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三番的梦到,是妈妈在呼唤她回去吗?相依为命的妈妈失去了她,日子又是怎么过的呢?想到这里,心痛就无边无际弥漫开来。
找了为太后治病的借口退了出来,玉烟推开了薛梅为她打着的伞。雨丝落了下来,凉凉的,竟像是打在了心上,寒意就瞬间传遍了全身。
一辆马车在大门前停住。玉烟诧异的看过去,柳家到了现在的这步田地,还会有人上门吗?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胖胖的人,竟是柳雷。小厮连忙打伞罩住他,他看到玉烟,也有些意外。“烟妹怎么有空从王府回来了呢?难得啊!”
薛梅的伞就又移到了玉烟的头顶,玉烟这次没有拒绝,冷冷一笑,道:“堂兄怎么有空过来这边?更是难得啊!”
知道她嘴巴不饶人,没想到反应是如此之快。柳雷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道:“明日,我与父亲将要送祖母的牌位会瑭城,特来跟婶母说一声。”
玉烟敛了笑,只剩下冷脸,“家中无男人,堂兄来说此事,用意何在啊?”
柳雷就轻咳两声,“烟妹多心了!不过是出于礼数知会一声,免得日后落人话柄,怕就不太好了。”
玉烟道:“堂兄若想不落人话柄,是不是该到天牢去知会你的亲二叔一声呢?”
“这话说得!”柳雷就涨红了脸。柳志远出事后,他们家的确无人问津,怎么都感觉理
tang亏。“那天牢岂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吗?”
玉烟道:“是吗?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伯毕竟曾是朝廷的一品大员,就算现在遭了嫌弃,也不过是暂时的。那曾经的人脉就都斩断了吗?为了自己的亲弟弟奔波一下,就那么难吗?”
柳雷道:“我父亲已是戴罪之身,别人已是避之唯恐不及,哪还有什么人脉?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父亲在家也没少着急上火的。”
玉烟冷哼,“堂兄这样子说,让听着的人很是欣慰呢!改日我可得亲自代表父亲登门道谢呢!家母病着,堂兄的意思我会代为转达的,堂兄请回吧!”
“这------”柳雷显然没料到她会拒绝的这么直接,“婶母既然病着,我更该进去探视才对。”
“不用了!”玉烟高声道,“家母好容易睡着了,堂兄若是体谅病人,就别去打扰了吧!”
“也好!”柳雷讪讪道,“烟妹乃是高人,相信无论是婶母的病,还是二叔的围,都会有办法解决的。所以,我和父亲也就走的放心了。”
“不送!”玉烟没等他转身,就已将人拒之千里之外。这还不算完,柳雷的肥胖身体还没有隐没在马车中,就听玉烟高声吩咐道:“李管家,往后大房那边来人,一律赶出去。咱家,不需要冷血的人来假惺惺!”
“是!”李管家将这个字喊的震天响。一直受大房那边压制着,总算扬眉吐气了一把。
玉烟却眯了眼睛,看着柳雷的马车狼狈而去。父子俩在这个时候一起离开,前往瑭城,目的真就那么单纯吗?
薛梅道:“主子,咱回吧!可别又着凉了,到时王爷回来,属下可是担当不起啊!”
玉烟看她一眼,“你的话就已经够分量,不需要再拿沈廷钧说事。这个时候,我当然不能病,更不能倒下。走吧,回府!”
薛梅跟着上了马车,“主子,要不要去谢府找谢老爷子练字?”看她家主子心情不是很好,便想着给她找点儿事做,或许可以转移一下。
玉烟叹口气,“还不是时候!”
马车在泥泞的路上前行,由于路面湿滑,所以,走得不是很快。玉烟不说话,就让车里显得很沉闷。薛梅几次想找话说,都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张了张嘴。
马却猛的嘶叫一声,紧急停住。玉烟蹙眉,薛梅就冷了小脸,问道:“高飞,怎么回事?”
“没------没事!”高飞的声音不自然的传来,“只是有个人在马车前滑倒了。”
玉烟道:“赶紧下车看看,可别受伤了。”
高飞却没有应声,也没有动静。
“站住------站住------你跑不了的!”喊声从一旁的胡同传来,此起披伏,由远及近。
外面,高飞这才从车上跃了下去。
玉烟问:“来了几个人?”
薛梅道:“四个男人!”
玉烟笑,“练武之人,耳力果然了得。你不下去帮忙吗?”
薛梅道:“那四个人应该武功不高,高飞能应付。就算应付不了,属下也不能离开主子。万一是敌人的调虎离山计怎么办?”
“你太紧张了!”玉烟推开车门,看向外面。带着泥土味的湿气迎面扑来,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主子!”薛梅的一只胳膊就挡在了玉烟面前,“还是不下车的好!”
“高飞,你走开!这里不需要你管闲事!”
这个声音传来,玉烟和薛梅就不禁对看一眼,居然是熟人啊!薛梅的胳膊就撤了回去,而玉烟也没有了想下车的意思。
“你们什么人?”高飞喝道,“难道不知道她是石尘石将军府上的大小姐吗?”
“你少管闲事!”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这是我们石家的家务事!奉我们家主母之命,请大小姐回去。”
玉烟道:“此人应是石府的管家了。”出入石府时,跟那个管家倒是见过的。所以,对他的声音,自然也就不陌生了。
“怎么个情况?”薛梅蹙眉,“这是大小姐当不习惯,想逃吗?”
玉烟叹口气,“怕是没那么简单!”
石榴的声音传来,“我不会回去的!我要回昭县老家,你们再敢拦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玉烟道:“这丫头,还是这么性烈。”
那管家道:“小姐这不是让老爷和夫人为难吗?婚约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小姐恐怕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
“管家说得没错!”石夫人的声音传来,“别拿死吓唬人!这亲事已是铁板钉钉,你现在生是田家的人,死是田家的鬼。”
“你为何要这般狠心的对我?”石榴怒吼。
石夫人道:“你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都说后娘难当,果然不假啊!我掏心掏肺的对你,你不领情就罢了,何苦反咬我一口?”
薛梅皱眉,“围观的人渐多了,这
石夫人还演上了。就这道行,怕是十个石榴都不是她的对手呢!”
石榴道:“既然是门好亲事,你为何不让海棠嫁?”
石夫人道:“海棠那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你行吗?若是你也有这些个技艺,我就让你俩换换。让你去参加选妃宴,让海棠嫁到田家去。你行吗?”
薛梅道:“石海棠参加选妃?看来,这石夫人野心不小啊!”
玉烟冷笑,“那不是野心,是上次被我摆了一道,这是卯着劲想要讨回来。喊高飞回来,回府!”
薛梅一愣,“主子不管了吗?”
玉烟一摊手,“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石榴现在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你让我怎么管?但凡从我这里出去了,是死是活就都与我无关了。”
薛梅咬一下嘴唇,探出头去,喊一声高飞。挡在石榴面前的高飞就快步回来。再看那石榴,眼巴巴的看向这边,然后慢慢的跪到了泥水里。
马车绕过人群,继续前行。
薛梅是弹指道:“主子------”
玉烟揉着眉心,打断她,道:“你想替她求情吗?”
薛梅道:“当初她做出了那种事,属下也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可是,那日她出现在法场,属下竟觉得她似乎没有那么可恨了。”
玉烟道:“人就是这样,一脚错了百脚歪。我给过她不止一次机会,是她自己不要的。说起来,我对她已是不薄。就算赶她走,还送了她个大小姐做做。她该感激我的,你说是不是?”
薛梅嘴唇动了动,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但主子越是说得冠冕堂皇,她反而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初时,的确觉得她对石榴太偏爱太仁慈。若说犯下了那样的错,还捡了个大小姐做,的确是太便宜她了。可是,现在看来,这大小姐做的也够水深火热的。
王府的大门口,有人在淋雨候着。
玉烟下了马车,不觉就笑了,对打着伞的薛梅道:“今天还真是奇了,这石府的小姐都往我眼前撞啊!你说,这个是为了她自己还是她姐姐?”
石海棠就迎了过来,福了福身子,“海棠给王妃请安!”
玉烟伸手扶起她,“这是在外面站了多长时间了,这伞只是护住了你的头,可身上却全湿了。二总管,王府有这么待客的吗?”
王二就跑过来,躬身道:“属下知错!”
玉烟道:“知错就行了吗?回去好好反省吧!这皇上既然开了选妃宴,往后来王府的小姐,指不定那个就成了王爷的王妃。你现在得罪了,将来能有你好果子吃吗?”
王二眼波一转,赔笑道:“石小姐,怠慢了!赶紧请吧!”
石海棠的脸色就白一阵红一阵,道:“王妃错怪管家了,是海棠执意在雨中等的。”
“走吧!先去我那里换身衣服!”玉烟牵起她的手,往东院走。
王二就擦了一把脸,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石海棠换了玉烟的衣服出来,拘束的绞着双手。
玉烟上下打量她,笑道:“嗯!蛮好看的!这身衣服就送你了。”
石海棠看看自己身上的紫衣绿裙,连忙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王妃的衣服,无论是衣料还是做工,那都是上乘,海棠怎好夺人所爱?何况,这么好的衣服,只有王妃穿起来才好看。”
玉烟道:“客气了!你跟柳雪那么好,她是我的妹妹,你自然也是我的妹妹,就别分彼此了。今儿冒雨来找我,可是有事情?”
石海棠就扑通跪倒,“求王妃救救我的姐姐!”
“你姐姐?”玉烟皱眉,“怎么?她生病了吗?”
石海棠摇摇头,“这个姐姐虽是半道上来的,我与她也没有多少感情。但毕竟是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