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玉却是谨记她大小姐的意思,执意将那盒子退与掌柜,道:“掌柜还是将这酒方拿回去吧。”
掌柜年岁约是四十几的样子,却是面善和气之辈,见满玉这般坚定,也想得到必定是她主子的意思。掌柜越过满玉,走酒楼门口,行至马车之前,穆克却是迅速挡在了马车之前,面对着掌柜。掌柜见穆克这般维护,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却是温和的笑笑。
“老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与你家小姐有两句话要说。”掌柜道。
穆克却是犹豫着,没有动作。而薄宁却是出声了。
“掌柜请说。”
掌柜一怔,只觉得这说话女子必定是气度大家,便道:“酒方之事多谢小姐好意,但老夫乃是言而有信之人,既然与小姐交换了酒方,自然没有回收之礼。”
“掌柜多心,酒楼自有三家分号,酒方自然是隐秘之物。我家小婢顽劣,这才是做出此事。酒方,还是掌柜自己保存的好。”薄宁并不想与国色楼有何牵扯,那酒方更是不收的好。至于满玉送出去的酒方更加不足挂齿,她的酒又不需要拿出来送人,自给自足便好。
掌柜原本还想劝说几句,却不想薄宁态度如此坚决。掌柜还犹豫,又听得那马车之内的女子说道:“掌柜放心,此事不会被人所知。”
“那就多谢小姐了。”掌柜招来小厮,耳语了几句。小厮快步离开,而后又复来,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酒瓶。掌柜接过那酒品,对薄宁说道:“老夫感激小姐大义,略微薄酒,还望小姐收下。”
“穆克,收下。”薄宁嘴角微扬,这掌柜倒是十分懂得做事的道理。国色楼有这样的管事,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繁华地带开上三家分号,也是情有可原的。
掌柜倒也对于薄宁这般果决的女子十分欣赏,而满玉见自家小姐已然解决了这件事,便是快步回到了马车上,而穆克则是上马,带着马车离开了国色楼。掌柜一直看着马车消失在街尾之后,这才慢慢走近了店中。
“掌柜的,那家小姐何等来历?”那小厮问道。
掌柜摇摇头,说道:“不知。”
“那掌柜何故让小的将那盅珍藏许久的酒拿出来呢?”小厮不解,那盅酒可是掌柜的命根子啊。
“哈哈,好酒要有知己才是。”掌柜笑道,一张老脸上尽是满意。走了几步,复又问道:“主子可在?”
“在,主子与柴少在三楼。”小厮道。
“好了,你去做事吧。老夫去见见主子。”掌柜吩咐之后便直径往三楼走去。
掌柜到了三楼竟然是有三四个侍卫在把守,侍卫们见到掌柜之后,便是让开道路,让掌柜进去。掌柜于阁前立定,抬手敲门。
“进来吧。”里间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清凉润玉。
掌柜推门而入,果然见两人正在笑着。掌柜上前道:“给主子请安,柴少。”
“方才我们都见着了,老陈,你可真是大方。那盅酒我可是认得,是你的私藏。”一男子发话,他身穿宝蓝色长衫,一脉富贵之象,气质更是出众。
陈掌柜连连摆手,道:“柴少若是与那小姐一般是懂酒之人,老陈自然也不会吝啬。”
“瞧瞧,瞧瞧,这可是在拐着弯说我呢。”柴少倒是个喜欢玩笑之人,也看得出来是与老陈十分相熟之人。
“柴少可不就是喜欢暴殄天物。”陈掌柜一点也不畏惧柴少。
“好了。”剩余那一名玄色衣袍男子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可是为了上来询问那马车上的家徽。”
“主子妙算。”当时陈掌柜走到那马车旁边的时候,被那马车上的家徽怔了一下,却是想不起来这是哪一家的家徽。他在京城多年,京城的贵女也没有他不知道的,但是今日之人却十分陌生。虽未曾见面,陈掌柜却能知道那人周身必定是气质出众之人。
那玄衣男子凝眉想起方才在楼上俯瞰之时看到的那样的家徽,嘴角微微上翘,了然道:“北裘将军府的人。”
“哦?你怎么知道那是北裘将军府的人?”被称作柴少的那人玩味的问道。
玄衣男子瞥了那人一眼,道:“柴贡,难道你忘记了最近返京的人?”
“哦,原来如此。”柴贡笑,一双勾魂的桃花眼愈发妖娆:“看来那薄小姐也是个性情中人。”
陈掌柜听玄衣男子和柴贡两人对话,而后说道:“若是主子和柴少两日后还有闲暇,可前来品酒。”
玄衣男子侧目,冷峻的眉眼带着一丝兴趣:“莫不是她留下的酒方?”
“主子好听力。”陈掌柜颌首:“瞧着酒方倒是十分难得的,主子不妨一试。”
柴贡和陈掌柜原本以为玄衣男子必定会应下,却不想他却是摆了摆手,说道:“送去便是。日日往外走,总会倦怠。”
陈掌柜和柴贡对视一眼,陈掌柜点点头,却是退了出去。见掌柜已经退了出去,柴贡这才是挑眉看向玄衣男子,说道:“我还以为你对那薄家小姐有几分兴趣。”
“我对什么都有几分兴趣,对你也是。”玄衣男子抿了一口茶,淡淡的看着柴贡说道。
柴贡却是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双手抱胸,故意装道:“别,千万别。我可不是断袖!”
玄衣男子对于柴贡这般耍宝的样子却已经是习以为常,并不大搭理他,心思都放在刚刚煮好的茶上。闭目,嗅着茶香,心中宁静之下不止是两三分。而柴贡好似不打算让玄衣男子这样安心品茶,直愣愣的开口说道:“我可是对这薄家小姐感兴趣得紧呐。”
玄衣男子却是冷眉一横,威严毕露:“若是你想被薄今痛揍一顿,你上前便是,我绝不拦你。”
“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柴贡摆摆手,一脸的诚恳道:“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与那薄家小姐做知己的,试问,这世间懂得酿制美酒的人有多少?更何况还是个女子!”
两人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而薄宁决然想不到她今日的一个小小举动竟然是祸福相依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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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章 一张酒方引发的故事(三)
转眼已然入冬,京城的冬日素来是严寒至极,令人觉得十分刺骨。偶有大雪飘落,不过是眨眼功夫便足以将整个京城化为一片白茫。
“祖父,如今已然入冬,记得多添衣。”薄宁抬手落下一壶茶,高举轻落,飘出茶香令薄老爷子十分舒心。
老爷子乐呵呵的看着孙女,又听闻如此暖心之言,一张老脸笑得十分灿烂。
薄宁未曾听见老爷子应声,便是抬眸看向老爷子,却发现他正笑得欢喜,薄宁心中一暖,当下祖父健在,父慈母善,兄长安康,已然是最好的了,她不会奢求再多的东西。
“祖父可曾听见写意的话?”薄宁佯作盛怒,反问老爷子。
老爷子见孙女情绪不对,立刻是应声道:“好写意,祖父听见了,听见了。”
“若是被我发现祖父不听我言,往后就没有好茶好酒了!”薄宁略微顽劣的威胁到。
老爷子听闻日后没有好酒好茶当下便是乖乖点头,十分老实。薄宁见状,心中只觉祖父十分可爱。谁人不知道薄老爷子的一点儿嗜好?虽然是戎马一生的将军,却是嗜酒嗜茶之人,若是没有这两样东西只怕是比要了老爷子的命还痛苦。
薄宁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已经煮好的茶递给老爷子,老爷子十分垂涎的接过孙女泡的茶,小心翼翼的抿一口,异常满足。
开什么玩笑,他这个孙女可是煮酒煮茶的好手,就算是宫中的那些个御厨比起他的宝贝孙女那可是差远了。旁的人,可是没有这个福分的呐。老爷子想到这里,心中愈发得意起来,和几个老友相比还是自己最最舒心了。
“祖父!早早就闻到茶香了!”
即刻乃是清晨,早早的,薄宁乃是前来给祖父请安,顺带煮一壶茶给祖父,暖暖身子。薄今自然是来得迟了些,一到门口便嗅见了茶香,那声音便是传到了老爷子的耳朵里。
若是薄今安安稳稳进来倒还好,今日来迟了还惦记着写意的茶?老爷子一张笑脸顿时就垮了下来,老脸板的死死地,愣是没有一点点的善意。叫刚刚进来瞧见老爷子的薄今好是惊讶,探向薄宁,薄宁则是不动声色的打了手势。薄今会意,上前给老爷子请安。
“不孝孙薄今前来请安,祖父可安好?”薄今笑得温和,没有丝毫破绽。
“哼。”老爷子冷哼一声,说道:“长这么大可好,还不如写意来的贴心。”
薄今闻言一愣,随即大呼冤枉:“祖父冤枉,孙儿乃是堂堂男子汉,自然是不如妹妹来的贴心的!”
“臭小子还敢顶嘴!”老爷子见薄今没有丝毫认错的意思,反倒还顶撞自己,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气死老夫了!”
“祖父生龙活虎,哪里老了!”薄今躲过老爷子挥过来的手杖,嬉皮笑脸的说道。
“哼!”老爷子继续冷哼,转而又背过身去,不看薄今。
薄今瞪大双眼,没想到老爷子今日竟然会如此孩子气。他急忙用眼神向妹妹薄宁求救,薄宁却是眉头一挑,无可奉告。薄今眉头一蹙,觉得自己对待家中这位老顽童实在是无计可施。当他觉得十分苦恼之际,却是听到了两重脚步声,他心头一喜,必定是父母前来请安了。
薄宁挑眉,看来父亲和母亲来得真不是时候啊,不然的话,就能见到祖父收拾哥哥了。薄宁默默退到薄今那一边,与老爷子说道:“祖父,我与哥哥先行告退了。父亲和母亲来了。”
“哼,去吧去吧。少在这碍我的眼。”老爷子想来还是恼上薄今了,连说话都不肯对着薄今。
薄宁薄今对视一眼,老爷子今日可是玩大发了。两人便是悄悄退出了内阁,恰恰又遇上了薄父薄母。请安之后倒也没有说什么,薄父好似有什么要事要与老爷子商量,并未与两人交谈什么。而兄妹俩出了宣平居之后,便是相互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薄今将薄宁的披风给她披好,手炉也拿好之后,发现薄宁还在笑,便是问。
薄宁摇摇头,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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