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而冷漠的谢曜!
从前他见她,眼中都会闪现温暖的火花。
现在见她,眼中还是迸出了火花,却是怒火。
不等玉烟打招呼,谢曜劈头盖脸就来,“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全府上下为了找你都找疯了?我父亲甚至还动用了承天府的人,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儿心啊?”
玉烟瘪瘪嘴,“你居然凶我!”完全是一副受尽委屈欲哭的模样。
谢曜继续道:“凶你怎么了?别人随随便便给你递张字条,你就跑出去。干事情,能不能带上脑子啊?夥”
玉烟撅了嘴巴,“谢大哥就是偏心!对姐姐从来都是和颜悦色。”
这么看来,柳雪是因为一张字条离开谢府的,那么字条上又写了什么呢?
谢曜的火气就更大,“你还好意思提你的姐姐!烟儿就从来不会干这种事!”
玉烟吸吸鼻子,“我看你就是因为姐姐不在了,才故意欺负我。”
“少拿你姐姐说事!”谢曜没好气道。
“好!”玉烟摸向右眉,“那就说说谢大哥今天要审的案子吧!王秋绝对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所以,谢大哥要想撬开他的嘴,必须再抓一个人。”
谢曜脸上本来嫌恶的表情就瞬间瓦解,有些难以置信的瞪着她,然后猛的甩甩头,抬脚就走。
他不相信这小丫头会爆出什么惊人之语。
因为迄今为止,能做出那种事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玉烟勾唇一笑,“刘猛!”
谢曜在迈出五步后猛的停住,回头,“你说谁?”
玉烟道:“你没有听错!必须抓住刘猛,那么,王秋就无所遁逃了。”
谢曜干脆转身,“那么,抓刘猛以何种罪名?”
玉烟道:“这就要问平祝王爷了!”
谢曜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会懂得这些?”
玉烟眼珠一转,“自然是我姐姐说的了!姐姐智谋,无人能及,所以她在赴死之前,早已交代好了一切事情。”
“那就难怪了!”谢曜转身,接过小厮手上的马绳,翻身上马,往大理寺的方向奔去。
玉烟幽幽的吐了口气,吩咐王府的车夫道:“你将车赶回去吧!告诉王二,就说我今天不回王府住了。”
转身,就看到了谢老爷出现在了大门口,什么时候来的,却是全然不知。
“老爷子!”玉烟提裙奔上台阶。
若是在现代,见到久别的亲人,那肯定是要扑上去的。
可是在这规矩超多的古代,玉烟也只有福身施礼了。
谢老爷叹口气,捋着胡须,道:“回来就好啊!你若真有个什么,那就真对不起玉烟了!”
玉烟就觉得莫名的心酸。
日日所见的人,可能感觉不出老态。
可要是时隔一个多月,再见面,就会突然发现,竟然苍老了很多。
“老爷子,柳雪已经改名柳玉雪了!”玉烟边说着跟着谢老爷进了府。
想想,叫玉雪也是挺不错的!
玉雪!玉雪!玉烟的玉,柳雪的雪。
玉晶莹,雪洁白,倒也是绝妙的组合了。
谢老爷就扭头看她一眼,“你这是要向你姐姐看齐了?”
玉烟淡淡一笑,“是啊!想到姐姐,便可以警示自己少犯错误。玉雪没想到,那字条是姚泽樟故布的疑阵。他骗了玉雪出去,险些害了玉雪的性命。幸亏平祝王爷和国舅爷及时赶到,否则,玉雪怕就再也见不得老爷子了。”
谢老爷蹙眉,“原来是这样啊!是那个姚泽樟?他不是你的表哥吗?抓你做什么?”
玉烟摇摇头,“玉雪愚钝,实在是猜不透。姐姐没了,难道玉雪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谢老爷叹气,“怕是利用你姐姐身边的人对她的看重吧!”
玉烟颔首,“抓了玉雪,无论是要挟平祝王爷,还是要挟大理寺卿,他们都不得不投鼠忌器。”
谢老爷停住脚,看着玉烟,“老夫从来不知道,你这丫头,原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啊!”
玉烟笑笑,“虎姐无犬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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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爷叹口气,“是了!既是同母所生,姐妹俩自然是会有些相像的。何况,你还在玉烟身边呆了那么久,耳濡目染之下,多少都会学点儿的。”
玉烟嘴角的笑意更浓,“听闻老爷子棋艺了得,玉雪今儿个手痒,不知道有幸领教否?”
“你想找老夫下棋?”谢老爷看着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的丫头,这般的主动,倒真不像她的性情。
玉烟道:“老爷子不肯赏光吗?”
谢老爷就哈哈大笑,“雪儿之前可都是喊老夫谢爷爷的,这跟着你姐姐改口,老夫还真是不适应啊!”
棋局摆在了花园里的亭子里。
三局下来,玉烟一子之输,一子之胜,再就是平局。
谢老爷就倒吸了口凉气,“老夫以为大康朝能将棋局控制的这般恰到好处的只有一人,是老夫眼拙吗?”
玉烟起身,放眼望向园内,蔷薇花香淡淡的飘来。“姐姐已将毕生所学全部教给了玉雪!”
谢老爷质疑道:“真的是全部吗?”
玉烟抿一下嘴,“老爷子何时启程回昭县?”
谢老爷也跟着起身,“老夫要回昭县吗?”
关于这个打算只是在心中盘旋,并没有对任何人说出口啊!
玉烟道:“老爷子既然已经离开朝堂,那就不要再趟接下来的浑水了。”
谢老爷一惊,诧异的看着她,“丫头觉得,接下来的浑水会有多深?”
玉烟邪邪的笑,“水本不深,但因为浑,就足以蒙蔽上面的眼睛了。所以,这水,他怕是过不去。”
谢老爷重重的叹了口气,“当时在昭县初见玉烟,一个十五岁的丫头,却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和睿智,唬的老夫愣是三天没反应过来。现在,你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却又说出了这般心机深沉的话,老夫这颗心还真是难以承受啊!”
是难以承受,而不是难以接受,这意义可就大不相同了。前者是接受了,只是承受不住。而后者,就直接是排斥了。
玉烟苦笑,她的心理年龄可是奔三了的啊!“老爷子就当玉雪所说的话,都是姐姐的事先预言吧!”
“是吗?”谢老爷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姐姐还说了什么?”
玉烟笑笑,“老爷子想听哪方面的?”
谢老爷道:“关于眼前的局势,究竟谁在幕后操控啊?”
玉烟长长的出了口气,“不管是谁,他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你指什么?”谢老爷问。
玉烟道:“成功的离间了皇上和平祝王爷啊!”
谢老爷叹了口气,“是啊!皇上这一步棋是真的错了!平祝王爷现在不问朝事,那是要坏事的!首先,边关那边的外患就难以控制。若是再发生其他的什么,那么,皇上恐怕就很难收拾了。”
玉烟笑笑,“老爷子多虑了!所谓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爷子还是尽早回昭县的好!”
“容老夫考虑一下吧!”谢老爷语重心长道。
“柳雪!雪儿!”谢柔奔了来。不顾谢老爷在场,一把就抱住了玉烟。“你可是吓死我了!”
“我这不好好的嘛!”玉烟淡淡的笑笑,推开她。
谢柔道:“以后,可别擅自主张了。别人递了条子进来,说你父母在他手上,你也不考虑真假,就跑去赴约,简直是太好骗了。”
玉烟道:“你说得很对!我现在已经悔青肠子了!”
姚泽樟果然是个人渣,居然拿自己的舅舅要挟自己的表妹,还有没有人性啊?
谢老爷道:“好了,柔儿!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别再去追究了。先带雪儿下去休息吧!”
谢柔道:“是!走吧,雪儿!”
玉烟冲着谢老爷福了福身子,然后跟谢柔手拉手离去。
“玉烟!”谢老爷冷不丁喊了一声。
“嗯?”玉烟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回应,然后回头,赶紧镇静神色,“老爷子这是想姐姐了吗?”
谢老爷笑笑,“是啊!总是不由自主的喊出她的名字,这一个多月来都没人应。心里就那个失落啊!现在好了,总算有人应了。”
玉烟莞尔,道:“老爷子对姐姐还真是另眼相看啊!”
谢老爷道:“因为她值得!丫头,若是真想向你姐姐看齐,就直接改名玉烟吧!那样子,老夫跟你说话,就如同跟她说话一般,心里会很安慰的。”
“好!那玉烟就听老爷子的!”玉烟哽咽道,眼里含着泪,却还在冲他笑着。
谢老爷的眼中也涌起水雾,扭头,摆摆手,示意玉烟下去。
玉烟回头,挺直腰杆走在了谢柔的身边。
来这大康朝,能碰到谢老爷这样明理明智的老者,也足以温暖此心了。
玉烟已经深入人心,纵使她心甘情愿去变成另一个身份,很多人也不会依
的。
原来,她表面上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呀!
谢老爷就喊小厮上前,“去一趟承天府,告诉大少爷,就说柳雪找着了。”
小厮离去。谢老爷捋着胡须,陷入了沉思。
玉烟就跟着谢柔到了谢曜曾经的住处。看来,柳烟出事后,她一直都是住在这里的。
谢柔倒也不急着离去,而是陪着玉烟在桌旁坐了下来。
芽儿为二人倒茶。
谢柔道:“快给我说说,你这几天究竟怎么过的?”
玉烟便粗略的说了一下,然后转换话题,问道:“刚才进门的时候碰到了你大哥,他看上去脾气不是很好啊!”
“他呀!”谢柔叹了口气,“自宫门外亲眼看着玉姐姐升天后,他就已经这样了呀!你第一天认识他呀?”
玉烟蹙眉,“虽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但自姐姐出事后,他有来看过我吗?”
以她对谢曜的了解,一个从小就被尊为神童的人,一个状元之才,那是有着眼高于顶的骄傲的。
柳雪虽是柳烟的亲妹妹,却未必会被他瞧在眼里。
而柳雪出事,谢曜其实并非真正的关心,发怒的原因不过是心里烦躁。因着柳烟的关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