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立无援的苏氏兄弟坚决不肯自居为“兄弟辈”,借助苏遁认义母这个机会,他们便开始将自己的辈分降低,好与兄弟同列。
赵兴拉着苏遁的手,询问了一番对方身体状况,又给他引荐了郑居中、邓御夫,而后亲自领着苏遁进入楼中……等他进楼的时候,楼里面呈现出现代茶楼里常见的场景:四人一桌,全是哗啦哗啦的搓麻声。
李清照这个女赌鬼还在大声叫嚣着,声音响亮:“小心点,阿母,轻一点,别弄坏了我的宝贝……不行,用我这宝贝打牌,每注怎能是区区一贯!一贯钱不收,赌注最小也得是百贯。”
邓御夫走到李清照桌前,随手从李清照桌子上捡起白色和黑色的两副牌,沉吟的说:“离人,我到广州的时候恰好遇到一件事,有人通过称量发现,这两种金属不同于白银,同等体积它远比白银重,大家正在琢磨着它的发现……”
“比重!”赵兴脱口而出:“同等体积的不同金属有着不同的份量,我们何不设立一个标准来度量这些金属,比如把这个标准称之为‘比重’!不同的金属比重不同……我相信,只要细细测量,人们会确定更多的新金属……”
比重的概念是随着赵兴重新划定度量衡而诞生的,当然,这个概念也是由玻璃度量器顺利制造出来而诞生的。玻璃被称为“化学之母”,而逻辑被称为“科学之父”。当一位掌握了逻辑推导能力的人,用玻璃器皿称量金属体积的时候,必然会诞生一个新的科学概念:比重。
赵兴轻轻松了口气,他发现自己一直忧虑的枪膛问题似乎看到了曙光,不同金属的发现,必然带来合金材料的研究,随后,枪管、炮管所承受的膛压必然会越来越高,火器的威力也就越来越大。而火器的诞生,彻底葬送了游牧民族来中原抢劫的机会,因为一个勇敢的士兵手持一杆枪,能够抵御一小队手持弓箭的抢劫手。
李清照听了这话,赶忙从邓御夫手里抢过那两块麻将牌,望了一眼赵兴,小心翼翼的说:“阿翁当初说这两种金属是不同于现世的新金属,这种黑的钢母名叫‘锰’,这种白的金属不是‘秘银’,是白金……原来阿翁那时候就已知道,它们是两种不同于铁与银的金属了。”
赵兴尴尬的一笑,正准备找话题岔开,厅堂里有人喊了一嗓子:“灯龙下山了!”
灯龙下山了,意味着除夕开始了。
所有的人闻声赶到窗口,眺望着一条灯海长龙从山上向下流动,这条灯龙越流动越庞大,走到山脚下的时候,灯龙已经增殖到了一片海洋,而后这海洋变成了无孔不入的水银,照亮了整个城市。
这就是光明之城。
几乎在灯海抵达山脚下的时候,满城响起了鞭炮声,呛人的硝烟无孔不入,烟雾缭绕中,不时的窜出几枚二踢脚,也有一些新式礼花弹飞舞到空中,在夜空中绽放出瑰丽的图像。
整个城市都在欢腾,城堡中的孩子们坐不住了,赵风还维持着那份木讷形象,赵海想站起来,被他母亲陈伊伊拉了一把,又重新坐下。赵云素来胆大,他跳起来招呼同龄人:“走,我们也到院中放烟火,嫡父准备了好几大车烟火,我们在墙楼顶上放,一定能让全城看得到。”
赵云刚喊完,发现赵婕踮着脚尖,蹑手蹑脚的领着几个女孩向外走,他大喊起来:“丫头,别动我的火炮。”
孩子们乱了,争相追逐的向院中跑去,这时,城堡大厅一声锣响,几名艺人上场开始为大家表演。
首先表演的是热热闹闹的乔相扑,所谓“乔相扑”是表演者隐藏在用稻草、棉花做成的两个偶人的衣服套子里面,表演者弯腰四肢着地,背负这对双手连接成互抱姿势的偶人,表演者的双手下面穿着一双靴子,作为一个偶人的双腿,自己的一双真腿作为另一偶人的足部,作互抱、互扭、前掳、后挂、搂腰、盘腿各种姿势,尽情展示相扑时的各种解数,看去和真相扑一样。而在表演相扑时,自然就有引人发笑的戏耍性动作。
乔相扑的滑稽表演带动了场上的气氛,女眷们笑的直不起腰来,一片笑声中,还听到李清照清亮的嗓子在喊:“该你了该你了,别愣着,快打呀。”
赵兴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望了望身边仅剩的赵风与赵海,他忽然发现昌国正盯着赵海看,而赵海正努力摆出一副肃然的样子,但谁都可以看得出,他是在模仿自己的哥哥。
赵海与赵风走的是两条路,赵海生下来后,在赵兴身边待的时间不长,多数时间都回到了自己的领地金兰城中当领主。受人崇敬惯了,他身上多了一点赵风所没有的威严,另外,他因为经常拿主意做主,显得比赵风有形,而赵风在人面前总是做出一副憨傻的样子——实际上,赵兴却知道,这个自己从小培养出来的接班人,论聪明,在宋人当中是少见的。
此刻,苏遁与他媳妇范惠正由程阿珠领着,挨个给亲眷们行礼拜年,每到一处,亲眷们都送上一份红包,不一会儿,范惠手中已经塞得满满,不得不叫过来几个仆人帮忙。
赵兴正望着出神,郑居中凑在他耳边悄声问:“小苏公子看来要定居杭州了……不知道相公明年打算做什么?”
郑居中前一句话跟后一句话完全没有联系,赵兴纳闷的望了一眼郑居中,发现昌国公主正在将她的手缩回袖中,想必她刚才轻轻扯了一下郑居中的衣袖,使郑居中改变话题。
第三百七十七章 欢庆
赵兴啊了一声:“明年的计划啊,明年我准备设立各个商会,统一各商品的标准。蔡京变法之后,弄得掺水的假酒横行,我准备制定各个行业标准,然后让行会自行约束。出了事,我只处罚行会。”
稍停,赵兴马上又解释:“遁儿在常州经营印书坊,最近我买下了杭州万卷书堂部分股份,打算交给他们夫妇经营。我那批阿拉伯奴隶翻译了上万本书,我正打算在明年逐步印刷,刊行于世,遁儿来做这项工作,我也可以省下许多心思。”
郑居中又问:“苏家兄弟不会出仕吗?”
赵兴答:“苏鼎准备过来向张绎求学,顺便在万松书院担任一个学谕,苏迈准备担任秀州兵马钤辖,替我管理秀州的捕盗人员。苏中三子,苏过最佳,我准备让他在我衙门里担任一名书记……”
赵兴想了一下,马上回身向昌国县主鞠躬:“县主,这昌国县现在被当作军港使用,港口使用费我已经存在三大票行,县主可以随时提取。除了港口外,昌国的捕鱼业也很发达,那里盛产各种珍贵鱼,不过,因为鱼类容易腐烂,所以大家只在冬季工作,这眼看春节了,昌国附近渔船已经少了许多。
不过,码头上都有船只往来记载,每艘船交纳的港口使用费也都登记在册,还请县主审阅。”
昌国县主柔声回答:“在京城的时候,本县常听说赵相的衙门运行最有章法,样样规矩分明,对于赵相的说法,本宫是信的,这才春节了,官员们都放假,让他们好好过个假期吧,等年后本宫再调阅文书……”
昌国县主刚说到这,晁补之带着一大群人闯了进来,边走边嚷:“赶上了赶上了,总算赶上了,乔相扑且休停,我还没来得及看看,拣有趣的再演一遍。”
晁补之的到来像是开了闸门,眨眼之间,秦观也带着毛滂等越州官员闯进大厅,一进门就长出一口气:“总算赶上了这趟热闹,我来也……离人,等会再打招呼,且让我饮几口酒润润嗓子。”
这两位师兄礼节散漫,两人带来的官员却不敢懈怠,他们恭恭敬敬的挨个向赵兴行礼,向赵兴身后的太宰郑居中问候,当然也少不了对昌国县主进行问候。
郑居中这时终于明白了,想凑在赵兴身边寻找话题,是根本不可能的任务,他哈哈一笑,自语:“今日热闹,且不谈公务——离人,我回头还有事,需与你详谈。”
赵兴哈哈笑着点头,昌国县主在百官问候完,盈盈站起身来,招呼宫女端来了宫中太后给赵兴的赏赐,并一一封赐众人。
守岁的习惯是从宋时开始的,除了守岁外,宋代还有分岁酒的习俗。昌国这是给赵兴分岁酒,宫中赏赐的酒是苏荷香酒,味道有点类似希腊的大茴香酒,亦即“大料(八角)酒”。这种多种浓郁香料泡成的酒据说有通窍的作用,每年除夕,皇宫都会给帝国重臣分这种岁酒,以示恩宠,昌国这次特意从京城带来赏赐,是因为孟皇后想用这些方式感谢赵兴。
作为罢龊的皇后,她又不能改嫁,只能终身幽居,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生活待遇稍稍不足,幽居的皇后会在穷困潦倒中贫病而死。赵兴帮助孟皇后重新回到皇宫,如此一来,孟皇后下半身的生活问题就解决了,所以她才借这个机会感谢赵兴。
昌国代替太后赐酒,晁补之等人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误,他们连忙站起来补行礼节,等晁补之来到昌国面前时,昌国好奇的询问:“本县在宫中的时候,常听说少游先生不在职守地,喜好四处游荡。晁先生是个老实人,怎么你也离开了职守地?”
晁补之显得理直气壮:“县主,除夕大假,再加上元宵大假,前后有一个月的功夫不用上衙门,如今南洋事务局交通便利,从南到北不过五六天的功夫,有这一个月的假期,下官刚好回家一趟,拜候一下父母,以尽孝道,诚不为过也!”
秦观笑着说:“没错没错,一个月的大假足够去勃泥晃一趟了,县主不知道吧,如今我南洋衙门都流行度假,这一个月长假,有去勃泥的,有去交趾的,还有去斯里兰卡朝拜佛牙的,下官这是勤勉的,借这个机会来拜候上官,真称职也。”
昌国被秦观的厚脸皮逗笑了,她笑着问:“少游先生,不知道你最近又写了什么新戏?”
“有有有”,谈起戏剧秦观兴高采烈:“离人提了个头,我最近正在创作一出新戏,讲的是进士登科离弃糟糠妻的事,新戏的名字叫‘秦香莲’,县主今日赶得巧,这出戏就在今日首演。”
正说着,秦少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