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易 作者:水舞青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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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不易 作者:水舞青萍-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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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铃兰,子谣,子谚和还是六七岁孩子的子谊都暗中竖起了耳朵。
谁知四叔不知在想什么心事,只是淡淡的敷衍了一句:“外边风餐露宿,饮食不周,有的地方连言语都不通,哪有家里安稳舒适,不提也罢。”
二太太笑着向太夫人说道:“四弟如今真是长大了,晓得家里的好处,娘可不用再整日里为他担心了。”又着意夸道:“四弟上次送来的绸缎珠钗并好些外洋玩意,我看着实在稀罕,便是有钱也没出买去。子谚用那绸缎做成衣服赴宴,便是好些官家小姐也不曾见过,围着问是那里买的呢。”
二太太正哄着太夫人高兴,冷不防旁边子语插言道:“士农工商,经商之流排在末尾,比之种田打铁的村夫尚且不如,一向被人不齿,侄儿早闻四叔幼年时亦十分聪颖,还早早考取了举人,四叔怎么不在正途上努力,反而和商人为伍?”
他此言一出,好不容易活络一点的气氛又降至了冰点,铃兰心想这孩子还是嫩啊,自己刚中个举人就这么得瑟,说话不知道轻重,偷眼看四叔倒是面色如常,还端起酒杯祝道:“叔叔荒谬,比不上侄儿奋发有为,这一杯预祝你今年会试时金榜题名,俞家可还要靠你光耀门楣呢。”
子语尚未回过味儿来,旁边子谣夹了个鸡头放在他碗里,轻笑着说:“光金榜题名怎么够,一定要考个状元才配的上二弟如此大的志向,这个凤首合该给二弟吃,先讨个好口彩。”一句话说的子语满脸通红,低下头默默扒饭。二太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其他人也都默契的低头不语,方把这个插曲混过去不提。
年夜饭吃过之后,照例是全家人守岁祈福。大夏朝的风俗是除夕这晚谁家的灯火越多,来年谁家就过的越兴旺,而且这灯火是整夜不能熄灭的。俞府各处都被儿臂粗的红蜡照的明晃晃的,男人们在外书房谈天说地,内眷大多围着太夫人说笑奉承。太夫人问了子谚在家里做什么,又问子谊书读的怎么样,二人都规规矩矩的回答了。铃兰冷眼看去子谊才六七岁的小豆丁一个,却也挺拔沉稳有模有样,暗中思衬俞家这样的世族,无论如何不会明着苛待庶子女的。
临近子夜外面放起了烟火爆竹,子谊到底年幼,有些坐不住了,老太太便笑着让子谣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看热闹玩耍,屋里只剩下二太太,铃兰猜想这是婆媳之间要聊些私房话,便悄悄退到外屋厢房伺候。
二太太见没了人,才问道:“安哥儿这些日子可安好,今日祭祀的时候怎么不见抱来一起行礼?”
一提起这个老太太就叹气:“安哥儿很好,能吃能睡,白白胖胖的,见人就笑,一点也不认生。前日里刚会翻身,每日在炕上不停的翻来滚去,两个乳母都看不住他。今日人多,怕抱出来吓着他,反正都是俞家的儿孙,祭祖也不急着这一日两日的。”
“我听老爷说月前族长要给安哥儿上族谱,但是侄子说还没起好大名,给推了?”
“是,子诺说起名晚的孩子好养活,他还要好好想想这大名。我觉得如此也好,毕竟俞家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庶长子,我怕子诺将来的媳妇不喜欢啊。”
二太太心下了然,小孩子夭折的概率高,有些人家等到孩子过了十岁再上族谱的情况也是有的,可她看老太太之前对铃兰这一胎的重视程度,以为定然要多么宝贝安哥儿,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若是三五年后子诺的继室能生下嫡子,恐怕安哥儿也就可有可无了。她有些同情的望了一眼厢房:“那这继室,娘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如今子诺的情况特殊,那些上赶着巴结的人家我都瞧不上,我瞧上的却姑娘又大多早有了着落。如今我也老了,亲眷之间疏于走动,子诺的父母又都不在了,你这个做婶子的要多费心啊。”
二太太低头想了一想:“上一次洗三时见到七叔爷的二媳妇珠大奶奶,倒是个爽利人,她和我提起有个娘家侄女,目前尚待字闺中,只怕她也有些意思,要不我再去细细打听一下。”
“嗯,你去吧,若果真是个好的,我给子诺做主就是了。哎,可恨乐家吵着闹着非要和离,他们自己的女儿不要名声,却把我孙子的名声也带坏了。我这把老骨头没有几年了,可是要是不能看到子诺子谣都过的好好的,我眼睛也闭不上啊。”
二人在屋里话些家长里短,铃兰在外屋听的摇摇欲坠,身子一软跌坐在椅上半天都没缓过气来,大约老太太根本就没想过要回避她,一切都是摊开了说的,这些日子来,老太太对安哥儿的宠爱是人所共见的,可是这都是建立在安哥儿是子诺的孩子的前提上,在老太太心里,永远是子诺第一,安哥儿第二,至于她,则自始至终都是个下人。
作者有话要说:奋笔疾书,求爱抚,求支持

、元宵节 上

新年过后闹元宵,火树银花照天烧,
月下观灯灯似锦,玉面簪花比花娇。
儿童喜穿虎头鞋,妇人相约走百桥。
佳节值此良辰夜,君民同乐庆丰饶。
一首传唱甚广的童谣把元宵节的习俗一一道尽,正月十五这日家家户户都要在门前挂上灯笼,有钱的人家还会请人扎成灯山供人赏玩,整个昌州城里大街小巷处处灯火辉煌,申时刚过,明月初升,小孩子们已经穿了虎头鞋,提着兔子灯,走街串巷的玩闹,而大姑娘小媳妇则三五成群的结伴出游祈求祛病消灾,俗称“走百桥”。因着一年当中只有这一天不实行宵禁,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出门玩闹,街面上可谓人山人海,拥挤不动,加上一些卖灯笼,猜灯谜的,卖汤圆,卖绢花珠翠的人,真是处处喧腾,人人欢笑。
俞家大院里也是喜气洋洋,不过老太太到底没有答应全家进城赏灯,因此子诺只能等老人家歇息之后偷偷带着铃兰从后门溜了出去。铃兰看着眼前高大的马匹有些为难,子诺抱着将她举上马背,然后翻身跃上马坐在她身后,用大氅紧紧的裹住她,扬鞭催马:“别紧张,有我在呢。映雪脚程很快,我们现在赶过去还能赶得上王府的舞狮表演。”
铃兰窝在子诺的怀里,男人宽阔的胸膛一片温暖,耳边是强有力的心跳声,蕴含着蓄势待发的力量,月光下的树木一行行飞速的后退,晚风轻柔的抚在面上,铃兰只觉得心神俱醉,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摇晃:“没想到你骑马的技术如此之好,我一直以为你从小到大都是窝在书斋里呢。”
她的头顶正好抵着子诺的下颚,几根飞扬的丝发拂过他的脸颊,刺的子诺的心都是痒痒的:“小兰儿,你还真把以前的事情都忘光了,我不到十岁就会骑马了,那时你还花了三天时间专门给我绣了一双护腕呢。说起来你的绣工也退步不少啊,昨天我看到你给宝宝绣的鱼戏莲叶的肚兜,那鱼胖的都成乌龟了吧,和丑巴巴的莲叶配着,真像红绿两只乌龟并肩晒太阳。”
铃兰脸红的像桃子,话说古人的刺绣真的很难,这图样是她求了白露给描的最简单的式样,依旧搞出了个大笑话,她自己绣好后也很不满意,根本没敢拿出来见人,也不知道子诺怎么会看到的。这会听他提起,不禁缩了缩脖子:“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绣不好。”
“怎么会,我的兰儿怎么会没有用。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只要陪在我身边,我就会很愉悦。”子诺低沉的嗓音在月光下流淌:“兰儿,我真的离不开你,我知道祖母的想法让你很受伤,但是,给我时间,我会解决好的,可以么?”
铃兰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身后的男人如此心细,早已窥破了她的心底事,只觉得压在心头的大石头一下子就融化了,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清脆的马蹄声敲打着路面,银盘一样的明月毫不吝惜的将清辉洒满大地,草叶上的露珠发出一闪一闪的光芒,乡村的月夜如此美好,让人心都醉了,子诺轻柔的低音流淌在耳边:“其实,我也不愿意再娶的。兰儿,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情况。”
铃兰做为一个中途加入的冒牌货,只好模棱两可的嗔说:“我怎知道那次是第一次。”
子诺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划过她的眉眼:“就是你失手跌了子谚待客用的牛乳杏仁茶那次。子谚恨你让她在客人面前丢了脸,罚你在院里跪了整整一个下午。可我当时明明看到是她的丫头碧波接过托盘后才摔了的,碧波还抢先把错推到你身上。后来,我问你为什么不和她争辩,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原来之前两人之间还有故事,铃兰迷迷糊糊的听着:“后来你说:二小姐的客人都看着呢,我若是闹起来伤了二小姐的颜面,她会更加生气的,那罚得肯定要更重了。更何况即使我争辩赢了,也不过是换碧波姐姐受罚而已,既然总要有人受罚,还不如我担下来好了,等二小姐的气消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铃兰不禁暗自点头,心想原来自己的前任如此通透,那时的她不过是个□岁的小姑娘吧,却能想明白自己用了三十多年跌的头破血流才明了的道理:在很多时候,事实的真相不重要,谁对谁错也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把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当时的铃兰不过是个端茶倒水的小丫头,碧波却是主子的贴身大丫环,反驳了碧波的话就是反驳子谚的话,所以当时铃兰如果高声争辩,只怕子谚会恼羞成怒处罚的更重,还不如老老实实认下错误受罚了事,谁让你身轻位卑不如人呢?
子诺继续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那日早间我正好读了苏东坡的《留侯论》,里面说到‘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只觉得你那时才一丁点大,又没读过书,却也能说出在同样的话,也算是聪明绝顶了。只不过再聪慧有什么用,不也跪的膝盖满是淤青,那一次之后,我就想把你护在身后,再不让你受这样的欺负,所以我和娘说了把你要到我院子里伺候我读书习字。当时的我还只不过想给你找个清静地方避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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