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见扶苏面有悦色,心中大喜,忙道:“昨日听闻陛下欲在中牟驻陛,微臣欣喜万分,只是县衙残破简陋,不敢请陛下入驻,所以请了县内的乡老士绅商议此事!乡老们闻听后备感荣幸,争相欲请陛下到各自府中入驻,臣考虑再三后,选择了一处府邸供陛下驻陛。这处底邸是城中大户灌氏的产业,景色优美、环境宜人,而且保存完好,最适陛下居住,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扶苏心中明白:“估计是这个灌氏想巴结天颜的啦,不知有没有送给这个李县令好处!”笑道:“既然爱卿已经定了,那朕就依你等之意吧!走吧!”“是,陛下!”李瑞连忙领命,率领众官员步行随驾,皇帝的面前以他们这般芝麻官大的小官可不敢骑马坐车相随!
太阳渐渐已经升到了正中,由于大军起程较早,扶苏禁不住已经感到腹中有些饥饿,好在抬头看处,中牟城高大的身影已经映入了眼帘。远远看去,城门口似乎有不少军官、官员、士绅正在迎驾!
“来人,传朕的旨意,大军在城外驻扎,郎中和虎贲军随朕入城!”“喏!”军士传令而到去。当下秦军大部转向城外空阔处、准备扎营,六千虎贲军和一千郎中簇拥着扶苏向城门口行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啦啦,城门口一群人全跪了下来!
扶苏扫视了一下,微笑道:“都起来吧,朕现在腹中有些饥了,就不和大家客套了,先入城进了午膳再说吧!”“是,是,陛下请!”杨瑞在一旁陪着笑脸。
“嗯!”扶苏纵马入城,自有中牟官员在前领路前往驻陛宅院!入了城门后,扶苏放眼四处:街道上各店铺虽然都开着门,可是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店铺门口都站满了兵丁,店内更是除了掌柜、伙计们便空无一人;街上更是空荡荡的,除了兵还是兵,连一个百姓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扶苏见状有些哭笑不得:“早就告诉了这些官史不要扰民,可这到处是兵,个个如狼似虎般的模样,哪个百姓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上街或者购物!?这店是开不开都一样了,表面文章做得也实在太差劲了一些!”只是这些官史也是担心扶苏的安全,所以扶苏心中虽有些不快,却也没说什么,毕竟扶苏不是一个苛刻的皇帝!
谁知扶苏御驾刚前进了不到百步,让扶苏和御前军马吓了一跳的事情发生了:御驾刚经过一个酒馆,忽然间酒馆内忽啦啦拥出数十衣衫褴褛的百姓来,撞破把守兵丁的防守,奔到大道中间,便手举血书、跪倒大呼:“陛下,草民冤枉啊!陛下,草民冤枉啊!……”
这一举动顿时吓得前面开道的虎贲军一跳:“有刺客——,快护驾!”重装编组过的虎贲军反应极快:当下呼啦啦涌上一群虎狼之士,顿时将这数十个‘乱民’围在圈内。可怜这些‘乱民’眨眼间个个都被剑戟加身,森冷的刀兵寒入肌骨,个个唬得面如土色、动弹不得。
扶苏身前亦是一阵忙乱:一群虎贲军剑牌手立时将扶苏身边的闲杂人等赶开、在扶苏身前筑起一道铜墙铁壁,近身郎中更是将扶苏团团围在阵心,无心等也是个个长剑出鞘,如临大敌。
“怎么回事?”扶苏左手按住英雄剑剑柄,目光中虽十分平静,却流露出一股杀气!
“陛下稍等,末将去看看!”杨番见扶苏不悦,心中一慌,额头冒了冷汗,赶紧请命前去查看。到得军前,见了虎贲军已经控制住局势,杨番才松了口气,问明了情况后,杨番回马来报:“回陛下,不是刺客,只是一些老百姓听说陛下御驾过此,写了血书前来告状的!”
“来告御状的!?”扶苏不禁有愕然:他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敢到皇帝面前告御状的。这现实可和电视剧不同:电视剧中告御状的好像轻轻松松、无惊无险的,可实际上哪个皇帝出巡,不是护卫上万、甲士如云,一般百姓不要说告状,就连稍稍靠近都有可能被格杀勿论,想告御状谈何容易!尤其是律法严苛的秦代,管你是不是告御状的,光惊扰御驾就已是灭门九族的大罪了,所以终秦一代,就没听说过有百姓敢拦驾告御状的。现在虽没有灭九族之刑了,最起码也可以灭你三族,哪个百姓吃了熊心豹子了胆来惊扰御驾、告御状!?
“陛下,这些百姓俱已被生擒,臣已经命军士仔细搜过了,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利器,且手持血书,的确不像是刺客。具体如何发落,请陛下定夺!”杨番见扶苏面色平静,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
“噢,不要伤害他们,带他们为首的来见朕!”扶苏忽地对这些胆大包天、敢来告御状的人产生了兴趣。“喏!”杨番见扶苏好像没有发怒的意思,这颗心这才放回了腹腔里。
不一会儿,几十名虎贲军押着两个年青的男子走了过来,杨番躬身施了一礼道:“陛下,人已带到,就是这两个为首的!”“嗯!剑牌手都退下,郎中也退下,御座侍侯!”“喏!”一阵轰响处,虎贲军剑牌手、郎中们都退到了一边,跟来的皇宫副总管福连忙勤快地命几名宦官将御椅从御辇上般了下来,放到扶苏身后。
扶苏下马落座,自有郎中将‘踏雪千里红’牵到一旁。扶苏看了看跪在身前的两个年青男子:一个身材高大、面色却有些削瘦和苍白,甚至有些浮肿的味道,看来是营养不良所致,不过那宽广的骨格和刚毅的方脸显得这个人很有些个人魅力;另一个却显得有些瘦弱,清清瘦瘦的脸庞显得有些书卷气,不过浑身上下却是一股倔强的味道。这两人都跪在地上,低着头,身躯还有些微微发抖,不知是紧张还是恐惧所致!
“叫中牟县令李瑞来见朕!”扶苏道。“传中牟县令李瑞见驾!”福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陛下,罪臣在!”李瑞一头冷汗地小跑过来,猛一看到扶苏有些不善的目光,顿时吓得腿肚子转筋,“扑通”跪倒在地,只是发抖!
“李县令,你刚才不是跟朕说什么中牟县目前基本安定吗,怎么朕刚进城就来朕来个下马威啊!?”扶苏不咸不淡地道。李瑞吓得浑身发抖,磕头如倒蒜:“臣万死,臣万死!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行了,你给朕呆一边去,等朕问明了情况再来收拾你!”扶苏语气中有些怒火!“是,是!”李瑞连忙爬到一边,双腿颤抖着站立一起来,浑身上下的官袍湿得像水浸一般!
“说吧,你二人姓甚名谁?朕看你们胆子很大吗,竟敢领头来拦驾,难道不知道惊扰御驾是要灭三族的吗!?”扶苏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透露出一股王者的威严和杀气!
两个年青人趴在地上互相看了看,壮实些的年青人冷静地回道:“回陛下,草民姓吕名臣,这是我结义的好兄弟姜望!我二人当然知道惊扰圣驾过去是灭九族的大罪,也知道现在陛下仁慈把最重的刑罚改成了灭三族,但我二人和乡亲们实在是无处申冤,闻听陛下仁慈,故与一些胆大的乡亲前来冒死喊冤。如果陛下能够平草民等之冤,还草民等一个公道,我等诸人死而无憾,但求陛下不要祸及乡里!”
“噢,灭你等三族,你都不怕?”扶苏有些奇怪!“不怕,这次和草民来的都是光棍一个,除了自己就是天地最亲、陛下最爱,陛下要杀就杀我们几个就成了!”“哈哈!”扶苏乐了:“敢情你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罢,惊驾之罪暂放在一边,你们有何冤枉,说来让朕听听!”
“是,陛下!臣这里有封血书,请陛下先行过目!”吕臣心中定了定,将手中的血书献上。
福接了过来,皱着眉头将血书递给了扶苏。扶苏接过看了看,血书上只写了十二个血红的大字:颖水清,灌氏宁;颖水浊,灌氏族!那淡淡的血腥气飘浮到扶苏的鼻孔间,再加上那鲜红的颜色,让扶苏的神色也不禁沉重起来。
“吕臣,这十二个字是什么意思?朕怎么看不明白?”扶苏有些稀里糊涂。
“回陛下,臣比较清楚。”姜望道:“这是一首在颖川地区流传的一首民谣,表面上的意思是:当颖水清清的时候,你灌氏就平安吧,但是当颖水开始混浊的时候,你灌氏就等着灭族吧!这首民谣中的灌氏指的就是颖川第一恶霸灌氏一族,这灌氏一族整日里横行乡里、欺压百姓、夺人田地、淫人妻女,我颖川百姓无不苦之。但是这些人势力太过庞大,下有打手无数作帮凶、上有官府军兵为疵护,直害得草民等家破人亡、无路可活。以前草民等奈何不得灌氏,只好编了民谣咒那灌氏,苦捱度日,但前日闻陛下将至,草民等欣喜万分,特来冒死喊冤,求陛下作主!”这年青人说得是泪眼涟涟,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颖——川——灌——氏!”扶苏咂了咂嘴:“怎么听得有些耳熟啊?”忽地想了起来,问李瑞道:“李县令,你刚才说要朕驻陛的宅院不会就是这颖川一霸灌氏的家产吧!?”李瑞闻言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下牙齿打架道:“回、回陛下,是、是灌氏的!”
“噢,李县令,这灌氏是颖川一霸,手上的每一文钱都沾满了百姓的血汗,你让朕住这样的人家里,把朕当成何许人了!?看来,在你的治下,灌氏如此作恶,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廷尉衙门的人呢,将李大人带下去,朕给你们半个时辰,如果审不出什么罪证的话,就不要来见朕了!”扶苏语气中杀气腾腾。
“喏!”上来数十个随行的廷尉官员将李瑞拖死狗似的拉了下去,马上下面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秦人最善严刑峻法,落在廷尉衙门手里,那还能舒服得了!?
“灌氏!”扶苏念了句,忽地想起一人,好像就是颖川灌氏族人,问道:“吕臣,现在灌氏一族的家主是谁?”扶苏问道。吕臣有些咬牙切齿地道:“草民记得清清楚楚,死都不会忘记,是那灌宁老贼!”“噢,那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灌婴这个人?”扶苏急问。
吕尚愣了愣,有些奇道:“有,就是那灌宁的儿子,陛下认识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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