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远远地立在战阵之后,在郎中和虎贲军的相护下仔细观察着战事,忽地一挥手道:“杨番,你率一万军从西北角攻击,王熙,你率五千虎贲军相助。如能破城,朕重重有赏!”“喏!”二将应了声。
很快,一万秦军步卒和五千虎贲军整顿完毕,战鼓擂动中,万余人呐喊着冲了上去,对准西北角开始猛烈地进攻。
“咻咻咻……”天空中箭幕连绵、一波接着一波,在城池上空来回飞啸,不时的有楚军和秦军兵士惨叫着中箭哀嚎!
秦军这回攻击的重点是:井阑、冲车、云车和轩辕车。一马当先的自然是井阑,高过东郡城墙约一丈的高大箭楼上不时的喷射着如雨般的箭幕,凶狠而准确地压制着西北墙头的楚军士兵,掩护着秦军大部的迅速推进。
紧接着冲车冲了上去,对着西北角的城池开始猛烈撞击,霎那间,墙体开始猛烈地摇晃起来,不时的有青石在坚固的撞角猛击下碎成石屑、四下纷飞。原本已经开裂的城墙裂缝开始急速扩大、像一只只狰狞的大嘴一般狞笑着。
而云车和轩辕车上的秦军士兵则借助着先进的设计直接靠近城墙,向着城头展开猛烈的攻击。激烈的肉搏中,地面不停地在晃动着,像是地震一般。
远方,不停地有楚军从各城赶到西北角增援,和源源不断涌上来的秦军展开激烈的争夺。一会儿,秦军被压了下去,再过一会儿,秦军又再次猛攻上来……一时间,双方在东郡城头展开了惨烈的拉锯城。
尸体在城下越积越高,越聚越多,渐渐连攻城器械都难以靠近了……
扶苏站在远处,见状有些皱眉:这楚军还真够顽强的,不愧是在七国争霸时秦国最强大的对手之一。
忽地,杀声震天的战场之侧突然奔过来一匹快马,上面的骑士黑甲红旗,正是鸿翎急使。“报——,陛下,东阿大捷,英布将军袭占东阿城一举成功,而灌婴将军也在东阿镇外将齐军粮草、辎重烧个精光!”信使飞身下马,大声禀报!
扶苏闻言大喜道:“太好了,天助我也!来人,将此消息通传三军!”“喏!”传令兵应了声,飞奔下去,一路狂喊:“东阿大捷,英布将军袭占东阿,灌婴将军大破齐军!……”
陡然间,闻听此讯的秦军们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再次复整旗鼓向东郡城头猛扑过来。
楚军们见状暗暗叫苦:东阿被夺,这就是说齐国援兵一时来不了啦!心惊肉跳之下,只得强打起精神,再次堵了上去。
这近四天的时间里,大多是临时拼凑的魏、楚两地新兵的楚军在秦军的猛烈攻击下,由于缺乏实战经验已经死伤过半;而基本上都是老兵、悍兵的秦军伤亡却还不到五千人,且伤者基本上都得到了很好的治疗,所以现在秦军是越战越勇,楚军却是越来越感到难以支撑、手忙脚乱了。尤其是前几天因为齐国援军很快就要赶至,东郡楚军有所凭借,所以抵抗非常顽强,否则恐怕东郡早已陷落,但现在东阿被夺、援军无门,楚军们的士气立即降了下去,抵抗也变得三心二意起来。
借此良机,士气大振的秦军如雨而上,对着东郡西北角的城池展开新一轮猛攻。眼看着,又一波秦军步卒杀上城去,和楚军展开了肉搏战,而墙体也在冲车的猛烈撞击下渐有崩塌的趋势,扶苏不禁笑了:“秦虎,你率‘狼牙’去助杨番、王熙一臂之力,今天必须给我解决东郡!”“喏!”秦虎现在也是一员老将了,大声道:“‘狼牙’勇士们,随我突击,杀——!”严阵以待的‘狼牙’们呐喊一声,追着秦军步卒和虎贲军的屁股便杀上了东郡城头。
‘狼牙’完全是一群杀戮机器,在秦军中是最嗜血的一支悍兵,他们一杀上城头,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战局立时就崩溃了:凶狠的‘狼牙’挥动着青铜长剑,见楚军兵就杀、见楚将就斩,剑下几合一合之敌,直追得楚军们是东逃西窜、狼狈不堪。杀得性起时,便是前面有秦军的兵士,也是一脚踹开,便抢上前去杀个痛快。
很快,就在秦军们个个浴血征袍的同时,西北角的墙体终于在连续四天的猛烈攻击下崩塌了:“轰隆——”一声巨响处,巨大的墙体垂直散架、激起漫天的尘土,夹杂着逃避不及的两军将士们凄惨的哀嚎声。
“杀——!”在城外严阵以待的三万秦军骑兵呐喊一声,铁蹄如雷、撇开步兵兄弟们,率先冲进了缺口,在后面吃灰的秦军步卒气得大骂不已!
很快地,随着西城的陷落,南城、北城、东城依次陷落……。在傍晚的暮霭里,东郡上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雾,腥气森森!
东郡陷落后,扶苏留兵五千驻守,并守三千伤兵留下,其余约八万大军立即东指东阿,来与齐兵决战!
……
东阿城,县府,内厅。
风尘仆仆的扶苏傍晚时分刚刚赶到东阿,尚未歇息便召集诸将议事。
“各位将军,自我军进入魏地以来,战事还是比较顺利的。尤其是英布将军和灌婴将军在东阿的这两役亦堪称经典,不能不赏之!英布听封,朕加你食邑一千!”“谢陛下厚恩!”
“灌婴,汝有勇有谋,袭营成功,且能全身而退,颇为了得。朕便加你为偏将军!”“谢陛下!”灌婴也是喜洋洋的。
“其余有功诸将待战事完结后,再加封赏!”“喏!”众将见战事顺利,也是一脸喜色。
扶苏转头问英布道:“英布,现在齐军处在哪里?”英布忙道:“回陛下,齐军自被灌将军将粮草、辎重一把火烧个干净后,几乎断粮,只能紧急从附近的济南县临时调粮勉强维持,等侯后续粮草补给,所以这些天只是退了三十里屯营,除此之外,别无异动!”
“噢?那田横没有退回齐国!?”扶苏诧异地问道。“是的,陛下,只是略退了三十里扎营!”英布回道。
“嗯,这就有些奇了!”扶苏有些纳闷道:“按理说,一个真正优秀的统帅,明知道军无粮草、士气不稳,应该退兵到易守难攻的安全地带、等待后援才是。这田横应该不是笨人啊,他赖在东阿不走是什么意思?”
灌婴笑道:“陛下,臣以为可能有三点:第一、田横所率齐兵大部分不是精锐,基本上都是刚刚从齐国征集而来的新兵,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前番被我截营成功,在数万人中尤入无人之境,田横想必有些恐惧我军骑兵的作战能力,不敢贸然撤退,否则一旦我军尾追其后、猛烈攻击,以齐兵现在的士气很有可能一击即溃。第二、田横这个人生性高傲、向不服人,他此役出兵救楚,寸功未立之时便狠挨了一棒,想必十分难堪,若再退回齐国济南,必为天下人所耻笑!第三、这里离齐国不远,再等个数日,齐军的后续粮草就能上来,所以田荣可能认为用不着退兵,便是我军主力杀来,他也能据垒抵抗个数日、等到粮草的到来!”
“嗯——,”扶苏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灌将军所言有理,田横估计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毕竟和我军没有过多少直接交战,对我军还是小觑了,尤其更是小看朕了,他以为朕能让他安安稳稳地等到粮草的到来么!?可笑之极!”扶苏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陛下,可是已有良策?”英布大喜地问道。
扶苏笑了笑道:“英布,附近地势沙盘可已绘出?”英布忙道:“早已完毕,来人,将沙盘抬来!”“喏!”有几名亲兵将东阿附近的地势沙盘抬了过来。
扶苏问道:“现在齐军驻在地何处?”“回陛下,在这里,东阿镇东边的武阳镇!”灌婴连忙指出道。
“哈哈哈……”扶苏大笑道:“田横不知兵矣,自取灭亡!”“陛下此言何意?”诸将愕然。
扶苏笑道:“诸卿请看,济南至东阿这一带地势低洼,且傍近济水、地处下游,若我军学韩信截断济水、蓄水淹之,齐兵尽成鱼鳌也!岂不闻孙膑兵法云:绝水、迎陵、逆流、居杀地、迎众树者,均举也,五者皆不胜。就是说:没有水的地方、面对丘陵的地方、河流的下游、地形不利的地方、面临树林的地方,这些地点都不要用兵,否则皆难以取胜。诸卿看,这田横现在就占了逆流、居杀地两不胜,焉不是自寻死路!?更何况,他如今兵无粮草、士无战心呢。只要一场大水下去,大势定矣!”
诸将大悟,灌婴笑道:“陛下神算,可笑这田横还退兵至武阳,占据一高处,准备据守呢!”扶苏笑道:“朕历来用兵,便不崇尚强攻破敌,这是下下之策,当以计谋败敌为上。这才是我华夏天朝用兵之道!”
“陛下圣明!”众将对扶苏配服得是五体投地,稍一看地形,就将田横的败局奠定了!
“那么,我军暂不动声色,暗地里却秘密打造船筏,待明日傍晚在东阿镇附近阻断济水,约天明时放水而下,让齐兵尝尝洪水的味道!”众人大笑。
“不过,为了防止齐兵发觉我造船、筑坝之举,必须将齐兵死死压制在武阳附近的营垒之中!英布、灌婴,汝二人各带两万骑,明日一早便将齐营团团围住,轮番骚扰,等到一更时分,迅速西撤至高处屯住,万不可恋战,否则大水无情!”“喏!”英布、灌婴二人听令!
……
汶丘,位于齐国济南县与楚(魏)国东阿县边境地带的楚国一侧,山势不高,不过百余米左右,所以人皆不称山、而称丘!目下,十余万齐军正枕兵于此,焦急待粮。一时间,夜色习习中,汶丘上下灯火辉煌、灿若繁星,与天上浩翰的星云相映成趣。
夜渐渐深了,但齐营上下的灯火却没有多少熄灭的意思,依然精神抖擞地坚持着岗位,守夜的齐兵们更是虽然十分疲惫,但依然是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夜色朦胧的荒野。当然,并不是齐兵们不想休息,而是数万秦国骑兵自白天以来就在齐营四周拼命地骚扰、侵扰,吓得齐兵们不敢放心休息。虽然自一更时分始,秦军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捣乱了,但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再来呢,所以齐兵们可不敢大意:万一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