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曜猛然止步,愣愣的看着她,喃喃的喊了声:“烟儿!”玉烟已经走到了前面,不得不回头,嫣然一笑。一个状元之才,应该能够消化她话里的意思吧!谢曜果然疾步追上来,道:“烟儿,新春宫宴你会去吗?”
玉烟问:“往年你去吗?”
谢曜道:“不去的!那样的场合让我厌烦。”
玉烟道:“那看来是我为难你了!”
谢曜道:“但从这次的新春宫宴开始,我会让自己慢慢融入那种生活。”
玉烟道:“那又是何必?既然不喜欢,就躲得远远的就是!”
谢曜道:“既然今后的命运是注定要进官场的,那么你就不可能躲得过去。既然官场向来如此,一个人的力量无力改变什么,只好改变自己的心态了,否则只能苦了自己。”
玉烟奇怪的看着他,道:“谢曜,你似乎在突然之间长大了呢!”
谢曜竟突然间变脸,恼怒的看着她,“你比我小!”
玉烟摸摸自己的脸,不觉笑了,道:“对呀!”她还是不适应她现在的年龄只有十五岁。“谢曜,我虽然没听你唱过歌,但你的嗓音是很好听的,所以,你的歌声应该也是很好的。所以,此曲,我希望你边弹边唱。”
谢曜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道:“你会去吗?”
玉烟道:“我尽量去!”
玉烟婉拒了谢府的留饭,坐上马车,往回赶。马蹄声阵阵,在日暮黄昏里踩出一串串旋律。
玉烟看看坐在对面岿然不动的薛梅,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薛梅就吐出了一句话,道:“谢曜对你很好!”
玉烟笑笑,道:“因为他是懂得感恩的人!”
薛梅就别过脸去,怎会听不出她在拐着弯的骂人。这姑娘的心眼转的可真快,难怪爷每次跟她斗嘴都落下风。
玉烟道:“此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所谓的位高权重肯定不在话下,只是现在还稍显稚嫩了些。对女孩子又是个细心的主儿,将来也会是个好丈夫。你若是能撇下韩松,我就将你嫁给他。”
“不害臊!”自己整天喊着嫁人不说,还把手下人的婚事挂在嘴上。一个姑娘家家的,她怎么就那么轻易说出口了呢?
玉烟叹气声未落地,马车却突然停了。车夫的声音传来,道:“夫人,前面有人!”
玉烟道:“天未黑,满大街上都是人,有何奇怪的?”
车夫道:“他们的马车横在了前面!”
“我下去看看!”薛梅推开车门,利落的跳下马车。玉烟动了动,不过是换了个姿势,继续半躺着。
薛梅冷声道:“你们什么人?想干什么?
”
“我家小姐想跟你们车里这位谈谈!”丫鬟的声音很是蛮横。玉烟稍稍抬了一下眉毛。
薛梅道:“你家小姐又是什么人?”
丫鬟道:“说出来吓死你!我家小姐就是你们平祝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赶紧让车上那位下来!”
薛梅问:“要见吗?”
玉烟就笑了,道:“芫花,昭县一别,你就不识得我了吗?你当时可是疯的很重啊!连柳太医都束手无策的请我出马呢!我还没为你施治,怎么就好了呢?”
芫花大惊,这样的声音伴随着降临的夜色,听起来真如同鬼魅了。“你------你是谁?”
“芫花!”柳烟呵斥,步下马车,问向这边,“你见过我父亲?”
玉烟道:“加上他为我请喜脉这次,总共见了两次。人都说女儿是爹上一辈子的小老婆,依着这一层,这爹与女儿都是相当好相处的。柳太医人很随和,有这样的爹,怕是烧高香都求不来呢!只是不知柳小姐为何要舍弃亲生父母而住在姑姑家呢?”
柳烟变了脸色,道:“这是我家的事,与你何干?论身份,我在你之上。你见了我却不下马车,成何体统?”
玉烟笑道:“且不说柳小姐从哪里论的身份,单就我现在有了身子,就不方便下车。薛梅,上车!前面的路既然被堵死了,咱就绕着走!这为人做事,千万别死脑筋,得学会变通啊!”
柳烟道:“你少得意!一个谢府撑不了你的门面。”
玉烟道:“柳小姐靠的又是什么呢?赐婚的圣旨吗?颁布圣旨的先皇都已经作古,靠别人何能长久?这嫁人嘛!若是抓不住那个男人的心,还是趁早别嫁的好!调头!绕路!”马车依言调头,取道别的路。她若占着理,绝对当仁不让。别人若不讲理,她也可以迂回曲折,何必非钻死胡同呢?
☆、第098章 不肯(6000+)
柳烟恨恨的眼神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光。姚泽樟从马车后面缓缓走来,道:“我警告过你,千万不能跟她硬碰硬!”
柳烟狠狠的跺脚,道:“自小,凡是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姚泽樟道:“就你这种性子是抓不住沈廷钧的心的!”
“她那种性子就能吗?”柳烟轻蔑的冷笑,“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你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吗?她怎么会在昭县见过芫花?”
姚泽樟道:“你对她一无所知,居然还想跟她斗?听她刚才的话,分明已经把你摸清楚了。这第一次过招,你就已经占下风了。刀”
柳烟道:“你别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先让她得意得意,有她哭的时候。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姚泽樟道:“她在昭县时住的是谢府,自然与二舅有碰面的机会。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我也只知道她对绘稷山很热衷。恍”
柳烟道:“那她跟我抢沈廷钧,目标不会也是神医谷吧?”
姚泽樟道:“此女深不可测,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消失在了夜幕中。柳烟这才转身上了马车,一脸的冷凝。芫花坐到旁边,一句话不敢说。
柳烟道:“等到新春宫宴后,立马去给我掀那个女人的底!”
“是!”芫花小心翼翼的答着,脸上却是阴晴不定。
清晨,很是寂静。玉烟没有梳洗,裹了衣服,一个人走在后花园里。不远处有麻雀在唧唧喳喳的叫。再往远看,薄雾缭绕中,似有人影在练剑。玉烟没有靠近,而是爬上了高坡,径直走向了那架秋千。
藤椅是冷的,坐一会儿就可以捂热。那么人心呢?一旦冷了,又该如何暖热呢?没有助力,只能轻轻的悠荡。再有两天就大年三十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她突然很想你她那个年代。不知道她的离去在那些人的心里有没有留下痕迹。如果哪一天,她也突然从这个时代消失,又会有多少人记住她呢?
秋千猛的飞了起来,玉烟惊呼一声,本能的抓紧了两边的藤绳。最初的惊慌过后,玉烟坦然的享受了起来。秋千在飞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渐渐的慢了下来。玉烟没有回头,道:“如果我突然间死了,你会偶尔想起我吗?”
本来已经打算离去的脚步声,快步折了回来,冲到玉烟的面前。“你一大清早,就在这儿想死吗?”
玉烟仰着头,看着他青青的下巴,道:“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可抗力。我来到这里,没经过我的同意;怕就怕把我带走,也未必征求我的意见啊!不管怎么说,能认识你平祝王爷,也不虚此行了。”
沈廷钧皱眉,道:“净说些丧气话,你昨晚不会遇到鬼了吧?”
玉烟道:“极有可能哟!我总觉得你的那个钦定未婚娘子死而复生藏着很多古怪呢!新春宫宴那天,可得好好观察观察她在阳光下有没有影子。你说,那天会晴天吗?”
沈廷钧道:“你昨晚遇到了柳烟?”
玉烟笑,道:“我说的这么隐讳,你也发觉了呀!她挡在我回来的路上,打着要跟我谈谈的幌子,想要给我个下马威。然后,我很不给她面子的没有下马车。估计,她现在肯定憋足了劲,想收拾我。”
沈廷钧道:“我听闻柳烟的性情是很温和的。你只要管住自己不去招惹她,她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看她一大早情绪低落,莫非是受了柳烟的什么气?但以她不吃亏的性情,对方应该比她更低落才对。
“你这是在为她说话吗?从赐婚到现在,十五年的时间了,你是不是打心里认可了她?表面上的抗拒,不是抗拒她,而是抗拒赐婚的形式?”玉烟酸溜溜的道。
沈廷钧好笑的看着她,道:“如果我说是,你肯放过我吗?”
玉烟跳下秋千,揉揉因抬头看他有些不舒服的颈椎,道:“如果我肯,你是不是很开心?”
沈廷钧道:“是!”如果他们之间没有横着这个婚约,或许可以做朋友。
玉烟道:“我从来不做损己利人的事,所以,我不肯。”
沈廷钧忍不住嘴角上翘,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你的丫鬟呢?”
玉烟道:“我给她们安排的活太多太重,都累坏了。一切都是为了新春宫宴啊!沈廷钧,你会带我去吗?”
沈廷钧看着她此刻澄澈的眸子,道:“我若带你去,你是不是很开心?”
“是吧!”玉烟道,至少会让那个柳烟不开心。
沈廷钧道:“我也不喜欢做损己利人的事,所以,我也不肯。”
他这分明是在将她的军啊!玉烟却也不恼,反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一个一向不苟言笑的人做出这样的反驳,当真很令人新鲜呢!
她这一笑,反而把沈廷钧给笑毛了。沈廷钧立马拉了脸,道:“看来,我不带你去,也有人带你去呀!”不然,何以笑得出来?她辛辛苦苦的筹划了这么久,若不让她去,她最直接的反应该是恼怒才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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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烟道:“说得很对!有些事,你不愿意去做,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愿意。只是不知道,平祝王府的怀有身孕的玉夫人坐到别的男人的旁边,会引起什么效果。”
沈廷钧的脸瞬间黑如锅底,道:“你若敢,我就敢当众掐死你!”
玉烟笑,道:“都说虎毒不食子,你敢对你的孩子下手吗?”
“柳玉烟!”沈廷钧咬牙切齿的挤出三个字。
玉烟无惧,反而笑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