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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第一封情书
回校等待成绩的日子也是一种煎熬。不时有部分学校的成绩公布，几家欢喜几家愁。虽然哓忆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她也可以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但要真正面对时却没有了勇气。
她盯着屏幕上自己的成绩一动不动。那么久的努力就这样付诸东流，她不知该感叹上天的公平还是该斥责她的不公。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就因为最后那一刻的失败，却要承受全部过程的失败。
哓忆缓缓情绪，苦笑。
宿舍里今晚变得尤其安静。晓蒙拍拍她的肩，没有说话，她们都看着她。她们亲眼见证了她的努力。
“没事的，你们该干嘛干嘛，我没事。”哓忆给她们一个笑容。
“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呢？你一直那么努力的。你问问其它人考的怎么样？”虾米依然不能相信。
哓忆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但她不能告诉她们原因。
“没事啊，大不了等着调呗。”
“也是啊，肯定能调，而且你英语考那么好。即使上不了中科院，肯定也能上个挺好的学校。”
“就是，就是，你姐姐我是谁啊，这点小事能把我怎样。”哓忆大咧咧的笑。
“对啊，就你那个心大的，我们也没什么好为你担心的。”她们也笑笑。然后自己忙自己的。
哓忆拿出手机。
“我知道成绩了，考的不好，怎么办？”
“考多少？”
哓忆将自己的成绩发给小辉。
“我觉得挺好的啊，怎么不好呢？”
“根本不够复试线，这还叫‘挺好’啊。”
“你报的不是中科院嘛，中科院分高啊，这个分数肯定能调吧？就是肯定能读研究生是吧？”
“读研肯定不是问题，就看什么学校了。你那么希望我读研吗？”
小辉不知道，一个好的学校的研究生是她站在他面前的自尊。她不漂亮，家庭条件也不如他好，这是她唯一优于他的，可是现在却~
“对啊，很久之前不就说让你好好读书嘛。”
“可是如果读研的话就要三年，你明白吗？”
“知道，你好好读书就行。”这不是哓忆要的话，她多么希望他像别人一样，告诉她，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好的，就这样吧。”哓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他的答案已经暗示了他们之间的结局。
之后，哓忆每天上网，查找学校，查看每个学校往年的调剂条件。这一次，她不想再走的那么远，如果可能她宁愿回家，即使上一个不好的学校。
“我去你学校行吗？”
“我学校既不是‘211’，也不是‘985’你来这干嘛？”
“那不是在家吗？”
“不要了，以你的分数明明可以上个好的学校来这干嘛。挑个好的学校。”
“好吧。”她真的很想报他的学校，这样，他回家的时候，她就可以见他。离他近一点，她就可以为他做更多的事，或许他就不会选择抛弃自己。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如果一个人选择离开，如果一个人不再爱你，你做再多都是没用的！你做的越多，越显得你的卑微。虽然她早就已经足够卑微，而且，这或许对他来讲反而是一种负担。
考研虽然辛苦，但调剂更是一种煎熬。那种等待，那种不确定，时刻摧残着你的意志。经常有同学与哓忆交流调剂的经验，对她抱怨，自己真的不愿再每天上网看大量的信息，可又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调剂到哪一所学校，即使去参加复试，万一又复试不上怎么办，我真的想放弃了。真他妈的太累了！
哓忆也累，好久了，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如此的想要骂人，想要打架。她，他们，所有需要调剂的人都需要发泄，需要解脱。可是哓忆知道，自己不能放弃，她不想放弃，她不甘心！虽然当时考研并不是自己的初衷，但既然已经选择了，她就一定要去。
他们互相鼓励，互相交流信息。哓忆依旧每天穿梭于网络中，浏览各个高校的信息。
“找好学校了吗？”她正在给老师发邮件，却接到小辉的电话。
“没呢，看着差不多的就给那边的老师发邮件，打电话。有事吗？”哓忆知道如果没事，他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你帮我写篇有关酒店前台接待职责的文章。”
“酒店前台？你不是在银行工作吗？转行了？”
“转什么行啊，帮朋友写的。”
“帮朋友？”哓忆不可思议，他的文章都是自己帮他写的，他还帮朋友写。
“男的，女的？”
“女的。”小辉低沉的声音。
“不帮。”
“你怎么这样啊，她就是个朋友而已。”小辉顿顿，“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让我帮她写，她写了好多次，每次都被打回来重写，你就帮帮忙吧。”
“你又写不了干嘛答应？自己办不到的事，干嘛非要强迫自己？你傻啊？”哓忆生气并不是因为吃醋，她生气的是小辉面对自己时总是那么自信，那么霸道，面对别人就不一样了。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你帮帮忙吧，你也知道我不会写的。”小辉有些恳求的声音。
“她什么时候要？”终究不是狠心的人，小辉或许不知道无论他要她做什么，她都会做的。
“你知道我得忙着调剂的事，并不是很有时间。”
“这两天写完就行，你从网上查查资料然后改改就行啊，不用写的太好。”小辉笑笑。
“知道了。”
“恩，注意休息啊。别担心，你肯定能上研究生的。你也别要求太高，差不多挺好的学校就行啊。”
“知道了。”
只有在有求自己的时候，要自己帮忙办事的时候才想起打电话关心自己，什么人啊。
哓忆挂掉电话，开始搜索资料。既然答应了就好好写吧，也算是帮小辉了。
哓忆很快写完，然后发邮件给小辉，又给他发信息告诉他。
“谢谢你啊。”小辉给哓忆发信息。
什么啊？哓忆看着信息，撇嘴一笑也没有回。
临近复试的时候，哓忆收到好多学校的复试通知，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吧。最终她选择了南方一所不错的科研院所。相对来说，她的调剂结果也算不错了。一直生活在北方，她很想感受一下南方城市的魅力。
随后便是准备复试，又开始了每天往返图书馆与宿舍之间的日子。可是却觉得简单快乐，久违的轻松，最后总算有惊无险的通过复试。
宿舍的姐妹除了老大和晓蒙，其余人都具备复试资格。老大英语没过线，晓蒙在考研前三个月才开始准备看书，她一直不想考，耐不住全宿舍人的早出晚归，自己一个人无聊，就考考玩玩，结果考的还算不错。她一直以来自己在开网店，生意也是不错。并且毕业以后，她和YYK总归是要一起出国留学的。晓英经过再三考虑，放弃了复试资格。她说她上够了，一点都不想再读了，她只要一想起自己要在实验室做三年实验，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不过也好，她在不久之后的教师招聘上成功签约，成为宿舍第一个签约的人。虾米以三百九十多分的初试成绩，毫无悬念的复试成功，阿娇则选择留在本校读教育硕士。
大学四年，每个人的结局也算不错。考研的事情真正结束以后，就没什么可忙得事了，除了毕业论文。
大学的毕业论文说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大家都忙着复试，哪有时间真正做实验，做实验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又能做出怎样的成就呢？但毕竟是要做的。
哓忆选的是生态实验，虽然简单但就是有点累。而且诺大的实验室就她自己一个人，有时也怪孤单的。
哓忆每天走在宿舍与生化楼之间的路上。这条路曾经走过无数遍，可之前都是匆匆而过，现在她很享受这条路的宁静。楼前的牡丹花已经开了，虽是不久前刚刚种上的，植株矮小，但却丝毫不影响它的魅力。哓忆想起了汤显祖的《牡丹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晓带轻烟间杏花，晚凝深翠拂平沙。长条别有风流处，密映钱塘苏小家。牵回百意铸诗堂，众赋诗词亦乎忙。激扬毫情荡九州，倾注诗句展风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哓忆发信息给小辉。
“呵呵。”
“笑什么？”
“没什么，你在干嘛呢？”
“我在学校的牡丹园里，牡丹花开的挺好看的。”
“哦，毕业论文准备好了吗？”
“还没有呢，正在做实验。”
“好好准备毕业论文吧。”
哓忆拿着手机，看着满园的牡丹，她很想与他分享这美丽。
中午忽然下起了大雨。烟台总是这样，明明刚刚还是晴天，一会就会下雨，阴晴不定。哓忆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大雨，雨后的牡丹应该会更加芬芳吧？
下午午睡过后，哓忆起身收拾好后拿着伞准备出门。“外面下雨呢，你干嘛去啊？”宿舍的人不可理解的看着哓忆，“这样的天气，在宿舍聊会天多好啊。”
“出去玩会，我一会就回来。”
“你都在这呆了四年了，怎么这会这么浪漫了。”
“珍惜。”哓忆说着走出了宿舍。
哓忆撑着伞，慢慢地走在路上。校园里冷清清的，没有多少人。这样的天气，大家一般都会选择在宿舍睡觉吧？
“自己还真是有点神经质的潜质啊。”她的面容不禁浮上笑容。
哓忆来到牡丹园，闭上眼睛。片刻，她沿着园中小径，走了一遍又一遍，小心的检拾刚刚被雨水打落的牡丹花瓣。即使她想与小辉分享这份美丽但也不舍得破坏这份美好。
哓忆将花瓣抚平装进丝质荷包。每种颜色只有一朵。
哓忆将荷包放在鼻边，一股淡淡的馨香，夹杂着雨水的潮湿，还有泥土的气息。
她的唇角溢满微笑。
哓忆来到图书馆。拿出信纸，她要重新为他写一封信。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见或不见
哓忆重新挑选一张信纸。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