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赖皮,哪有你这样的。”恼羞成怒,她干脆出掌挥去,被赵沛明一个轻巧的转身让了开。赵铭月没打着,立马向一旁的赵浩义告状,“二哥你瞧,三哥耍赖。明明是我赢的,他却偏不承认。”
赵浩义好整以暇,倒是到她身边笑着拍了拍她的背,“行行行,就算你赢,可以吧?”
“什么叫就算啊,本来就是我!”她拖着赵浩义的手凑近了那纸上,指着说:“你仔细瞧,二哥不过五千人马,我这一万又全副武装挡在这必经之地,天时地利人和我占尽了,他还用鱼鳞阵来对付我。待他过来我两翼朝他尾部一摆,便咬到他的命门,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赢我的。”
赵浩义见她一副义愤填膺状,知道她是不肯罢休了,这才解释道:“你天时地利是都占了,可这人和却不在你这边。你别忘了你的对手是谁,你三哥要是能让你这几下就拿住了,那他也就不是赵沛明了。”
这时赵沛明还配合的冲她挤了挤眼睛。
赵铭月这才恍悟她忽略了的是最重要的作战经验,瘪了瘪嘴怏怏道:“总有一天我也要在战场上真正的胜一次。”
赵沛明竖着大拇指,首肯道:“恩,不愧是我妹子,那好,往后等着看你带兵打仗获胜归来。”
赵铭月被他这么一抬,即刻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将桌上铺着的那张纸一卷,握在手里后跳上椅子,刚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还不等两个哥哥发表意见,赵劲的声音就从门口喝了来,“赵铭月!你又在做什么怪了?!”
她惊慌失色,连忙跳下来,又看到父亲怀里抱着的小侄子以后,松了口气,笑呵呵的迎上去,“没什么没什么,一时兴起玩了一会。”她逗着爹怀里的小家伙,“熙儿过来,姑姑抱你。”
“我抱我抱,三叔抱。”赵沛明一点不打算在这上面让她,唤着侄子的注意力就往他那边转去。赵浩义更甚,索性不言语了,直接从爹怀里把已经不再对他们认生的小人儿抱到了自己怀里。
“不跟他们玩,姑姑没姑姑样,三叔又老把你逗哭。”赵浩义软言哄着这个全家宝,无辜中伤的两外两人这下不答应了,赵铭月上前去抢,“我哪里没有姑姑样了,熙儿不知道多喜欢我。”
赵沛明也出手去夺,“我是要把他逗哭吗?我那叫爱之深。前几次没经验,多玩几次不就是了。”
赵浩义从二人之中闪身躲开,赵子熙看到他们扑了个空开心得不得了,一个劲直笑。“瞧瞧这话像当叔叔的说的么?还‘多玩几次’咱们熙儿又不是人偶。”赵浩义用脑门顶着赵子熙的,“跟他说,要玩自己生去。”
赵颖永也不示弱,“作兄弟的怎敢赶在二哥前头,要生也是你先啊,你倒是先给找个二嫂回来。”
赵劲也“恩”了一声,“你兄弟二人都得给我抓紧些,总不好往后熙儿都长大了还没得叫婶婶。”
赵铭月幸灾乐祸拍手笑道:“爹说的是,二哥三哥快些找了嫂嫂为我赵家开枝散叶,也好让熙儿有的作伴。”
“去!”二人冲她异口同声呵道。
赵劲让他们玩了一会,赶在赵沛明又把人惹哭之前将孙子抱了回来,理了理他的衣襟对几人道:“再过几日是万寿节,赵家承蒙皇恩举家进宫,你们准备准备。”说完,抱着孙子出去了。
赵沛明无奈耸耸肩,这进宫能吃什么好饭,赵家树大,难免招风,一言一行都得千万遍的过脑思量,提防那别有居心之人将话听了胡乱传去。
唉,想想就让人头疼。
赵铭月抱了丝侥幸,问:“万寿节我不用去的吧?女流之辈怎可抛头露面。”
赵沛明揶揄道:“呵,现在道自己是女流之辈了,你不常嫌外人看不起女子么,连战场都毫不畏惧,这种时候更当不能退缩了。”
“那自然不一样,再说了,爹方才也没说这里有我什么事,那话是对你和二哥说的。”
赵浩义加入进来打破她的妄想,“要不我现在追出去找爹问问这去的人里面到底有没有你。”
赵沛明眼底闪过一丝不怀好意,坏笑道:“亦或者你干脆问问墨鸾,看他说你是去还是不去。”
赵铭月的脸由窘转红,嗔怪:“去就去,何来的问这个问那个。”
*
腊月二十八,万寿节,大陈歌乐,倾城纵观,天下诸州宴乐休假三日。
皇帝大宴群臣于卿悦楼下。
皇帝皇后并肩坐于上位,右临侧是太子太子妃,保疆功臣赵家一族则赐座于左临侧。
万绵绵也随家姐武陵王妃端坐于位,与皇上隔着不远的距离,可目光却是时刻打量着斜前方状似端庄的赵铭月。赵家于大瑞的地位举足轻重,这位赵五小姐的故事她也早早便有耳闻,随父参军、斩旗杀敌、巾帼不让。第一次得见她亦是第一次得见那位朝中渐渐风生水起的北萧王。当日,这二人均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原以为一位战场回来好战喜斗的女子该是那貌如无盐、五大三粗之辈,却不想她模样清丽、身段匀称、英姿飒爽,虽无过人容颜,可也丝毫不减其独树一帜的韵彩风姿;而另一个……大气凛然、俊朗不凡,浑身散透着的全是那平凡男子无法比拟的云天气概,这样的人让她如何相信竟就是那朝野上下均传的皇帝弃子,在她眼里,就是姐夫武陵王也比他不上呀!
她还记得那日赵铭月不适的局促,当时她心中尤为暗讽,巾帼丽人又如何,在这些她轻而易举便能应付的场合下竟然也如此小家子气,可等看到那位傲伟不凡的北萧王竟将她食过的香瓜接过吃完之后她便再无力嗤笑,羡慕之情已然盖过所有……她想,她万绵绵今生若能得此一人,便是为其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了。可就算有人能有如此为她之心,又哪里去找这般位高权重之人,想要二者皆共,恐怕,只比登天也容易不到哪。
如此一想,她心中不由忿恨——赵铭月,你何德何能得此良人相伴,我万绵绵又是何处比你不得。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万宝宝见了还当她身子不适,忙关切道:“可是哪里不适?”
她这才惊觉自己失态,松了手上力度,笑靥如花,娇媚可人,“没事。”
万宝宝将手炉塞到了她手心,“天凉,让你多穿些你又不肯,快暖暖。要觉得实在冷了,一会我让人先送你回去,不然病了可就不好了。王爷那我会同他解释。”
“让姐姐忧虑了,绵绵哪有那么娇气,真不碍事的。”
“那好吧,若是真不舒服了可要告诉我。”
“恩。”万绵绵低了低头,忽然又问道:“姐姐,北萧王和五小姐的婚事就算是定了?”
万宝宝道:“可不就是定了么,本来诏书早就该下了,哪知边关告急,这才给拖了下来。如今大将军也回来,恐怕就这几日了。”
万绵绵淡然一笑,“五小姐真当好福气了。”
万宝宝一时没留意,竟未听出其中酸意,却是凑近了她小声道:“谁的福气还不竟然呢,赵家是什么人,北萧王为自己拉上了这门亲事,这就是多了一支后盾呐,敢问这大瑞上下又还有哪个后盾是能比赵家更具强势威望的。”
万绵绵惊讶,就听万宝宝又道:“依我看,北萧王的地位今非昔比,于那赵家是脱不开的干系,只怕皇上自己都没料到他能有本事让赵家人相帮。连王爷都跟我说没想到他这三弟本事不小呢……”万宝宝声音极小,后面的话再说了什么她已经是听不进去了,只觉得满心的郁结渐渐松懈开,心里只默默重复:原来他是权宜之策,原来,他不爱。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避免歧义,还是改成万寿节好了~嗷……我也有点不太敢相信百度~囧
☆、山寺
晚宴后,百官随皇帝移驾至卿悦楼另一侧已搭好的戏台前。举国内外有名的戏班子、歌舞团今日都被邀请入宫,只待众人落座,便纷纷登台献艺。
一个个独具匠心的节目都是往日不得一见的民间瑰丽——西域的舞蹈婀娜翩跹,女子的蛮腰水蛇般柔韧;北国的壮汉膀圆腰粗,瓮声高呼下角力舞跳得豪爽奔放;南疆的甩发舞配上独特的击鼓,一声声传唱热情似火;中原的杂耍将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十个八个叠起罗汉,最顶之人于上方金鸡独立将不同位置的数个碗顶得稳稳当当。
看到兴起,众人随着皇帝的叫好鼓起掌来,赵铭月竟忘了场合,忘形地一下跃了起来,拍手叫好,兴奋的一声叫了出去她才发觉身处异地。四周投来的目光仿佛都在笑话她不知轻重,一时间她站坐不是,只咬着舌头窘迫不安的站在原地,脸上也越来越烫。
正中上方的墨哲正朗声笑了起来,赵铭月咬着嘴皮回头望去,就听他和颜悦色道:“好一个真性情的孩子,原本这好的东西就该当得这般叫好。”他侧头对身旁笑得端庄的皇后道:“今年的这个生辰办得好,单是这些个表演就比往年强,往年哪见得着这般叫好的人啊。赏,重重的赏,就为了铭月的这声好,都得给他们好好加赏一番。”
话音刚落,台上的人已跪下叩谢,赵劲也起身还礼,墨哲正压压手掌示意他坐下。赵铭月这才着实松了口气,被旁边的赵沛明拉着手腕拽坐下来。
台上,表演继续,赵铭月却没了多少看的心思,怕又沉迷其中再做出逾矩之事,生是时刻于心中默念谨慎谨慎再谨慎。
就这么如坐针毡待了一会,她实在有些觉得挺不住了,就见前面侧旁有几位官员起身离开,她也看看自己周围所处,悄悄对身旁的赵培明道:“三哥,我走开一下,一会就回来。”
赵沛明以为她要如厕,简单交待了句快去快回。
跟着那几个离开的官员转出了卿悦楼,赵铭月便不敢再乱走了,偌大的皇宫,她也不知自己所处何处,就听着身后不断响起的音乐慢慢在原地踟蹰。
忽然肩头被人一拍,她吓了一跳,匆忙回身。
不承想,来人竟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武陵王妃之妹万绵绵。万绵绵此时柔柔的对她笑着,“五小姐也出来透气的么?”
赵铭月勉强的笑笑,顺着答道:“是啊,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