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道:“姑娘既然懂琴,为何不自己弹奏?”
玉烟道:“懂琴就一定会弹琴吗?古琴的音色中正和平、清微淡远,通过人耳接收,作用于身体经络,协助身心协调,从而使机体有序的在生命轨道上运行。他日,解元公高中状元后,不需要苦读书了,玉烟倒真是有心想学呢!现在,就有劳解元公了!”
谢曜笑道:“能帮到姑娘,是谢曜的荣幸。”
清雅的琴声持续了一个下午。
掌灯时分,韩松呻吟着醒来。薛梅一声惊呼,等在外面的沈廷钧和云竹就冲了进来。薛梅关切的问:“韩松,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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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韩松扫过众人,看一眼沈廷钧,沈廷钧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道:“你现在还不能起来!”
离着床最远,坐在桌边的玉烟起身,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对早已回来在身边伺候的忍冬说:“忍冬,扶我出去!薛梅你也出去!”
薛梅咬着唇,道:“我不走!”
玉烟叹口气,道:“你道他是怎么醒的?人生有三急,这首要的就是尿急。看他脸上的表情,如果我猜测不错,他就是让尿憋醒的。你不走,愿意在这儿伺候,我倒也不拦着。”
“你这个女人------”沈廷钧指着她。
玉烟笑笑,不就是说她不害臊吗?在她那个年代,有什么不可说的?这根本就不叫事。外面,谢曜的琴声已经止了。玉烟走上前,福了福身子,道:“解元公受累了!”
谢曜道:“玉烟姑娘,客气了!韩大人无碍了吧?”
玉烟道:“多亏了解元公的琴声,他才从鬼门关回来了呢!我饿了,你呢?”
“啊?”谢曜一愣,随即笑道:“我陪姑娘去前厅用晚饭吧!”
“柳玉烟,你还真敢走!”沈廷钧居然也从内室出来了。
玉烟道:“我其实不是很喜欢柳这个姓,你下次喊我的时候可不可以把它略去?”
“哼!”沈廷钧冷哼,连自己的姓都可以嫌弃,这个女子!
玉烟道:“韩六品不是已经醒了吗?能醒过来就万事大吉了!接下来该怎么用药,该怎么看护,吴大夫完全能胜任。盐水是继续要喝的,薛梅!这个你记着啊!昏睡是正常的,只要不是叫而不醒,就不用惊动我。发烧也是正常的,让吴大夫看着处理就行。我们去用饭了,王爷要一起来吗?”说完,在沈廷钧恶狠狠的眼光里随同谢曜走了出去。
薛梅问:“爷真的要娶这个女子吗?”
沈廷钧道:“你觉得呢?”
薛梅低了头,道:“属下不敢妄论。”
沈廷钧道:“此事先不要让韩松知道。”
薛梅道:“是!还是爷考虑周全。”
沈廷钧道:“朔月是怎么回事?”
薛梅道:“回爷的话,公主听说爷来了昭县,便私自出宫,带着我们一路找来了。”
沈廷钧挑眉,道:“就这样?”
薛梅道:“属下一路跟着公主,并没有见着什么异常。”
“哦!”沈廷钧若有所思,“先进去吧!看看韩松怎么样了。”
玉烟用过晚饭后就回房睡觉了,嘱咐忍冬说,就算天塌下来也别叫她。上午爬山逛寺庙已经够累的了,又抢救了一下午的病号,就她这具还在恢复中的小身体哪吃得消呀!所以,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干吗呀?”玉烟勉强将眼睛睁开一道缝,看了看忍冬模糊的脸,一个翻身,抱住棉被咕哝道:“不是说,就算天崩地裂了,都不准叫我的吗?”
忍冬小声道:“平祝王爷在外面呢!他说我若不进来叫,他就亲自进来。”
“那就让他亲自进来好了!”玉烟拥着棉被,似睡非睡中恐怕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忍冬再喊:“姑娘!姑娘!”已经没了应声,摇摇头,出了内室。对等着一双大白兔眼睛的沈廷钧福了福身子,道:“禀王爷,我家姑娘太累了,奴婢恳请王爷让她多睡一会儿。”
“她累?”沈廷钧抬脚就往内室走。
“王爷不可啊!”忍冬跟在后面,“王爷这样闯进来,我家姑娘的清誉可就------”
只听“砰”地一声,一个一尺来长的瓷瓶就碎裂在地上。忍冬迅速的捂了耳朵,看向床,她家姑娘已经惊坐起身,喊着:“忍冬,真的地震了吗?”
忍冬小声道:“不是的,姑娘!是王爷------”
屋子里不知何时已经点了灯,玉烟揉揉眼睛,眼中慢慢有了焦距,看清了那个矗立在屋子正中的高大身影,以及他投在地上的影子和一地的碎片。玉烟一跃而起,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吼道:“沈廷钧,你有病啊!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我房里来耍的什么疯?”
“姑娘,别着凉了!”忍冬连忙奔过去,拿了衣服为她披上。
沈廷钧撇了撇嘴,道:“韩松不好了!我在外面等你!若再敢躺回去,我就连棉被将你扛走。”说完,转身走了出去。每个人都有起床气,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同斗鸡般,想到这儿,他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以他夜闯闺房而赖上他,毕竟此事若是传将出去,她的清誉已然被他毁了。
玉烟穿戴整齐出来,头发未梳,披满了肩背,冷着一张小脸,红艳艳的小嘴撅着,既有女人的慵懒,又有孩子的俏皮。沈廷钧看着,眸子不觉深了。玉烟不看他,跟着手提灯笼的忍冬出门。光线毕竟不及,再加上玉烟刚起床,脑子还有些迷糊,所以,一不小心就让门槛绊了一下。幸亏沈廷钧及时援手扶了一下,不过人家并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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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路上无话,到了韩松的住处,玉烟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了进去。虽说晚上走的时候,觉着人已无大碍。但病情的发展毕竟是会有反复的,如果韩松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身后的那位会很高兴要了她的脑袋吧!宁愿牺牲自己的幸福也要救的护卫,在他的心中应该很重要吧!可就算再重要,能比过妻子吗?只能说明,第一,他蔑视女人,女人在他眼中连个护卫都不如;第二,就是他心中还没有重要的女人,至少没有比护卫重要的女人。
☆、第071章 夜谈(6000+)
“什么情况?”玉烟边摸脉边问。留在韩松床边照顾的,除了薛梅和吴大夫,就剩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了。
薛梅道:“他一直在发烧,给他额头覆了冷毛巾,还是降不下来。”
“吴大夫,你怎么说?”玉烟将韩松的胳膊放好,起身问道。
吴大夫道:“老夫摸大人的脉象,比起白天,已经变得洪大有力。只是老这么烧着,怕是不好吧!”
玉烟叹气,道:“不烧着,倒是不正常了。伤口吸收愈合的时候,自然是要发烧的。若是伤口没有处理好,有了感染,也是会发烧的。发烧就那么可怕吗?不过是人体在和有害物质做斗争,一种保护性的反应,你们至于这么紧张吗?泗”
吴大夫道:“姑娘的意思是,就这么烧着?”
玉烟抬手,摸了摸韩松的脖子,的确有些烫,但应该不超过三十九度。隧道:“他这个烧三五日能退下去已经算是好得快的了。真要烧退得快,让下人去找坛子烈酒来,蘸着酒给他擦浴。这个交给下人干就好了。薛梅,吴大夫,你们还是去休息会儿吧!你不准说我不!”玉烟指着薛梅,“三两天之内,他这床边是离不开人的,就算你是铁打的身体,能不眠不休的支撑多久?我反正是被吵醒了,再回去睡觉也是睡不着的,索性就在这儿值个夜班吧!唐”
薛梅咬着唇,看了看沈廷钧。玉烟打了个哈欠,道:“看他做什么?我现在才是你的主人。”
薛梅和吴大夫走了,玉烟这才吩咐小厮,酒精擦浴重点位置不是额头,而是腋窝,腹股沟等位置。交代了一番,就到了外间。冬夜寒冷,好在屋子里的炭火正旺。玉烟在屋子里踱步,时间一空下来就会想现代社会里各种打发无聊的工具,粗略筛选了一下,在这里能够模仿的也就只有扑克牌了。随把忍冬叫到跟前,问:“忍冬,让你给我做面具的鞋靠子可还有?”
忍冬道:“有的!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玉烟贼贼的笑,道:“想让你为我做副扑克牌呀!”
“扑克牌?”忍冬一脸雾水,“是什么东西?”
玉烟道:“就是------”眼睛无意中撇到沈廷钧,“王爷不回去睡觉吗?”
沈廷钧看着她,道:“我怕我走了,你会缩回到被窝里。”
“切!”玉烟朝黑乎乎的屋顶丢白眼,“尽管我很想,但我不会。人不信不立,我才不会做小人呢!”
沈廷钧道:“曾经跟花小烟喝过茶,那时的‘他’身上并无刺。”
玉烟笑,道:“那时的‘他’不知道您就是尊贵无比的王爷,更不知道您有意跟一个女子退婚。”
沈廷钧道:“就因为这?”她对他态度大变,说话毫不客气,甚至直呼他的名讳,他没有纠正,只是觉得被她这样喊来喊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玉烟道:“忍冬,你来告诉他,退婚对于你们这儿的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忍冬低了头,小声道:“灭顶之灾,生不如死。”
玉烟道:“听见了吗?可怜的柳烟!就这样被你害死了,而你这个刽子手竟然还毫无内疚之心。”
沈廷钧眯了眼睛看着她,“救治韩松,你不要金,不要银,却要一个婚约,是想报复我吗?”
“随便你怎么想了!”玉烟不看他。
“我以为退婚是对她的尊重,毕竟她还可以重新选择。否则,开始一段令人失望的婚姻,她受的伤会更深。”沈廷钧说完,迈步走了出去。
玉烟有些呆愣,这样的言论在她那个年代倒是很适合。可是,在这个男强女弱的古代,女子一旦被退婚,谁还敢娶?玉烟耸耸肩,跟忍冬继续讨论派克牌的事。
门猛的被推开,一阵阴风袭来,忍冬打了个激灵,玉烟皱了眉头,看向门口,最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