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没有多少力气,在他眼里不过是绣花枕头。
苏晚清推推不动他,发泄似的低头狠狠咬住他的胳膊,她用了八成力,听到他闷哼一声,却没有将她推开或抽出臂膀,他硬生生受着。
口腔里有血腥味蔓延,那腥气顺着喉咙一直往下,她心里顿时难受起来,立刻松开了他,匍匐在他臂弯里,干呕起来。
周闳竔吓了一大跳,扭头大喊:“医生!”
在外面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医护人员立刻冲了进来。
周闳竔将苏晚清打横抱起,急急走到床前,将她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几个专家立刻过来一系列的检查,苏晚清捂着胸口坐在床头,任他们动作。
“怎么样?”
见医生停下手里的动作,周闳竔立刻问。
其中一个年长的医生道:“我看苏小姐术后恢复的不错,身体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她会干呕成这样?!”
那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周闳竔便不耐烦的打断他:“再查!”
医生无奈,只好点头:“是。”
“停,停下来!”苏晚清赶紧出声,只是声音稍显虚弱,“我没事,我身体很好,你们别弄了……”
周闳竔并不理睬她的建议,直接给医生下命令:“你们查你们的!”
“……”
一屋子里的医生专家顿时两头为难。
苏晚清忿忿的瞪着他:“我说了我没事,你就不能相信我!”
“你的信用值早已为零,要我怎么相信你!”周闳竔的眸子瞥过去,“苏晚清,你要是真能照顾好你自己,会把自己弄出胃癌来?”
苏晚清一愣。
周闳竔移开目光,一挥手:“检查……”
话刚落,胳膊就被苏晚清给握住,他讶然侧止,苏晚清指着他胳膊流血的牙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没事,我是被你的血腥味给恶心到了,不要检查了!”
话一说完,屋子里一片寂静。
良久之后,周闳竔才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她视线扫过去,看到他难看的脸色,和额头上暴起的青筋。
显然极生气。
她立刻低下头,再不敢去看。
安静的房间内隐约有压抑的笑声响起。
苏晚清惊讶,竟然还有人敢笑出声来,她猛的抬头看过去,那一群专家里,各各脸色憋的通红,看样子忍的非常辛苦。
周闳竔冷着一张脸:“出去!”
如蒙大赦般,医生护士齐刷刷的快步出了房间。
人一走,偌大的房间里便安静下来。
屋子里除了简单的家具摆设,苏晚清一一看回来,没有看到一个时钟,她收回视线,“几点了?”
“九点。”
她点点头,挪动身体想要躺回去,周闳竔见状,想过去扶她,苏晚清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淡声道:“我自己能动,不需要你帮忙。”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片刻,最后缓缓放下,在床沿重新坐下。
刚刚掩上的房门忽然又被人推开,护士从外面探头走进来,“周先生,苏小姐今天晚有三瓶药水要输,我来给苏小姐扎针。”
周闳竔径直点了个头。
护士来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动作,看到护士将针抽出来,苏晚清立刻别过脸。
“不看,就没事了。”
坐在她身边的周闳竔忽然轻声开口,眼前一黑,她眨了眨眼,他将宽厚的手掌遮盖在自己一双眼睛上。
掌心温柔。
她怔了怔。
只这一瞬间的功夫,护士便将一切做完,看一眼二人,立刻收拾好东西转身出去。
苏晚清听到了脚步声,可放在她眼睛上的一双手却没有离开,她心里惴惴,忍了半响后终于开口:“你的手……”
她话未落,他的手便离开。
“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他在这里的感觉实在是太怪,她宁可自己一个人待着,就赶起了人。
周闳竔看她一眼,点点头,起身离开床,苏晚清闭上眼睛,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动片刻后,忽然停了下来。
她猛的睁开眼,看到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落坐下来。
“你……”苏晚清错愕,“……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休息?”
所以他就坐远一点?
苏晚清气结:“我是让你出去,不是让你坐远一点!”
周闳竔一本正经的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不放心。”
他不放心,他不放心什么?
后背往沙发上一靠,他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施施然看起来,嘴里轻飘飘吐出一句:“你的药水有三瓶,睡着了谁给换过来,你要睡就睡吧,我替你看着。”
苏晚清哭笑不得:“有护士啊!”
“她们总归是护士,不是我。”
难道你比护士还要专来?
不想深究他话里的意思,苏晚清在心里嘀咕一句。
把目光从书本里抬起来,“好好休息吧。”
“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那就是还不困,到时候困了不管谁在这里你都会睡着。”
“……”
她被他噎了一下,忿忿然扭头把脸朝另一边,不去看他。
周闳竔看她那赌气的小模样,嘴角弯了抹笑,重新低头把视线放到杂志上。
屋子里又恢复安静,只有空调里发出冷气的咝咝声。
闭着的眼睛不停的睁开又闭上,睁开又闭上……苏晚清哪里还睡的着,她睡了一天,到现在更本就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厉害,不停的去想周闳竔这么做的用意。
他把自己弄到这荒山野岭的别墅来干什么?
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得知了自己的病情和苏纪的事情后,怎么没有多问?
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都在脑子里挤来挤去,恨不得挤爆炸。
苏晚清深呼吸一口气,心情极为郁闷。
“还睡不着?”
低沉的男声从远处传过来,苏晚清一僵,没理他。
等了片刻他也不再出声,她转头脖子看过去,看到他半边身子在明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书本放了回去,半躺的姿态卧在沙发上,一只手枕在后脑勺,一只手放在额头上。沙发不够长,他一双腿又长,便屈起弓着。
应该很难受吧,她从这里看着都觉得不舒服。
“喂。”苏晚清试探的叫了一声,他从嗓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你回你的房间去休息吧,我没事的,你让个护士进来守夜就行。”她绝对不是在关心他。
周闳竔轻笑一声:“这就是我的房间。”
“……总该有客房吧。”这么大的一个别墅。
“你睡你的,我没事。”他又淡淡的拒绝她的好意。
他自己都不介意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晚清翻了个白眼,觉得他性子太拧,不听劝。
看着药管里的药水一点一点的流进自己体内,苏晚清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睁着一双极亮的眼睛在朦胧的夜间转动。
眼神转到沙发上,周闳竔一动不动的样子,仿佛睡着了。
还说替她守夜,这才过了多久,他就睡着了?
哼。
忍了一会儿便忍不住了。
她掀开盖在肚子上的薄被,动作轻缓的起身,原以为她都把动作放缓到这个地步了,应该不会吵醒沙发上的人,哪知她脚刚一触到地板,边上的沙发里一阵响动,她抬头看过去,周闳竔直直站起身子,朝她这边走来。
“怎么了?”他在她面前站着,居高临下。
“我……”苏晚清憋不住,脸红了,“我要去厕所。”
“怎么不知道叫我?”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他将她搀扶起来,让她半靠在自己身上,她全身的力气几乎都放在他身上,他眉头也没皱一下,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拿着药水瓶,往洗手间里去。
马桶盖放下,苏晚清清了清嗓子:“我……你出去吧。”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
“可以的。”她瞪他一眼,她又不是残疾了。
他转身就走,临出去前看到她用一只手笨拙的去解裤头,他皱了皱眉,又转回来。
苏晚清正低头去托裤子,那扣子能解,她有些吃力,一只手忽然伸过来,三两下利索的替她解开,她‘嚯’的抬头:“你……你怎么回来了?!”
“帮你。”
他一边说一边动作,将她裤子‘唰’的一下给褪到膝盖处,身上一凉,苏晚清瞠目结舌,半响都反应不过来。
见她不动,周闳竔挑眉:“要我帮你脱内裤?”
“滚!”
他耸耸肩,喉间溢出一丝笑声,转身出去,将门带好。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手术之后的后遗症,苏晚清竟然上不出来,可她明明就有尿意,她全身都绷着,紧紧盯着浴室的门,生怕有人忽然闯进来。
看来还是心理作用。
“喂。”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好了?”
果然立刻门外就传来周闳竔的回声。
她有些恼:“你站在门外干什么?”
“等你。”
“我不要你等,你走开。”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门外的男人何其精明,脑袋只需一转,便觉得她这脾气无缘无故,她刚做了手术,他就以为她身体上有什么问题,这样想着,一只手已经放到了门把上。
苏晚清大惊,她这个样子窘死了,他怎么能进来!
“你别进来!”她大喝一声,将门外的人喝住,“你在门外站着我上不出来,你走远点。”
一想到她尿尿,就可能有声音传出来,还会传到那男人的耳朵里,她就觉得窘迫。
门外静默了一会儿,他声音才响起:“那你好了叫我。”
“嗯。”她模糊的应了一下,只想他快消失。
话音一落,门外的脚步就渐行渐远。
他走了。
她憋着的尿意瞬间得到释放,全身舒服极了。
周闳竔扶着她上了床,来到沙发上再度躺下,刚没躺一会儿,苏晚清的声音响起:“几点了?”
他抬起手腕:“九点半。”
才过了半个小时。
苏晚清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头顶上有一顶水晶吊灯,做工精致,华丽非凡,一看就是好货,外观不仅好看,这吊灯还大,苏晚清歪着脑袋看了半响,总觉得这吊灯摇摇欲坠,仿佛要掉下来砸在她身上一样。
她不敢再看,收回的视线不知怎么的又移到沙发上去。
因为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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