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的坐在那里,头脑有些发怵。在君长谦家里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我的爸爸妈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在看见岑夫人对岑野瞳的疼爱之时,我也在问自己,如果我的妈妈也在身边,是不是也会像岑夫人那样温柔的对我?
可是,陆秋朗却告诉我这个残酷的事实。我八岁以前的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可仅存的那一个每次入梦的恐怖场景,不难想像得出,陆秋朗眼下所说的是事实。
“刚刚我对阳溪说,不要告诉你,是因为我听阳溪说,你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而一旦我与你相认,必定要告诉你这个残忍的事实。”陆秋朗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似乎在尽力的平息自己的情绪。
片刻之后,又站在我的面前:“我知道你也许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小语,叔叔只想告诉你,在这世上,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还有我,我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
我鼻子发酸,站起来,钻进了他张开着的怀抱。
很难想像,在刚入职的时候,我还把他当成半个陌生人来看待,可一旦确认了他与我的血缘关系,便能如此毫无顾忌的奔向他的怀抱。
眼泪刷的滑落下来,我有多久没有这样踏实的感觉了?三个多月,或者更久?
“好了,小语不哭,走,让明月下厨,我们爷儿俩小酌一杯。”陆秋朗摸着我的发说。
李阳溪推门进来道:“师傅,我去订餐厅吧,不语找到亲人,您也找到了她,我们得好好的庆祝一下。”
“你请客啊?!”陆秋朗笑着看他,李阳溪道:“我请就我请,前阵子刚发了一篇论文,拿到了一笔不扉的稿费,正说要请您和不语吃饭呢。择日不如撞日了。”
李阳溪竟然比我还开心,笑着关上门打电话订餐厅去了。
“小语,我听阳溪说了你的事情。傻孩子,一切都要往前看,知道吗?”陆秋朗的目光看向远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一起去吃饭庆祝,自然得叫上明月姐。当得知陆秋朗是我的亲叔叔时,明月姐笑得比谁都开心。嚷嚷着吃完饭要去喝两杯。
陆秋朗微微皱眉,奈不住明月姐一次一次的要求,只得拿我推辞:“小语不适合去酒吧。”
“不是啊师傅,不语已经满十八岁了,而且,比她小的中学生都开始泡吧了呢。”李阳溪也显得很兴奋。
陆秋朗看向我,似乎在征询我的意思。我笑了笑,不置可否。相当于四人当中,一人弃权,一人反对,两人赞成。少数服从多数,吃过晚饭,陆秋朗开车,一行四人杀去了酒吧。
律师事务所才是处于Q市的市中心,Q大离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市中心,堵车再所难免,李阳溪说:“真没有想到,人世间竟然会有这么戏剧性的事情。”
比这更戏剧性的事情我都曾经遇到过,他认识的是被君长谦保护、宠溺的君不语,而不是那个在街头乞讨的小女孩子。
一路的霓灯闪烁,我有一种错觉,仿佛还在S市的时候,君长谦载着我,一同去赴和俞北、乐思源的约。
可是,时光已然变了啊!
☆、第一二四章 解除领养关系
酒吧里人很多,找了舒服的榻榻米坐下,要了些酒。
陆秋朗却是不喝的,带了李阳溪到一边去玩飞镖,只剩下明月姐和我坐着。
“他说喝酒会误案,情非得已才喝。”明月姐如是解释,一面倒了一杯酒道:“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这杯当赔罪。”
明月姐的性格还挺直爽的,爱就是爱,憎就是憎。
我笑了笑,让人给了我一杯白开水。我也不喝酒,从野瞳的事情发生之后,便滴酒不沾了。
“你是不是也看出来了?”明月姐一杯洋酒下去,舌头就有点大,她这么一说,我还没有明白过来。倒是看着她的视线追着陆律师,才明白她说的是这件事,于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和他在美国认识,原本在华尔街发展得很好,那年他向我求婚,说要带我回家过年。那年的春节是我最难忘的,家里空无一人,房屋也已然破败。村长得知他回来,赶过来说,家里几年前出了事故,一直联系不上身在国外的他。”
“他那次回国之后,再也没有打算回美国,也不再从事金融业,反倒把之前在美国攒下的积蓄投入了这家事务所,成为了这里的合伙人。我知道他恨自己那几年太忙,总想赚多一些钱回家报答哥嫂,而忘了打上一两个电话。如果他早一些打,或许就能早一些知道家里的变故,早一些掌握线索,也不至于让你一个人流落在外那么久。”
明月姐说这些的时候,还一杯一杯的喝着酒,“自那之后,他和我保持着距离,再不曾提过结婚的事。”
我看着她,不明白陆秋朗为什么这么做?因为自责?自责到伤害一个爱他的女人?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不语,爱一个人有错吗?”明月姐又喝了一杯下去,看来,今天不是为我们的相认而庆祝,而是为她这么多年来的失意而难过。
李阳溪和陆秋朗玩了一局飞镖回到座位上,就见明月姐已然醉眼朦胧了。我拍了拍李阳溪,跟他做了个wC的手势,去了洗手间。
正要推门进去,就见洗手间一侧的长廊里,站着一对人。男人长身玉立,双手插在口袋里,女人却是欺身上前,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我只看了一眼,便热血上涌。我没有想过,会在Q市遇到他这么多次。如果说上次在月裳糊春遇见是他特意安排的话,那么,今天在这里的遇见,也是故意为之的么?和别的女人这样亲密,用意何在?
女人微微侧过脸,已然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这张脸我曾见过的,那天在月裳湖春,她还曾给过我小费。她应该是纪敏恩的朋友!
君长谦,你饥不择食、欲求不满到这种地步么?一个纪敏恩还不能满足你,还要再加一个琪琪?
我双拳握紧,猛的推开门,奔进了洗手间。
晚上回去之后,我找了陆秋朗。他双手撑在阳台栏杆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我轻轻敲了敲门,径直走进去。
他回过头来,笑道:“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我点了点头,坐在他面前。把手机推过去,屏幕上只有一句话:“叔叔,你能不能把我的监护权要回来?”
既然命运要这样安排,那我便索性和他断得彻底一点,自此,他的世界和我再没有半点关系。养我的那些年,宠我的那么多,我拿用尽毕生力气给付的一场来扯平,应该算公平了吧。
陆秋朗把手机推还给我,点点头道:“我想想看,约个时间和君先生谈谈看。”
我点点头,拿了手机回房。自此之后,我和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瓜葛了吧。
到了八月份,天气越发炎热,除了去上班,其余时间我都窝在宿舍里。陆秋朗有一间很大的书房,里面的书种类繁多。李阳溪没有案子的时候,便会时常钻进书房里找书看,有他们专业的,也有一些哲理类。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只翻到一些名着,现在不是在学校,我不想看那些厚厚的书籍,于是微叹了一声。
第二次进去的时候,竟然多了很多的种类,有最新的时尚杂志,有漫画,还有一些时尚轻小说。
明月姐穿一身家居服走进来,见我站在那些书的面前,轻笑了一声道:“哟,我说阳溪怎么一大早就去了书市呢。原来是为美女服务。”
明月姐本来就是个直率的人,再加上那天在酒吧的酒后谈心,她和我的关系已然十分的融洽,这样的语气分明就是拿李阳溪来做调侃。我假装没听见,抽了一本书坐在凉椅上,翻开,墨香扑鼻。
明月姐也在我旁边坐下,随意抽了一本杂志翻开,指着外面道:“咦,阳溪耶,看来是刚回来。”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李阳溪穿一件白色的短袖T衫,前面有一些简单的字母和图案,搭了条牛仔裤,很年轻也很阳光。
“虽然长得不怎么样,气质倒是不错的,看着也舒服。”明月姐如是评价道:“不语,你和阳溪,真的不可能吗?”
这是头一次有人这样认真的问我。以前他们开玩笑似的提及,调侃,我都当作不在意。可是李阳溪为我做的,似乎越来越多了呢,而我,除了感激,什么都不能给予。
我冲明月姐笑笑,然后很认真严肃的点头。
明月姐也换了严肃的表情:“如果你不能给他回应,尽早说明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明。李阳溪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暧昧的话,他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从关怀出发。
我听话的点点头,想着等他有下一次举动的时候,一定要趁机提醒暗示他。
我的心里,是真的无法再容纳下另一个人了啊。就算没有君长谦,岑野瞳也已然占了一席之地。一颗心分给第三个人,我做不到。
想起君长谦,心里便又是一痛。不知道陆秋朗和他谈过了没有。
这天下班之后,吃过晚饭,我在书房随意翻了一本漫画,手机响了一声,收到一条信息,来自很久不曾在我的手机屏幕上出现过的号码,没有署名,只是简单的一串数字,数字上方还显示着“陌生号码”四个字。
我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如果真如手机显示的,是“陌生号码”就好了。
我滑开信息,对方说:“能见一面吗?关于解除领养关系的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公事公办的感觉,莫名的,眼睛就酸了。
纵使几个月不见不联系,我也还听见他说“我好想你”,可为什么现在能用这样的一条短信,说着我们之间唯一存在的联系即将断去的事情?
我的手指颤抖着,好久才把六个字两个标点打出来:“手机里说,一样。”
我不想见他,一点都不想!
“我在楼下。”又一条信息进来。我扑到阳台栏杆朝下看去,果然就见到了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他倚车而立,指尖有星星微光。头是微仰着的,尽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看不进他的眼底,可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我想像着他的眸光一定沉痛无比。
明明是爱我的啊,因为爱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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