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偌大的包厢里仿佛空旷起来一样。
柳萋萋已经吃了八成饱,再吃下去恐怕是要吐了,她放下筷子,拿起边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清茶慢慢的饮,看了看对面的二人,忽然说:“你们两个这样坐着,看起倒是挺般配的。”
周闳竔淡淡一笑:“你可误会了,我跟苏小姐并不算熟。”苏晚清吃菜的动作一顿,牙齿咬住了筷子。
柳萋萋捧着茶杯,眼珠子一转,只笑了笑,没说话。
三个人坐在桌子上时不时的聊,聊的最多的却是柳萋萋和周闳竔,苏晚清只静坐在一边,似乎在听他们聊天,仔细看她的眼神,却又远在天边。
口袋里传来阵阵的震动,周闳竔拿出来看了一眼,他随即起身,“抱歉,出去一下。”
柳萋萋含笑点头。
电话是董薇打来的,他带上包厢的门,按下接听键,“喂?”
“阿竔,你在哪?”
周闳竔面不改色,“在公司,你有事?”
电话里的董薇沉默了一会儿,才摇头说:“没什么事,就是打电话来问问。”
“既然如此,那我就挂了,还有一堆文件等着我来审核……”
“阿竔,”董薇打断他的话,语气有些急促,“爸爸让你改天抽空来我家一趟,他想跟你一起吃顿饭,聚一聚,顺便说说我们的婚事。”
周闳竔沉吟片刻,“好,我抽空就过去。”
董薇欣喜应下:“好。”
那边淡淡的‘嗯’了一声,就将电话给挂断了。董薇握着电话出了半天的神,直到门被推开,linda面带委屈的看着自己,“董小姐,周总早就下班了,您还不信……”
董薇面色泛冷。
周闳竔收了电话并没有急着要进去,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从上衣口袋里抽了一支烟,燃起慢慢的吸了两口,中草药的香甜之气吸扩肺腑,他又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一根烟燃尽,他才返身进去。
包厢的门并没有关严实,留了一道细缝,他手轻轻一推,那缝隙变大,苏晚清的容颜映入他的眼帘。
“晚清,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刚才那男人是怎么一回事?”
坐在苏晚清对面柳萋萋的声音传出来,他想进去的动作一滞,脚下步子就堪堪停在了门外面。
“什么怎么一回事呀?”她想打马虎眼。
柳萋萋撇嘴一笑,“别想跟我装糊涂,刚才你们俩的互动我看在眼里,也不是瞎子。你跟他……你爱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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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男人我都能爱,可周闳竔不行!
柳萋萋撇嘴一笑,“别想跟我装糊涂,刚才你们俩的互动我看在眼里,也不是瞎子。你跟他……你爱他的吧?”
苏晚清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不过短短一段饭的功夫,她就看出了她和周闳竔之间不寻常的关系。
“你真喜欢他?”
见她不出声,柳萋萋便觉得自己猜对了。
苏晚清嘴角一笑,对着她摇了摇头柘。
柳萋萋皱眉,“不喜欢?”
喟叹一声,苏晚清用手撑着下巴,面上更是一派平和,像是看透了,“萋萋,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我都能爱,可唯独他不能,也最不该爱。”
她跟他注定是没有未来的唉。
柳萋萋不知道他们的过往,也不懂她心里的苦衷,可看她神情悲凉,心里一颤,忍不住问,“你跟他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
之后就是短暂的沉默,周闳竔就是在这时推门进来,两个女人听到动静后侧头看过去。
周闳竔从苏晚清身边经过,带起一阵风,她嗅了嗅鼻子,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烟味。
他拉开椅子坐下,她抬头看过去,看他眉眼之间比刚才出去之前,似乎又冷了几分。
“你们在聊什么?”周闳竔坐下后,看似随意一问。
柳萋萋看了他一眼,抿嘴而笑:“晚清跟我是同学,是那种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的那种同学,高中毕业后我们就分开了,你刚才出去,我们说起以前的事,想起她曾经喜欢过的一个男生……你不知道,那男生长的跟韩国国民偶像玄彬特别像,那个帅,那个青涩,那笑容迷人到能滴出水来,我们那个班的同学一直觉得晚清能跟他有很好的未来……很可惜,人家现在已经结了婚,成了家……”
如果在不制止她,她肯定能把她以前的老底全揭了,苏晚清暗中伸腿,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她一下,希望她收敛一点。
“呀。”柳萋萋吃痛,小小的叫了一声,嘴里滔滔不绝的话也停了下来。
周闳竔看她二人一眼:“怎么不说了?”
柳萋萋讪讪一笑,“呵呵,差不多就这样了,呵呵。”
苏晚清低头吃东西,也不理周闳竔扫过来的目光,刚送进嘴里一口软糯的日本豆腐,就听到他说:“刚才你说的那男人确定现在已成家?确定不是gay?确定不是个受?确定有女人喜欢?”
苏晚清差点喷饭。
就连柳萋萋也是,被他一鸣则已一鸣则惊人的话呛住:“这……这……”
周闳竔面无表情:“男人要嫩的掐出水来干什么?那不是性感迷人,而是娘炮!”
娘炮?!
啧啧,还真是有够毒舌的。
柳萋萋忍笑忍的辛苦,看一眼错愕致极的苏晚清,连连点头:“是……是,你说的对,男人太娘炮不好,还是应该要爷们儿一点。”比如像他这样的。
周闳竔看了一眼苏晚清,忽然开口:“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我认识你之前的。”
这个要求提的未免太过突兀,她有些愣。
柳萋萋放下手里的茶杯,一脸跃跃欲试,“你想知道什么,我跟她熟,她的糗事我都知道,你问我呀?”
“萋萋!”苏晚清回神,对好友毫不留情的出卖自己感到无力。
柳萋萋掩嘴吃吃的笑。
“不如说说你印象最深刻的。”不顾她瞪过的目光,周闳竔含笑发问。
“印象最深刻的呀……”柳萋萋想了一会儿,双眼一亮,“初一的时候,她第一次来例假,吓的躲在椅子上不敢回家,离放学都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她爸妈见不到她的人就开始急,把整整一条街都找完了都没找着她的人,吓的她们全家都以为她被人贩子给拐跑了,还差点去报了警……”
“柳萋萋,信不信我也爆你的料!”咬牙忍无可忍的苏晚清瞒脸窘迫,这死丫头怎么能把她这么糗的事给说了出来。
“爆我的料?我能有什么料给你爆的?”
“你高一那年,抓着个男生的衣领就强吻别人,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这事当时全校就我一个人干过,再没有其他人,”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半眯着眼睛看苏晚清,“倒是你,高三了看男生都还脸红。苏晚清你老实交代,初吻给了谁?”
苏晚清张嘴欲驳,反应过来她问的什么问题后,眼神下意识的往身边的男人瞄,周闳竔则一脸的似笑非笑,意味深长,柳萋萋看一眼他二人,长长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她知道,她知道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跟他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说不清的,千丝万缕,像根缠绕的线。
周闳竔直起上半身,又问:“你们关系这样好,为什么没在一起上大学?”
柳萋萋看一眼神情不自在的苏晚清,叹了口气:“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愿闻其详。”
“当年事出突然……”
趁她说话,周闳竔忽然靠过去,在苏晚清耳畔莫名其妙吐出一句:“是我吧?”
然后又挪回身体,神色平常的听柳萋萋讲话,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可苏晚清却忽然就红了耳梢,她明白他刚才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他!
她的初吻给了他,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恐怕也是她这一生最后的一个男人。
“……她父母惨死,她受不了打击,高中毕业后她就离开了S市,一直这么多年,我们才重新遇上……”说到这里柳萋萋停下来,话里已有了浓重的悲泣感,她不止替当年的苏晚清惋惜,更替这些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不公。
“我相信,这样的事,晚清肯定跟你说过。”重新收回思绪,柳萋萋展颜露了个笑。
周闳竔趟回椅背上,摇头:“从来没有!”
她当年只说过她父母被人加害,从来没跟她说过这里面的来龙去脉,他也一直认为来日方长,只要她跟他在了一起,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挖掘她身上的迷,可之后发生的事,一切都由不得他。
以前的种种画面像毒药一样灌进他脑子里,周闳竔头疼欲裂,伸手揉着额角,稍显温和的神情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苏晚清知道他想了什么,她的样子也不好看,脸色白的像刚粉刷出来的墙,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捏成了一个拳头。
“对不起,我上趟洗手间。”
终于受不了这凌迟一样的氛围,她起身,匆匆留下这一句,便推开门出去了。
人一走,柳萋萋径直嘀咕:“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周闳竔冷然一笑:“或许是心虚了。”
“什么心虚?”
他看了一眼她远走的背影,没有再出声。
柳萋萋挑了挑眉,他既不回答,她也没紧接着在问,只是端起手边的茶,又慢腾腾的喝起来。
“蝴蝶小姐,你是真不记得我了?”
寂静之中,柳萋萋忽然听到对面的男人开口发话,她捧着茶杯的手一抖,温和的水洒出来两滴落到手背上,她竟然觉得滚烫。
“你……”她猛的抬起头,眉间紧蹙,眼神却犀利的看着他,似在打量。
周闳竔大方的让她看,看她还没想起,只得报出刑安的名字。
“是你!”
他话一出口,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那日包厢里发生的事,刑安跟这个男人一起去消遣,现在仔细一看,当晚那个男人可不就是他。
周闳竔点头:“想起来了。”
“你一早就认出我来了……不对,既然你一早就认得我,为什么刚才还要装做不认识?”柳萋萋何等聪明,他一提醒,她就想到了千万种可能,“你进这个包厢也不是故意走错的,而是知道我在这里,故意找来的,对不对?”
周闳竔大方的点头:“没错。”
柳萋萋整个人瞬间戒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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