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请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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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请上当-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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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蛟便有些过意不去:“还疼么?”

殷逐离仍是示意他抓牢:“早不疼了,不然怎么背你。”

沈庭蛟不再说话,她提气自墙头翩然跃下,倒是未惊动任何人。沈庭蛟自她背上下来:“你不必送我了,我自行回府吧。”

殷逐离拍拍他的肩:“还是本大当家送佛送到西吧,免得你又被人轻薄了去。”

沈小王爷涨红了脸,却奇迹般地没同她争执。殷大当家同他并肩向福禄王府行走,还低声嘱咐:“明早你先莫进宫,我过来陪你一同去见何太妃。好歹我们也是王上指的婚,你我同去,她总不至于当面打你。”

沈庭蛟闻言倒是应了声:“嗯。”

殷大当家回到家中,仍是例行前去向殷氏请安,殷氏从来不苟言笑,待她更是严厉到近乎苛刻。逐离进了这房间也就收了顽劣笑意,摆出殷家大当家的老成之态,恭敬地跪在金砖地板上,又接了一旁侍女手中的参茶高高举过头顶:“姆妈。”

殷氏拄了纯金的鹤头拐杖在上首坐下,半晌才接了她手上的茶盅:“怎么这么晚回来?”

殷逐离陪着笑:“广陵阁今天有人闹事,来头不小,逐离耽搁了会,回来晚了。”

出乎意料,今日的殷氏却没有往日那般长篇训诫,只喝了一口茶便道:“你与那沈小王爷的亲事,虽然时日尚早,也应当准备准备了。”

许久未得她这样关怀,殷逐离有些受宠若惊:“姆妈放心,逐离省得。”

殷氏微微点头,略一示意,侍女便接了她手上的茶盅,扶着她起身:“下去吧。”

出了殷氏的德馨园,殷逐离长出一口气,又蹦蹦跳跳地往唐隐的归来居行去。她在唐隐面前远不若殷氏面前的小心翼翼,从小到大为学文学武也不知道挨了唐隐多少打,她却依旧是嬉皮笑脸、撒娇耍赖,没个正形。

归来居竟然没有盏灯,她行至二楼接临溪水榭的回廊上,只见唐隐一身青衫凭栏而立,月落满襟,他双手撑着朱栏,望着湖中碧荷翻浪,竟连她走近也未发觉。

逐离蹑手蹑脚地行至他身后,冷不防出手袭其章台穴,唐隐猛然回神,手中银光一闪,又在看见她时隐没。

“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他已伸手扣住了殷逐离的脉门,殷逐离沮丧万分:“师父,徒儿有一问。”

她一本正经,唐隐咳嗽一声,端好了师父的架子:“说。”

殷逐离一脸颓然:“师父你教我的时候是不是藏私了啊?!”

唐隐深深地叹了两口气,也一本正经地道:“殷大当家,唐某有一事相求。”

殷逐离赶紧也咳嗽两声,摆好了富贵城殷大当家的架势:“但讲无妨。”

唐隐松开她的手,神色诚恳:“日后若有人问起殷大当家师门来历,请大当家万不可提及师从唐某。虽山高水远,江湖却终须再见。唐某丢不起这个人,拜托拜托。”

殷逐离却喜笑颜开:“以后本大当家见人第一句话就是,‘咳,家师绕指柔唐隐……’”

她说完便蹦蹦跳跳地往归来居行去,桌上饭菜已经准备妥当,唐隐无可奈何地摇头,随着她的脚步行去。

“师父,今天布庄新出了一款烟霞云锦,徒儿命人给您也做了一身,绣样是徒儿亲手画的,你可一定要穿。”她狼吞虎咽地刨着饭,把殷氏所教的规矩礼仪全都抛在了脑后。唐隐帮她挟着菜,她风卷残云,来者不拒。这些年她像他们希望的那样长大,在外人面前已经渐蜕了稚嫩,她防着人欺骗,防着人陷害,防着各式各样的暗杀。

只有在这里,在他和梦鸢面前,她仍如少时的天真憨傻。

唐隐接了侍女手中的酒递到她面前,声音微带着责备:“慢点吃。”

殷逐离却真的是被噎着了,她接了那杯酒乱灌了一气,终于缓过气来:“我晚点要看帐,今天是布庄平账的日子。郝剑还在清算,我待会就得过去。”

唐隐为她挟了一筷子佛手金卷,习惯性地拭去她唇边酒菜残渣:“你若噎死,倒也不必查账了。”

殷逐离扬起头任他擦式,又低头再灌了一杯酒,起身命侍女前来收捡残局,马不停蹄地赶往账房。

侍女收了东西出去,唐隐不惯让人服侍,这归来居便只剩了他一人。他挥袖灭了烛火,天外月色更加明亮皎洁。

账房,三十六位大管家分两排肃立,待殷逐离挥手示意方才在各自的矮桌前坐下,静待大当家抽检账目。殷逐离查账极快,一目十行但能过目不忘,只有实在大宗的交易才需要动用算盘。大管家郝剑坐在她身边,恭敬地解答她的各种问题,不时核算她报出的各种数据。

他一把算盘拨得飞快,指若游龙,带着奇异的美感。殷逐离是器重他的,他拔过多少算盘,算过多少账,怕是只有手上厚厚的老茧知道了。

两个人将所有错账、假账全都挑了出来,此时已是月上中天,更深人寂。她遣退了郝剑,自己往临溪水榭行去,一边走还一边叹气:“武功啊武功啊,不练行不行……”

唐隐负手站在临溪水榭的练武场,青衫沐月,孤高清冷。临溪水榭是存放各类账目、书籍的地方,平日里鲜有人来。唐隐喜欢这里的风光,便将这里作了练武场。

殷逐离很自觉地将外衣脱去,只剩了白色的短衣。她今日仍是练习擒拿,这套擒神手配上轻功梦里寻月,当真天衣无缝,蛟若游龙。唐隐静观了半晌,突然出手相袭。殷逐离也不慌乱,立时变招相迎。

师徒二人经常喂招,她对他的招式十分了解,身法配合着掌法,时不时以擒拿手化解他的攻势,倒也并不吃力。

唐隐见她犹有余力,出招便快了许多,内中又藏了许多变化。殷逐离应付得便有些吃力,她缺的是实战的经验。正手忙脚乱时,唐隐一掌当胸袭来,殷逐离无恙,他却陡然变了脸色。

“你……”他脸上微有怒容,却似尴尬般沉默了半晌方道:“今天就到这里,下去睡吧。”

殷逐离自是巴不得,忙不迭取了自己的外衫:“师父您也早些歇息。”

唐隐点头,殷逐离将出临溪水榭时回头,见他临水而立,月下身姿,更显修长挺拔。察觉她未走远,唐隐沉声道:“不困就继续。”

殷逐离伸伸舌头,忙不迭跑了。

边跑她还边琢磨——刚才师父为何就突然变了脸色?

谜底直到她回到丹枫阁方才解开——她洗澡,丫头清婉解开她的短衣,胸前滚出两个硕大溜圆的橙子。

丫头清婉足瞪了那橘子半天才低声道:“大当家,其实你那……也不小啊,何必用这个……”

殷大当家眼前一晕,一头栽倒在澡盆里。

第5章 第五章:鸡腿羊腿

第五章:鸡腿羊腿

次日寅时末,殷大当家已等在福禄王府。沈小王爷尚在梳洗,王府里的先生何简在厅中作陪。殷逐离从小与沈庭蛟交好,与他倒也熟识,二人喝着茶,自说些闲话。

“太妃对九王爷素来严厉,这次进宫,太妃怕会不悦,殷大当家切莫介意。”何简知她将是王府主母,语气不卑不亢,极是得体。

殷逐离吹去杯上茶叶的浮梗,浅饮了一口茶水,闻言莞尔一笑:“只怕不是严厉,而是……”她搁了盏,略略挑眉,“憎恶吧?”

何简的笑凝在脸上,半晌方轻咳一声:“殷大当家慎言。九王爷乃何太妃十月怀胎所生,母子连心,岂会厌憎呢?”

殷逐离抬眼望他,笑意莫名:“这不正是逐离应该请教先生的吗?”

何简一滞,闷头喝茶,再不说话。

不多时,沈庭蛟已经梳洗完毕,外面车驾也已准备妥当。沈庭蛟进到车里,殷逐离随后也上来,见他垂眸不语,十分紧张的模样,不由奇怪:“何太妃吃人吗?”

沈庭蛟莫名其妙:“怎么会?”

殷逐离浅笑:“那你怕什么?”

沈庭蛟方知她有意调笑,也不多说,侧身靠在车中虎皮靠垫上,不知心中所想。

外面檀越与福禄王府的小厮周平一同驾车,殷逐离百无聊赖,唯有细细打量他,且作消遣。车内有暖炉,他便去了貉裘衣,只着了一身霜色锦衣,这一斜靠,衣袂散开,如同天外凝结的雪花。

他五官本就生得精巧,略一垂眸睫毛便长长地盖下来,在眼睑留下淡淡的阴影,更显得眉淡鼻挺。察觉殷逐离的目光,他只当她穷极无聊,指了指右边的矮柜:“里面有书。”

殷逐离翻了翻那书柜,原本以为里面应当是《北昭后宫图》这样的书籍,没曾想居然还有《六韬》《三略》这样的抄本。

她随手抽了一本《大荥奇人录》,里面第一页记载的便是大将军曲天棘这半生戎马。

曲天棘,一生大小四十余场战役完胜。清平元年,天子初登基,大荥政权不稳。大月氏国趁机抽调三十万大军驻西北欲攻涪城,彼时大将军曲天棘正在河下平叛,接令后只命涪城将士于城头插上他的帅旗。大月氏国领军将领见旗后,一言不发,撤军而去。

车行进了约一个时辰,缓缓地停了下来。沈庭蛟抬头,见她仍翻着那一页,沉吟不语。他伸手拍拍她的肩,极大方地道:“你若喜欢,这书拿去便是。”

殷逐离这才回过神来,也不客气,笑语盈盈地道:“多谢。”

下车的时候她自然而然便将这书递给了檀越。

车外寒冷,沈庭蛟裹了轻貉,款款下了马车,同殷逐离一道往椒淑宫行去。彼时何太妃在佛堂礼佛,派了宫女令二人在佛堂前稍候。

沈庭蛟倒是听话,倒是真在佛堂前等了起来。那时候已是严冬,寒风透体,真在佛堂前稍候,若是一刻还好,她若一个时辰不出来,只怕人都会冻成冰雕。

沈庭蛟站得乖,殷逐离握了握他的手,只觉得冰凉,不由便转头对宫女道:“我们去椒淑宫厅中候着,待太妃礼完佛,前来通传即可。”

那大宫女一愣,以往九王爷一等便是一两个时辰,从不敢有半点异议。这边一般,她也是为难:“太妃说了,请九王爷、殷大当家在佛堂外候着。”

殷逐离也不为难她,突然转身揽了沈庭蛟,声音便透了几分焦急:“九王爷,您怎么了?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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