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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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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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盈道:“朝野各大世家大族,以联姻的手段扩展势力和关系,已是司空见惯,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张问摇摇头道:“先父在我小的时候,就教了我两个字:慎、独。凡事慎重绝对没有坏处。这韩阿妹是叛党招安出身,让外人知道了我们和她的密切关系,没什么好处!

再者,我觉得这韩阿妹对我的态度非常复杂,如果处理不当,说不定会变成仇人!我对玩弄女人的感情一点兴趣都没有,盈儿应该也知道,我张问只要认定了自己的女人,从来不会寡情薄意。要是用这种事做交易,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与她有共同的利益,关系淡点有什么不好,她还能在这里害了我?这样对她没有一点好处!就算没有我张问,朝廷里照样会调兵平定福建。”

张问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他的经历和性格,已经让他形成了一套自己的观念和处事方法,如果背弃了他的价值观,他就会迷茫不知所措;这就像一个有志向并全力付诸努力的人一样,当有一天梦想破灭、价值观崩塌,无疑会情绪混乱。

小绾的悲剧,在张问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往事慢慢变淡,但是他却坚定地认为,女人的真情非常重要。这一点张问和大多数上位者不同,饱读经义格物明理、混迹官场参透冷暖,都没能改变张问的这种观念。

实际上,如果张问不是长得一表人才、又有权有势,什么女人的情意根本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女人们转眼就投向条件好的男人怀抱了。这样的事儿虽然不太中听,但是这世上的男女之情其实就是这么一个理。不过张问不愿意承认罢了,他始终觉得感情不能和权啊钱啊之类的东西混为一谈。

“相公既然这么决定,盈儿就不多说了。”张盈柔柔地说了一句,张问重情对她是好事,她没事劝丈夫薄情寡义干甚?

张问听她说话有气没力的样子,看来是真困了,他便不再说话,将张盈抱在怀里。温暖的感觉让他很舒服,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睡觉那会已经是下半夜了,张问没睡到两个时辰,便醒了过来。他已经形成了早起的习惯,到了时间便会醒来。正值青春鼎盛的年龄,张问一直认为花太多时间睡觉是浪费时间,虽然春宵苦短,被窝里有温暖的娇娃,但他还是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完毕,张问先在院子里练了会剑,等奴婢们把早饭送来,他才洗手擦脸吃饭。几乎每天早上他都是这么过的,做完早上的事,太阳还没升起呢,要是有雅兴每天早上他都可以从容地看日出。

张盈还没起床,昨晚她太过劳累,懒在床上不肯起来。张问也没叫人让她起床,就让她养着。他吃完饭,在院子里走动了几圈,因为俗话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张问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

就在这时,一个白衣侍卫走了过来,拱手道:“禀张大人,圣姑传话来了,听说您已经起床,请您前去一叙,圣姑有要事商议。”

“好,我换身衣服就来。”张问回身走进房中,让人找出一套青布直筒长袍,换下了练剑时候穿的短衣,然后在头上戴了个四方平定巾,一身儒士的打扮,就出门让侍卫带路去见韩阿妹。玄月尽职尽责,早已起床,也跟着张问一起出门随身护卫。

从边上的洞门进去,二进院子的东边没有高大建筑,初升的太阳红通通的照在人身上十分温暖,又是一个晴天。朝阳光线柔软,那些树叶上的露珠还未干透,人从树下走过,露珠时不时滴落,偶尔滴进颈窝里,让人身上一凉,就像被顽皮的孩童捉弄了一般。

张问进了昨天商议事情的那个庭院,从北边的大厅走进去,里面并没有人。那白衣侍卫说道:“今天各位将军没有来,圣姑正在后面。”她说完看向玄月道,“圣姑不便见其他人,请在此稍候。”

这里到处都是韩阿妹的人,玄月也没有说什么,便留在了客厅。

张问等人上了暖阁,从暖阁的后门进了后院。这里也有个天井,南方独有的构造,因为一些季节雨水较多,便于排水,称为“四水归堂”。相比京师常见的四合院,这里的房屋的屋檐宽大,而且多是二层房屋:整段高墙用木板从中间隔开,分成两层。墙高院小,中间围成的院子犹如井口,故称天井。

门口和屋檐下站着许多侍卫,看得出韩阿妹这里戒备森严。张问进了一栋二层的房子,侍卫带着他上了二楼,带到一间屋子门口,说道:“圣姑就在屋里,请张问喝杯茶稍候。”

张问走进屋子,并没有看见韩阿妹,屋子收拾很干净,就连脚下的地板都一层不染,张问从外面进来,立刻在地板上踩上几个脚印。

一个侍卫把茶放到茶几上,张问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问道:“圣姑何时前来?”

侍卫道:“圣姑正在里面沐浴更衣,请张大人稍事片刻。”

张问这才注意到,里屋的门缝里窜出来了一些淡白的水雾,甚至能听见里面轻轻的水响。韩阿妹就在这屋子里洗澡!张问忙站起来,“我还是到外面等圣姑沐浴完之后,再来说话。”

旁边的侍卫说道:“圣姑很快就出来相见,张大人还是稍事片刻吧。”

那门窗都关得严实,张问自觉一个大男人,也不用太矫情太装君子了,只得坐下来,目观鼻保持平静心态,端起茶杯喝茶。

里面那叮咚的水声,令人情不自禁地产生各种遐想。如果没有双方的利益关系掺和在这里面,在其他情况下交往,张问肯定受不了诱惑,会想各种办法把韩阿妹这个娇娃弄到手,但是现在张问却不愿意沾上这个女人。

过了许久,韩阿妹才从里屋走出来,她已经穿戴整齐,头发也梳好了发鬓,而且是干的,看来她沐浴之时并没有洗头发。她穿着一袭轻软的衣裙,褶裙的裙角上有淡淡的花纹,是上好的丝绸。高挑的身材、玲珑的身段,和旁边的侍女一比,简直是鹤立鸡群。

鸦黑的青丝、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挺拔如玉一般的鼻子、如菱一般翘翘的朱唇,肌肤如凝脂一般,这刚刚出浴的女人就像清水中芙蓉一般,说不出的美丽。张问见状也是失神了片刻,不得不承认,除了沈碧瑶,张问见过的女人没有人能比得上韩阿妹的美貌。他甚至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犹豫,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喜欢?送上门不要不是傻笔吗!

不过张问是个有决心的人,不仅不为困难动摇,同样诱惑也很难让他动摇。他很容易就提醒自己:这是桩麻烦的交易,而他很怕麻烦。

韩阿妹莲步款款走过来,她见张问呆呆的神情,不禁浅浅一笑,玉白的脸蛋立刻现出两个小酒窝。她这么一打扮,让张问方寸有些乱,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看着别处,强作镇定道:“圣姑叫在下来,不知有何事商议?”

兴许是张问那生硬的语气让韩阿妹有些不快,她的脸上露出薄怒,冷冷地哼了一声。就在这时,穆小青走进屋子,拱手道:“抱歉抱歉,我来晚了一步,让张大人久等了。”一边说一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在张问和韩阿妹的脸上扫了一遍,说道:“这是怎么了?”

韩阿妹起身道:“穆小青招呼一下张大人,我失陪一下。”

张问忙说道:“方才言语上如有冒犯圣姑之处,请圣姑见谅。”他也有些纳闷,老子进来只说了一句话,她生哪门子气?

穆小青笑道:“不妨不妨,张大人不必见外,今天我们说的事,圣姑不方便在场,让我和张大人商量就行了。”

“穆将军请讲。”

穆小青有些难为情的样子,神色尴尬地说道:“是这样,张大人也知道,我是圣姑的表姐,由我来办这事实在有些牵强,但是圣姑的父母已不在,只好由我这做表姐出面了。今日我们想和张大人说联姻的事。”

“联姻?”张问愕然看着穆小青,沉住气道,“你们与我张问无怨无仇,今天我们走到一起,纯粹是合作关系,合则聚,不合则散,我觉得没必要这样做吧?穆将军应该清楚,你们接受招安,不仅可以轻易地对付韩教主,也可以多条后路,对你们只有好处。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张问,便可合作;如果信不过我,也不强求,你们将要面对的敌人,不是我,而是朝廷,你们就算杀了我,有什么好处?”

穆小青和气地说道:“我们很愿意接受朝廷招安,但是昨天张大人也看到了,如果我们不巩固相互的关系,很难让下边的部将信服。圣姑与我都信得过张大人的为人,但是总要给兄弟们一个合理的理由吧?再说了,圣姑有什么不好,张大人何故拒绝?”

张问有些愤怒地说道:“圣姑好不好关我何事?天下的好女子我张问都娶过来,能顾得上吗?今儿我就把话说明白,我和你们只有合作关系,不要扯得不明不白,以后休要提这事,免得伤了双方的和气。”

正在这时,只听得“砰”地一声,里屋那道木门被人一脚踢开,张问回头一看,见韩阿妹满脸怒气地站在门口,指着张问道:“你……你也太嚣张了!竟然这般羞辱于我!”

张问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话太直接,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张问顿时也明白自己确实有点嚣张,他急忙好言道:“圣姑也是明白人,事关你的终身大事,用来做交易的筹码值吗?”

韩阿妹冷冷道:“就是交易怎么了?你两次推辞,毫无合作的诚意,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今天你没有选择!否则休想让我放你回去,你就呆在咱们这里!”

张问沉声道:“圣姑明鉴,如果我有异心,假意与你联姻对我有什么坏处?我犯得着非要和你们闹?”

韩阿妹冷笑道:“你以前是不是有个表妹叫小绾?”

张问听罢怔了怔,涨红了脸怒道:“你从何得知?谁让你提她的?”

韩阿妹的脸色苍白,却带着冰冷的笑意,“我想知道的东西,自然有办法知道。张问,我已经把你看透彻了,你别想瞒过我,呵呵……”她从门口缓缓逼近,冷笑道,“你让我做你的女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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