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
白玉鸾节省了尴尬的功夫。
房子有了,打赏有了,日子仿佛可以过下去。
只是,饿了一天,饭还没有。
下人还没有。
白玉鸾开始后悔了,不如方才叫那个婢女弄点吃的来再走。
这时才显得郝公公弥足珍贵,就在白玉鸾打算自己去御膳房探探路的时候,郝公公带着两个婢女和点心来了。
真是新鲜,点心有名字也就算了,这婢女也胸前挂着牌子,写着各宫的名字。
“珍妃娘娘的意思,男女避嫌,一时找不到婢女,”公公讪讪的笑着,“这是两位主子身边放心得过的宫女——”
一个挂着避月阕的牌子,一个挂着殇花阁的牌子。
珍妃和梅妃的较量,却要她来选。
来自避月阕的婢女一直在微笑,白玉鸾停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几乎是笃定自己被选中了。
可不是,刚回来的姐妹来报,这个玉将军已经对珍妃和景贵人起了防备之心,料是不会选择她的人了。
谁知道白玉鸾在她前面绕了一绕,竟指指珍妃的人,“就你吧。”
然后也不做解释,背手反身站在桌前。
刚刚她亲手擦掉了桌上写着的那个梅字的痕迹。
梅妃,这个未曾路面的女人啊。白玉鸾笑笑,只可惜,你这一招,和我玉家兵法想比,还差了一截。
婢女敢和她八卦后宫之事就很不寻常了,更何况她将所有人的不是都说了一遍,唯独这个梅妃,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个眼线明显就是梅妃放的,她只不过顺水推舟不要和梅妃撕破了脸。
初入宫,不闻不问,多跪少说。
就在这几个后宫的女人还在互相嫁祸自以为是的时候,白玉鸾早已不屑于周旋其中,其实梅妃阴招在先,珍妃也未必就是善人一个。
亲信,早晚得自己找才是。
而今,她要考虑的不是女人们的问题,而是男人。
今晚,他是否要她来侍寝?
祭神是个好事情
其实,比白玉鸾更关心皇帝会不会第一晚就叫他侍寝的大有人在。
譬如说韩若生,新官上任三把火,听到任何讨论皇帝和白玉鸾届时“谁上谁下”的问题就一股怒气从脚丫子升腾而起,兵部这一天可是十足的热闹。
譬如说柳长风,硬着头皮来葬雪宫打扫的时候一直盯着那张床,不时打了个寒战,白玉鸾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在勾勒怎样猥琐的事情。
譬如说左腾,据说一回家就吩咐手下开始给他物色小倌,说要紧跟皇帝陛下后面追逐新风潮。
后宫们的女人当然也不会太平,通过各种渠道来探听各种八卦。
有的传说他是天禀异常带有体香,有的传他本就是小倌出身和皇帝在玉鸾国就已经私定了终身,有的传他是身负血海深仇准备在床上皇帝最不防备的时候下手。
总之五花八门的传闻不胫而走,白玉鸾只能一笑了之。
引来一切麻烦的幕后真凶龙啸桐却是迟迟不登场。
白玉鸾知道,这件事,表面牵动后宫,动摇的却是前朝。
那个男人,现在估计正在和群臣周旋,可是他可不能像她这样装疯卖傻一笑了之。
白玉鸾并没有猜错,龙啸桐下了朝比上朝还忙,第一个找上门来的不出意料的就是柳长风,打发走了柳长风又杀进来一个韩若生,撵走了韩若生陈江又后知后觉来撞南墙,但是他们毕竟没有利益关系,全因感情因素而来惹事的。
龙啸桐早就做好准备等着那些人来。
他早就知道,他们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时机。
第一个打头阵的果然是陆苏老将军,他虽然德高望重,在战场上声名远播,朝堂之上却玩不过心机,常常被文臣们怂恿来做炮灰。
龙啸桐叹了一口气,“陆老将军,您来是为了玉妃是吧。”
“玉将军骁勇善战是不可多的的人才,如果他在两军对垒时得罪了陛下,又或是陛下听了白玉华那个妖妇的谗言,现在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玉将军,实在是亲者痛仇者快!”
龙啸桐笑笑,“第一,我在最后关头决定招安而非强攻,正是受白玉鸾所托,并非听了白玉华什么话。第二,我封白玉鸾为妃,并非报复羞辱,而是,我真的喜欢她——”龙啸桐考虑到陆老将军年纪大了经不起吓,只是模糊地说,“不是英雄相惜,而是要终生厮守——”
此等措辞仍旧是雷得陆老将军人仰马翻,几乎一口气没上来猝死御书房。
把陆老将军抬出去的同时,与左腾副将军起名的江为副将军正好进来。
这个江为也算是世家出身,名门望族,但还是脑筋转得不够快,也被唆使来谏言。
哎,江为啊,你认识“谏”这个字吗?学什么文化人来谏言啊?龙啸桐一皱眉,“江副将,你又来做什么?后宫的事,你一个前朝的管什么?”
“臣来不是为了玉将军,而是为了那个陈江——”江为看上去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我与他争论,他说不过就打我,皇帝,这等莽夫,我是不能和他共事的。”
“哼,将来我派你们一个守西北,一个守东南,天南地北老死不相往来。”
江为真的以为皇帝要远派,立刻捣蒜般请求原谅。龙啸桐笑笑,这个江为,草包一个,五年争战都守在上都,连城门都没出过几回,若是真派他领兵,估计直接变成逃兵了。
“我说江为啊,你这腹稿是谁给写的,还‘这等莽夫’,朕问你,你这个莽夫什么时候开始拽文的?”
江为不语,龙啸桐也不再追问。
反正这幕后指使的真凶早晚也回来,他就慢慢等着吧。
然后来了几路各不相干的人,直到他来了,龙啸桐才觉得,事态确实比他想的严重些。
他曾经的伴读,曹彬,那个他特许在殿上背着玉石弓的男人。
不过与龙啸桐相仿的年纪,如今已是文臣顺位第三位,与六部尚书齐名的司督,专事监督评判,是个遇神杀神遇鬼降鬼的主儿。
“曹彬,怎的,连你都来了?什么时候你这个木鱼脑袋开始关心我的家事了?”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请明示。”
“又是白玉鸾的事?”
“没错。”曹彬是唯一一个敢和皇帝大眼瞪小眼的臣子,脾气硬嘴巴毒不留情面已经是朝野闻名。“臣不知您安排玉将军进后宫是为了什么?”
“那你看呢?”
“一来是整顿后宫,后宫多年无首各路嫔妃争斗成风不成体统,加上和皇帝聚少离多难免做过些荒唐事,后宫管理也很不严谨,花名册混乱不堪,纪律松散。二来是削弱玉家军实力,囚禁玉将军。陛下虽然爱才惜才,但是玉将军风头太盛难以收为己用,若杀之又难平悠悠之口,现在归入后宫倒是更胜于极刑,对玉将军和玉家军都是致命打击。”
龙啸桐频频点头,然后说,“曹彬,你有没有想过三呢?”
“请君明示。”
“三就是我真的爱上了白玉鸾,前朝男人太多,我怕你们跟我抢。”
曹彬愣了一愣。龙啸桐看到自己终于扳倒一回哈哈大笑,“曹彬,你这个司督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后宫如此混乱不单单是没有皇后,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我都清楚,白玉鸾初来乍到孤掌难鸣,不如我把你也给派过去——”
曹彬脸都青了,龙啸桐又是一阵大笑,“放松,不是要封你为妃,只是提拔你为前朝后宫双司督,给我好好管理一下那些女人,哦,还有白玉鸾。”
曹彬吞了口口水,“男女授受不亲,陛下——”
“我完全相信你的人品和定力,也完全相信我这摊子后宫里还没有哪个人可以收服你——当然,白玉鸾这个人我是不会让的——”
“我也不稀罕!”
曹彬还是暴走了,自觉失态于是拂袖而去。龙啸桐看着他愤然而走,不觉开始后悔自己的一时戏言。
曹彬过后是六部尚书,人称“精不过靖南王,蠢不过罗尚书”的罗尚书也是个前朝祸害,每朝每代不都得有点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败家子么?龙啸桐就当是给过世的老爸一个面子。
这个稀里糊涂什么事都做不好的尚书,早晚得被人挤掉,用不着他亲自动手。
“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皇恩浩荡——天威永存——”
龙啸桐心想,这要是战场上,这种家伙就是他第一个手刃的对象。
“你有什么事直接说,不要耽误了我晚上的安排——”
“呃,伦理纲常——天道人伦——”
“我就是爱上了玉将军,天天白天想着他,夜里要他侍寝,你还有别的事吗?”
灰溜溜的跑走了。龙啸桐恍惚记得他还有个远方亲戚也在后宫里,只不过记不得叫什么了。
估计也是一路货色。
终于挨到了司马丞相。
看看天色不早了,该点灯了,龙啸桐心里惦念着她吃了没有,不知道柳长风那些粗手粗脚的家伙把葬雪宫打扫的如何了?
白玉鸾,今夜,你是我的。
我才不管所有人怎么说。
所以司马丞相那些老生常谈他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这个家伙除了会摆架子逞威风,实在是不值得一瞧。若是说手腕,连他的宝贝女儿司马晚珍的一半都不如。
珍妃,倒是个可以把后宫托付的人选,要不是被她这个惹人厌的老爸牵连,兴许他一高兴就把她扶为后位了。
只是这话不能明说,否则前朝后宫一起血雨腥风。
最后的人终于来了。龙啸桐一直就在等着这个人。
“皇叔。”
“靖南王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年迈的老人给他下跪,这哪里还是跪。
“赐座。”
“老臣来不是为了玉将军。”
靖南王倒也是开门见山。
“我的孙女,去年刚刚入宫,当时陛下正带兵在外,如今回来了,便来提醒一下,她名字唤为昭仪,宫里名讳是仪嫔妃,陛下看在老臣面子上,时常去看看她,臣就这么一个孙女而已。”
说的还真是入情入理,叫人拒绝不得。
“可是今晚——”
“今晚当然不能去昭仪那里;”靖南王看了眼年轻的主子,“但是去玉将军那里也不妥——”
“依照皇叔的意思,我该去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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