道:“是帮忙吗?我却是听说别的童子军队员都在忙着端茶递水,作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们这几个家伙却是别出心裁,把你们的那些家伙事儿全都带了去,还把‘北斗乐队’的旗号打出来,在工地之上办起了个唱音乐会。简直是胡闹,大家都在为燕山府城防御添砖加瓦,你们几个却跑去添乱,可是要讨打?”
江杰撅着小嘴说道:“大哥,我们哪有添乱,我们是在给大伙鼓劲。你不知道,大伙听了我们的歌干劲更足了,连心兰姐姐都夸我们呢。我们可没偷懒,唱了一下午,累的给个狗似的,嗓子都冒烟了。”
江烈面部一阵扭曲,好不容易才忍住笑,重新板上脸说道:“好了,就算你们是去帮忙鼓劲的。下次去别再唱个没完了,趁大伙休息的时候再表演,要劳逸结合,莫唱坏了嗓子。还有,多唱些轻快的歌曲,少唱些软调调,那些情歌之类的就别唱了,不合时宜。”
众人见老师并不是要禁止他们去演唱,立即变的喜形于色,张正赶紧插嘴说道:“老师,我们乐队的歌太少了,唱来唱去就那么几首,我们自己写的歌比您给我们写的《童年》差远了,您能不能再给我们写几首啊?”
江烈微微一笑,说道:“写歌的事不忙,我先问问你们,下午童子军解散之后,你们几个又去哪里了,做了什么事?不是都累的给个狗似的吗,为何不回府休息?”
这下众人的侥幸心理彻底崩溃,知道定是有人打小报告,江烈已经把他们的行踪了解的清清楚楚,全都吓的再次把头低下,不敢出声。还是江杰有老大风范,挺身而出一脸决然的说道:“回禀师尊,我等下午离开工地后,便约了刘提刑家的大郎去法宝寺打了一架。”
“哼!真会选地方,跑到寺庙去打架,你们倒是很有创意啊。这次又是为何寻人家刘家大衙内的晦气啊?”
这一问江杰可是来了精神,摆出一幅酷酷的表情说道:“丫纯粹就是一欠抽的玩意,我们打他都是给他长脸。什嘛东西,也敢去追姐姐?中秋赏月诗会上竟然还去纠缠姐姐,若不是姐姐拦着,我早就把他揍成猪头了。今日上午又在学院中欺负跌哥老爹家的小妹,我就赏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又约了法宝寺一战。”
江烈听的是一阵郁闷,没办法,谁叫他这个上梁不正,为长不尊呢,这帮小家伙满口的新词汇全是跟着他学的。
江杰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小家伙也都炸了锅,纷纷嚷道:“就是,就是。那刘麟腌臜厮一个,如何配得上雪儿姑姑,绝不能让雪儿姑姑嫁给他。”
“放肆!你们雪儿姑姑的婚事自有她自己拿主意,连我都不会多管,你等还要去做雪儿姑姑的主不成?说说,今日和人打架,可是以众欺寡了?”
七个小家伙中最小的岳云梗着脖子嚷道:“哪有以众欺寡,反倒是那家伙带了好多狗腿子来帮忙。恁地没骨气,不是好汉,人多又怎样,还不是被我等打的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江烈点了点头,说道:“云儿这两个成语用的不错,进步不小,看来这段时间,读书是用了功的。即如此,就不重罚你们了,饭后每人把荀子的《劝学》抄一遍,只许用毛笔,抄完之后,二郎再领着师弟们扎一炷香的马步。”
待几个小家伙嗷嗷叫着跑去吃饭后,江烈才忍不住笑了出来。提刑司刘豫的大儿子刘麟如今已是十四岁,整个就是一花花太岁,论打架,虽然比江杰大了这么多,但即便是有三个他捆一块,也不是江杰的对手。前段时间,刘豫还曾向江家为刘麟提亲,被江烈打着婚事由弟妹们自己做主的老词给推了。江烈可是知道这对父子是个什么东西,别看刘豫表面亲热,还有联姻之求,背地里可是三天两头的向朝廷发密报,全是说江烈等人僭越之举,不臣之嫌一类的话。
自从刘豫来到燕山,就受到江烈的特意关照,安全司的人把他盯的死死的,上报朝廷的密信,朝廷还没看到,江烈就先知道了其中的内容。反正刘豫也就只是打打小报告,并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江烈也就忍住暂时不去动他。今天,江杰几个小家伙打了刘麟一顿,江烈就只当是小孩子间胡闹,乐得小事化无,轻轻带过就是了。
(春眠不觉晓,推荐不能少,迷瞪翘足盼,收藏再登高――这个顺口溜编的真是有点坷碜――迷瞪自评)
第九十八章 战争愈行愈近(六)
宣和七年九月二十四,走了三个多月,金国以擒辽主的告庆使李用和等才到达汴京。此时北地告警的军报已经如雪片一样向京师递来,大宋朝廷这回可是逮住了个好机会,拉着李用和询问为何金国屯大军于宋金边境,似有攻宋之意,友邦对此深表关注,也深为惊诧。
李用和不愧是故辽进士出身,镇定自如应道:“辽主新附,国尚不稳,烽火虽去,余烬未息。为防契丹余孽死灰复燃,还需借兵锋之利以慑服四海。金主承先帝之遗志,续金宋兄弟之情,以武定邦自南而起,实为友邦计,防残辽余孽祸及大宋尔。以擒辽主,我主未忘海上之盟,特遣下臣来贺,顾念兄弟情深之心可昭日月。然下臣一路南来,所见所闻颇为感慨,边境之上厉兵秣马,兵戈相向,官员平民皆视下臣如仇寇。中尤以燕山为甚,下臣过燕山之际,监视之兵甲不离片刻,斥责催促之言辞喋喋不休,刀光剑影,怒目冷视,下臣堂堂大金国告庆使,过燕山几欲鼠蹿猫舍一般,一路仓皇,如今想来亦是心有寒意。及至朝堂,宋家不念我主,不言回贺之礼,独问敝国内事,试问,礼仪之邦即是如此待客之道乎,惶惶天朝即是这般尽兄弟之情乎?”
大宋朝堂之上一阵沉默,明知这鸟人是强词夺理,满嘴喷胡话,可一群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朝廷大员竟是被忽悠的哑口无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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