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甲士上前,恭身对陈汤道:“大人,请跟我来。”
“多谢。”陈汤点了点头,对李旷抱了抱拳,便跟着甲士去了。
穿梭在威严雄壮的大将军府中,陈汤真点如在梦中的感觉。
……
第四天,清晨。
大秦帝国,咸阳,皇宫,建安门。
淡淡的晨曦中,一片凄厉的黑色在建安门外静静地肃立着。
这是一群来自全国各地的军人,他们都很年轻,是近年来军中的新秀。
因为战功,他们获得了晋见天颜这样难得的机会,所以,每个人虽然面孔肃然,内心却很激动。
一名身穿黑色宫服的瘦削太监扯着嗓子正在训斥着他们:“你们都听好了,皇宫大内,可不是寻常地方,性子野的都给我收敛着点。不然,掉了脑袋,可别怪洒家没有提醒过你们。下面说几条规矩,你们都听清楚了。
一、入宫前,将有虎贲军进行搜身,有暗藏利器者和凶物者,格杀勿论。
二、入宫后,不得东张西望,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大声喧哗,更不得任意乱走,一切都得服从安排。违令者,斩。
三、见陛下时,必须行三跪九拜礼,有司仪指挥,不得乱来。陛下问话,回前要说:启禀陛下,陛下赏赐要说:谢陛下隆恩。还有,你们都得给我记住了:没有陛下的诏命,你等不许抬头直面陛下,这是大不敬,违者格杀勿论。
其它规矩还有一些,本来想说的,隆下隆恩,知道你们这些老粗记不住,就不跟你们说了。不过,你们记住一点就行了,那就是谦谨,万分的谦谨。都明白了吗?”
“喏。”年轻的军人们大声相应,心中不禁都紧张起来。
陈汤心中不禁有些冒汗:天啦,晋见天子要这么多规矩啊。待会可得小心着点,别不经意间把脑袋丢了,那就可冤大了。
忽然,“轰隆隆”的一阵巨响传出,建安门隆隆打开。
紧接着,一阵激昂华丽的皇家鼓乐声震耳奏起,大批精锐的御林虎贲军从皇宫深处快速奔出,那‘砰砰’的脚步声和‘噌噌’的盔甲摩擦声顿时像一片滚动的惊雷般刺入陈汤等人的心房。
热血,顿时沸腾起来。
眨眼间,御林虎贲军从建安门开始列队,一直排到肉眼看不到头的极深处,规模足有数千之众。
一时间,战戟如林,精光四射,那凄厉的阵容、冲天的杀气,顿时震慑众人。
天啦,这就是天子的威仪吗!每个人心中都不禁有些忐忑起来和敬畏起来。
陈汤虽然看见过扶苏御驾过路的风光和威严,但这时亲身经历之中,仍然也是肾上激素飚升,有些紧张的全身直冒冷汗。
李旷却是一脸的悠然,他出身名门,见扶苏都不知多少次,那心理素质自不能和陈汤这种布衣相比。
李旷向陈汤点了点头,示意不用紧张。
陈汤微微点了点头,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这时,皇宫深处忽然响起一阵悠扬而肃穆的诏命声:“陛下有旨:宣有功将士晋见——!”
“陛下有旨:宣有功将士晋见——!”
……
一时间,像是接力赛一样,一名名的太监大声将诏命从皇宫深处快速传递向宫门口。
很快,建安门下快步走出一名太监,扯着尖厉的嗓子大声道:“陛下有旨:宣有功将士晋见——!”
“你们,都随我来,记住洒家刚才说的话。”瘦削太监一听圣旨到,连忙紧张地又对众将士嘱咐了一句。
“喏。”将士们恭敬地应了一声,便跟着这名太监向建安门中走去。
数千虎贲甲士威严肃杀的目光死死地盯住陈汤等人,充满了强大的震慑力量,如林的战戟寒光如虹,更是充满了森寒的警告气息。
陈汤等人屏息静气,不敢乱看,只是小心翼翼地跟着瘦削太监向前走,心中个个都是诚惶诚恐,如履寒冰。
也不知走了多久,反正如同百年般漫长,威严华丽的皇家鼓乐,更是没有听进去一点,陈汤虽然一向冷静,这时额头的热汗也开始滴滴下落。
忽地,瘦削太监停住脚步,大呼一声:“暂陛。”
“哗——”陈汤和百余名年轻军官都立时停了下来,凄厉的军伍中鸦雀无声。
“搜检,仔细点。”有人喝了一声,马上,大批虎贲军甲士涌了过来,在陈汤等人身上仔细地检查起来。
陈汤等人不敢妄动,乖乖地像木头似的站着,唯恐稍有异动,便会被冤枉地诛杀当场。
很快,搜检结束,没有任何异常,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向上大叫一声:“搜结完毕,一切平安。”
“启禀陛下,有功将士一百一十七人,现已带到。等侯晋见。”马上,仿佛在云端深处,有太监扯着尖厉的嗓子大叫起来。
等待了数秒,云端深处忽然又传来一声严厉的尖叫:“陛下有旨,晋见——”
“快点,跟上。”瘦削太监连忙向前一路小跑,踏上绵长的巨大台阶。
陈汤悄悄扬起一点眉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前方,不禁猛吃了一惊:眼前,赫然是一座巨大的宫殿,雄伟壮阔,仿佛建在云端之上。单只殿前台阶就有百余阶之多,上百名虎贲甲士侍立两旁,威严、壮观之,仿若天宫。
心中倒吸了口冷气,陈汤马上低下了头,快步向前迈进。
一口气登上百余级台阶,陈汤正微微有些气喘间,忽地双脚踏上了平地。
又跨过一个没膝深的门槛,地面已然铺上了高贵的楠木,显然,已经到了一座巨大的宫室之中。
正心中揣测间,陈汤忽然又听到一声尖厉的声音大呼:“晋见天子,行三跪九拜大礼——”
陈汤等人心中一慌,就要跪倒。
忽然,宫室深处有人大笑曰:“行了,诸位将军都是与国有功之臣,这跪拜礼就免了吧。”
陈汤很熟悉这声音,心中猛然一震:天,是陛下的声音!我、我真的见到陛下了。
虽然心痒难耐,但陈汤却不敢抬头,只是心中欢喜得全身都在发颤。
却说扶苏刚下了免拜的诏命,忽然有冯如在一旁出列道:“启禀陛下,虽然上意宽仁、体恤将士,但跪拜礼乃是体现天子威仪之大礼,万万免不得,臣固请。”
“陛下,”福在一旁也小声道:“这个、天子威仪,免不得啊。”
扶苏不以为然地笑道:“天子是否有威仪,在乎天子是否有德,不在乎一些繁琐之礼。还是免了吧。”
忽然,李旷从队伍中越阵而出,大声道:“陛下千古一帝,功勋彪炳,光照华夏,末将等日夜追慕,无以复加。今又感陛下仁德,虽涕泪俱下,亦不足以表。
但天子威仪,乃一国之体面,万不可废,故臣只有自请行三跪九拜大礼以表心中仰慕天颜之诚。若陛下降罪,臣死而无憾。”
说着,李旷自行拜倒,一边大呼万岁,一边行礼。
陈汤和其余将士一见,人人毫不犹豫地纷纷拜倒,霎那间,朝拜之岁、万岁之音,山呼而起。
须臾,大礼成,众将士重又肃立。
扶苏在巨大的御座上苦笑起来,一挥手:“罢了,真拿你们没有办法。好了,你们都抬起头来,堂堂帝国军人,怎能像小妇人一样。”
“陛下有旨:有功将士抬头晋见——”福忠实地履行着扬声筒的责任。
“谢陛下。”李旷、陈汤等将士山呼万岁,然后纷纷迫不及待地抬起头来,向身前望去。
要知道,这些年轻将士中,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亲眼见过扶苏,不禁幸福得有些全身颤抖。
眼前,视线急速延伸处,宫室尽头,一个巨大的褚红高台赫然屹立,三十余级台阶蜿蜒直上,有若刺天之高。
在高台上,有着一只巨大的黑色御椅,也不知是何古木雕成,整体形成了一只巨大飞腾的怒龙,有种一种可怕的威严。
怒龙前伸的额下,端坐着一人:身穿宽大的黑色彩绣滚龙袍,撑起了威风凛凛的强悍身体;年约四旬左右,正值春秋鼎盛,神情俊朗而威严;额头微现皱纹,却显几分睿智;锐利的眼睛令人不敢仰视,但深遂的目光背后却又隐蔽着无边的神秘。
这,正是千古一帝,将大秦帝国的国威、军威推向至高点的赢扶苏。
一下子,这些初见天颜的年轻军人们几乎都眩目了,被扶苏强大的天子之威所震慑,敬畏无比的神情毫无留露的展现出来。
相信,做为大秦军人的军神和秦帝国的帝王,扶苏只要一声令下,这些热血的军人便会毫不犹豫地赴汤蹈火、冲锋陷阵。
陈汤心中也不禁呻吟一声:“天啦,年余不见,陛下的威严更胜昨昔,那不怒而威的神情真让人喘不过气来。”
“来呀,赐将士们座。”扶苏见将士们有些不安,忙微笑着挥了挥宽大的袍袖。
“陛下有旨:赐有功将士座——”福在殿上尖呼一声。
“诸位功臣,请这边请。”马上,有几名太监将李旷、陈汤等人向两边引去。
这时,陈汤才注意到,过道两边还端坐着文武二十余名大员,个个神情傲然。
显然,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不是三公九聊,就是王侯将相,自然不太看得起陈汤这些医芝麻绿豆大的年轻军官。
而在这些勋臣的后面还有着巨大的空地,摆放着上百张小案几。
案几上,摆放着一些时鲜水果,显然,这才是陈汤等人的坐位。
一会儿功夫,陈汤等人纷纷落坐,但人人都规矩的坐着,脸色恭敬。
“今天,”扶苏脸色肃穆地开口了:“朕在这里接见有功将士,这是今年来的第一次,却也是最特殊的一次。诸聊可明白为何意?”
一名三旬左右的年轻将领站了起来,虽然神情很恭敬,但眼角眉梢和身骨却有着天生的孤傲和威严,浓重的煞气却是让人心中胆颤。
“回禀父王:儿臣想,父王接见这些年轻将士,是想激励后进,提携新人,让他们继承我大秦铁军的光辉传统,将我无敌军威万世传承下去。”众将士们认了出来:这,便是威震华夏的超级名将——大将军韩信。
“哈哈哈,信儿知朕心矣。”扶苏大笑起来,豪迈地一甩大袖,尽现王者风范:“诸聊都可以看见,今天上殿的将士们都很年轻,功勋比起诸卿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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