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叔叔。”岑野瞳似乎才看见君长谦,打了个招呼,又低头来问我:“今晚有流星雨呢。”
他离我很近,气息喷在我的脸上,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热的,我觉得脸在发烧,扭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然后朝君长谦走去:“小叔。”想到有外人在,我把到嘴的君长谦三个字改成了小叔这个称呼。
君长谦眸子微变,声音没有起伏:“闷了吗?”
☆、第五十章 “想看流星雨?”
里面的宴会的确无趣又很闷,还吵,人太多,转来转去闹得我头晕,尽管我已经挑了一个角落,尽管君小晴也会抽空从人群里过来问候关照我这个妹妹一番,但我还是觉得里面让我觉得不舒服,尤其是长相甜美、知书达礼、进退有度、优雅大方的纪敏恩。
君长谦这么问的时候,我很老实的点了头:“嗯!”
“想看流星雨?”他继续问,声音仍然和平时相差无几。我以为的、我期待的他会生气竟然没有发生,就像上次在跆拳道馆一样,他的情绪平静得仿佛什么都不曾关注到。好歹我也是他一手带大的,今年十五了,别的男孩子连招呼都没有和他打一个就接近我,他难道不应该感到生气吗?
我咬了咬唇说:“嗯!”
听说对流星许愿,心愿就会实现。如果今晚有流星的话,我一定要许一个愿望。
君长谦沉默了片刻,我以为他会带我去看流星,以前但凡有我想做的事情,他都会陪着我去的。可是——
“野瞳,你陪不语去吧。”不是商量,而是决断,一面对不远处的忠叔说:“忠叔,拿不语的外套来,领他们上去。”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他,他没看我,只低低的抚了抚我的发说:“记得许愿!”
看着君长谦步入客厅的昂然身影,我忽然有一种错觉,我们之间,仿佛就此背道而弛,距离越来越远。
“不语,我们去观星阁?”忠叔问。
我觉得眼睛有点酸,喉咙也有点紧,我想我估计生病了,不然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忠叔对岑野瞳道:“岑少爷,观星阁在那边,我带你们过去。”
岑野瞳点了点头,声音在我的耳边响:“君不语,我刚刚没有回答你,现在回答你。我不是吃错了药,而是今天根本就没吃药。”
我不舒服,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君长谦决然的给了我背影,所以,我现在似乎只能往观星阁去了。
有人小跑着把我的外套拿过来了,岑野瞳自来熟的接过我的外套,替我披在身上。
忠叔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带着我们过去了。
观星阁在四楼,一座玻璃屋,里面有最好的望远镜,忠叔忍不住介绍说:“少爷刚回君宅的时候,兴趣很广泛,尤其是对于天文,有着非比寻常的爱好。”
我对君长谦以前的事情了解甚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君爷爷的关系闹僵,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一个人搬出去住在海边的房子里,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去君氏,而要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和俞北他们开工作室,所有的所有,我都不知道。
忠叔现在说,这是君长谦年少时观星的所在,我禁不住往里面走去,手抚上望远镜,仿佛离君长谦近了许多。
“岑少爷,我们不语就交给您了。”忠叔道。
岑野瞳微微点了点头,就听忠叔口中念叨着:“得去看着他,可别喝醉了才好。”
观星阁的确是一个最佳的所在,坐在帆布椅上,微微抬头,便能感觉到星光。农历十五已经过去了几天,月亮渐渐由圆转缺,却依然明亮。
☆、第五十一章 “许了什么愿?”
室内很安静,或许是终于又回复到了我们两个人的独处,岑野瞳恢复了沉默,一句话都没有,摆弄着那些望远镜,似乎正在看哪一颗星。他的动作很专注,和以前的沉静的少年重叠在了一起。刚刚说那句“别挑战我的耐心”的岑野瞳不见了,刚刚说“没吃药”的那个岑野瞳也不见了。
我在帆布椅上坐下来,满天的星光落在眼里,这里的确是一个很美的赏星的地方。
岑野瞳调试好了望远镜,回头来看我,眼里折射出星星点点的亮:“过来看看?”
心情不好,我隐隐感觉,岑野瞳刚刚抱我,是故意的。否则,如何解释他现在又恢复正常了呢?
我坐在帆布椅上,没有任何的动静。暗自猜测着君长谦这会儿在做什么?是不是和纪敏恩正谈笑风生,或者和别的名媛相谈甚欢?
“君不语!”岑野瞳喊我,声音微微低了几度。我抬起头来,便见他眼眸里隐隐有着愠怒,就像刚刚说挑战他的耐心时一样。
我抬眸看他,没有应答。沉默和星光,这个夜里,有什么正在悄然的改变着。
“流星雨!”岑野瞳喊了一声。
以前没看过流星雨,但眼下我心情欠佳,也只是懒洋洋的抬起头来,便见成串的流星自天际滑落,好美!
听说对着流星可以许愿,那么,请保佑纪敏恩和君长谦不要在一起!
流星稍纵即逝,持续的时间很是短暂。
“许了什么愿?”岑野瞳在我身旁的帆布椅上坐下来问我。
怎么可能告诉他?我移了目光,自帆布椅上起身。既然对着流星雨许完了愿望,这个点,宴会应该也已经散了,我想回客厅,问问君长谦什么时候回家。
“君不语,我该拿你怎么办?”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几不可闻的听见岑野瞳的呢喃。拿我怎么办,我应该拿他怎么办才是,一个少年,怎么会有那么多面呢?以后能离他多远便离多远吧,我只想平平淡淡的、不引人注目的存在着。
离开观星阁,站在楼下回头望去,那里的灯已然关了,透明的玻璃映着夜色,梦幻迷离。
从观星阁往宴会厅走,我打定了主意不理岑野瞳,一想到他刚刚的那个举动有可能是故意的,我就对他心生怨恨,因为让我看到了君长谦的决绝,可怪的是,我竟然怪不了君长谦,反而很想见到他,比任何一次都想。
我愤愤的往前,岑野瞳长长的影子笼在我的身上。仍然有风,阴冷。
只顾闷头走路,抬头之际,已然不知道我走到了哪里。君宅很大,从下午找厨房的经历,就知道我现在铁定是迷路了。
但是,我有我的骄傲,不会回头去问岑野瞳,而是径直朝前面的那幢楼走了过去。
没有路了,我只得往楼内走。身后的岑野瞳并没有跟进来。这里是君家,我走进楼内,有可能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如是想也没有错。
二楼有吵闹声传来,听声音是盛怒的君爷爷。
今天不是他的生日么?为什么会气成这样?
☆、第五十二章 “不语是个孩子!我养大的孩子!”
“刚刚在宴会上,我不想让你太难堪,但是,这件事情,你必须给我放在心上!”君爷爷的声音自红木门后传来。他不是说要休息了么?为什么深夜还和人争吵?
“为什么不说话?”君爷爷得不到回复,又厉声呵斥了一句。
只听对方回道:“我说,你会听么?”
赫然就是君长谦的声音!君爷爷和君长谦之间似乎有着非常深的误会,我在场的两次,这两人都以争吵为结局。上次是因为我从楼梯上被那人摔了下来受了伤,君长谦心疼我,而和君爷爷发生了口角,那么这次又是为何?难道是因为晚宴上君爷爷宣布的事情?
君长谦从来不干涉君氏的事情,他自己的君诚就做得很好,不会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过问君氏的工作,而君爷爷不给他任何说不的机会,甚至估计前期也都没有和他商量过。
“你说说看。”君爷爷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道。
君长谦说:“我哥的前车之鉴还在这里,您这么决定,是要我也走上那样一条路吗?”
房内顿时沉默下来,等了大约几秒钟之后,就听君爷爷道:“那么你告诉我,你不答应我这样的安排,是因为那个孩子吗?你收养的那个孩子?”
为什么扯到我的身上来了?我成为了君长谦的牵拌或阻碍吗?
“你抱着她去医院,对媒体那般不客气,长谦,你别告诉我,你对她……”
“爸!”君爷爷的话被君长谦打断,显然这个字君长谦有很长时间不曾叫过了,有一种久违之感。而君爷爷也显然被这个字这个称呼给震惊住了,没有继续下去。
“不语是个孩子!我养大的孩子!”君长谦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是急迫,又是片刻的沉默,最后听见君长谦的妥协:“我对敏恩并不排斥,我会试着处处看。”
他的声音像是凿子,把这几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凿入我的心底,把那里凿出来一个洞,血不住的流出来,很疼很疼,阻也阻不住。
我转身离开,他们再说什么,我都失了兴趣。我好想回家,回到我们海边的房子里,我、君长谦、忠叔和阿白,三人一狗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我的目光是空洞的,即便是在走廊尽头看见岑野瞳的瘦削身影,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的口袋里传来手机铃声,响了有一阵子,他的目光才从我身上移走,接了电话:“妈?你们先回去吧,正和君叔叔下棋呢。嗯,晚点让君家的司机送我回去。我十八岁了!就这样啊妈。”
岑野瞳说谎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他定定的看着我,目光里有着隐隐的担忧。
我朝他走过去,因为楼梯在那边。
“没事吧?”他低低的问。
我扬起头来:“能有什么事?”是的,什么事也没有,我还是我,是君不语,是君长谦一手养大的孩子,孩子!没有任何的变化!尽管心里已经翻了天覆了地!
☆、第五十三章 豪门里的乱七八糟
“野瞳哥!”
我从岑野瞳身边走过,拾阶而下,岑野瞳也跟着下来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现在仔细看来,这里倒有点像是五年前君小晴住的地方,难怪走上来的时候有一点点的熟悉感,也难怪岑野瞳没有立即跟着我进来。
“野瞳哥,你还没回去吗?”一支舞的功夫,君小晴和岑野瞳就拉近了距离,称兄道妹了。这不正是君爷爷邀请岑家和纪家来君宅的目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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