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进城时,已经和城卫打听过了,空鲸每隔半月就会来上一趟,你又为何说半年才来一趟,”她不敢抱怨,只是用了副娇嗔的语气。
莫丹师听了,却是哈哈一笑,并不以为意,“兰依师妹你有所不知。空鲸停靠也是有个规律的,跨国的空鲸运输的是些贵重的辎重和稀缺的食材,这种飞行,半月一次。至于到仙莱岛的空鲸运送,却是半年一次。不少要跨界出行的修者都是提早了半年就入云霞城,好抢得一张空鲸票。”
言下之意,就是这半年,步氏母女也只得是在云霞城落脚。
步兰依却没料到,到仙莱岛的空鲸竟是半年一趟,她犹豫了。
莫师兄在城中是有妻氏的,她这般被安置在了城里,若是时间久了,必然是会惹人闲话的。
但若是离开了,想要在城中落脚,她母女二人又无通关文书,又无取得空鲸票的门路,是断无可能前往仙莱岛的。
“娘,这间院子不错,比我们在路上住得那些破烂客栈好多了,”岳小鸣从房里蹦了出来,眉宇间满是欢色。
见了女儿的小脸上又有了几分飞扬之色,步兰依再回想起昔日母女俩在隋云城的日子,对比今日早上,用了一副哀求的模样恳请那些下溅的城卫帮忙通传时的情景,步兰依的斥骂之词,又咽了回去。
半年而已,只要再忍上半年,届时空鲸一来,她就无需再仰仗这恶心的男人了。
岳青城死后,步兰依可说是万念俱灰,她为了一个男人,抛弃了在门派中的前程,最后却比不过一介妖女,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地步。每每想到这里,步兰依心底都会兴起一股子的恨意。
这股恨意,让她对仙莱岛,对岳小鸣的拜入仙门一事,压下了全部的筹码。
她的这名师兄,虽是生得贼眉鼠眼不堪入目,可一身的炼丹本事却很是不俗。
即便是在落叶门时,他也是被门中的长老赞叹不已。只是他不甘在门派中一味炼丹,私自在外谋了个私差,这才被赶出了门派。哪知他一来二去,却是在云霞城谋了个好差事。
云霞城地处高原,一切物资都较外头要贵上许多,半年下来,就算是再寻常的吃穿用度在了此处都是天价。
步兰依母女俩又都是骄纵脾气,钱财只进不出,若是没有莫丹师的支援,这半年只怕熬不过去。更不用说步兰依还想让岳小鸣参加隋云城的丹盟考核,届时多了一层丹童身份,去仙门考核时,也多一成把握。
听了步兰依的打算后,莫丹师一脸的自满,“兰依,这事你只管放心,包在我身上,不过是一名丹童而已,我也是丹盟中的一员,这事,只管交给我来处理,。你们俩先好生休息着,明个一早,我就带了小鸣前去本城的丹盟。”
岳小鸣雀跃不已,步兰依也舒了口气,就连在腰间愈发放肆的那双手,也刻意忽略了。
小院外,隔了几条街外的云霞城里,夜殊等人的牛车,进了城后,再过了半个时辰,直到了日落西山,,几条主要街道上的灯笼都已经拨红了。
一进城,夜殊就留意到了远在了山峦上的内城。
云霞城外城,是道地的北国建筑。房屋普遍不高,为了防风防雪,多为两三层的平房建筑。
城中建筑并不多,街面倒是宽敞,可供四辆四驱马车并驾而行。
如此宽敞的街道,夜殊可没闲着,她跟个陀螺似的,转悠得没个停脚…
这阵子,来云霞城的人可不少。
夜殊虽是才刚进城,可接连进出好几家客栈都是人满为患,和停靠在路旁的各式马车,大致也就猜出了城中最近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
云霞城内,不得骑行符鸟。
“出去出去。”夜殊被赶了出来。
好不容易找到了家价格合理些的,对方一见了夜殊还带着一猴子一鸦天狗,也干脆下了逐客令。
已经是最后一家客栈了,在走*了三条长街后,夜殊心里暗骂不已,云霞城的物价未免也太高了。
随便的一家三等客房,价格竟比小长生客栈最好的天字客房高了足足三十倍,一百两银或是一颗下品灵石。
夜殊用一块灵石买了消息。
因为是琅天界唯一的一处空鲸停靠点,来往云霞城的修者众多,此地是收受灵石的。
她还打听到了个更吐血的消息,前往仙莱岛的空鲸,要到年尾才会再来一趟。
而且空鲸座位一票难求,她们几人也不能轻易退出云霞城。
此时的夜殊,当真是骑虎难下,陷入了两难之境。
半年时间,她要养活了一个伟大如牛的阿贵,还要养着一只毒舌挑剔的妖猴外带一只吃阴魂的鸦天狗,还得将莲落和她的爹爹也算进去。
一来一去,灵石可是要哗啦啦的用。
白弥阴着脸,这该死的人族,不仅阴险无耻,还很抠门,她已经来回在街上走了五趟。
云霞城的夜晚,是典型的高原气候,温度很低,可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白弥可不愿意在外嗖着冷风,索性就回菩提仙府里去了。
可怜的鸦天狗和阿贵无奈地看着夜殊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太黑心了,如果我在这里开一处客栈,价格一定很公道。”
“殊儿,阿贵饿了,你答应了,进了城,就让阿贵吃好吃的,”阿贵眼巴巴地瞄着街道旁,灯火通明,不停有香气飘出来的各色酒楼食肆和暖洋洋烧烤着的暖盆子。
“我是答应了要请吃饭,可没说要请吃灵珍馐,云霞城内,居然遍地都是灵珍馐,”夜殊哼唧着,她的眼力了的,随意一瞟,就瞟到了就近的一家酒楼门口处高挂着的价目表。
在易百楼半月一月才有客人光顾一次的各式中高等灵馐,就连一些稀罕的珍馐,在云霞城里,都是随处可见。
而且食用之人,还不在少数。
灵珍馐之所以珍贵,原因有二,一是庖者的人数稀少,其二就是灵珍馐的材料,各类灵草灵药和灵兽在其他地方都是难得一见。
可在云霞城就不同了,它毗临朵蓝山谷,朵蓝山谷里的各类异兽众多,朵蓝江里,更有不计其数的灵鱼虾蟹。
在云霞城有个口头禅,只要你足够的灵石,从四条腿的妖兽,到两条腿的…总而言之,云霞城是琅天界众多食客的不二之选,很多好了口腹之欲的修者,都愿意花了重金到了此处一尝灵珍馐。
阿贵见夜殊心情不佳,很是识相地闭了嘴。
可鸦天狗就没有那么配合了,鸦天狗的主食是阴魂魄,自打离开了乱葬岗后,一直吃玉蝻丹早就腻味了。
眼下自家妖主又不见了踪影,鸦天狗垂头丧气着,在经过了一条巷道时,有股过堂风穿堂而过,吹在了夜殊的身上,她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冷的风呵?夜殊皱起了眉来。
鸦天狗却似嗅到了什么,耷拉着的脑袋一昂,红色的舌头滴答着,挂下了一串的哈喇子,“榴榴”欢叫了几声,钻进了一条小巷里。
鸦天狗钻进去的那条小巷子,不宽,幽森森的,天已经黑了下来,不见有任何灯光。
阿贵与白弥不对头,可跟鸦天狗却是相处得很好,见狗儿跑得没了影立时就跟了上去 。
任凭夜殊在后面怎么叫唤,前头的一人一狗也没有回音。
夜殊匆忙着,将牛车停靠在了路旁,也跟着钻进了那条巷子。
待到几人的身影全都陷落在巷道的那一片黑暗中时,几缕凄冷的月光自云中泄了出来。
怪异的是,月光在落到了巷道口时,光线像是入了洋的小石块一般不见了。
又过了一会儿,从牛车旁钻出了几个人影。
“大哥,那俩傻小子往鬼店那边跑去了,”几个城里的小地痞套着牛车,将车上的行李翻了个遍,只翻到了几张鬼画符一样的黄纸和几身破布衣服。
夜殊身上的值钱玩意,全都在身上揣着呢,行李里的全都是阿贵的旧衣服。
那几名地痞在夜殊等人进城时,夜殊倒也没有将这几名修为粗浅的地痞放在眼里。
“呸,乡下来得土包子,带得都是些破烂玩意,值不得几个钱,”车上的行李被丢了下来,牛车被赶走了。
夜殊跑进了巷子后,只觉得眼前可看见的景物越来越少,到了最后,连伸开的五指也看不清了。
巷子不大,最多只能容纳两人并排而行。
她停车追赶,才是过了数息的时间,鸦天狗的脚力姑且不论,可是自己不该落后了阿贵太多。
前方已经没了鸦天狗和阿贵的动静,夜殊叫了几声,声音传到了前方,没过多久,又折了回来,化成了一阵回音在耳边徘徊。
夜殊不得不停下了脚来,抬起了头来。
“!!”在看清了头顶的景观后,夜殊抽了口冷气,巷道的上方,是一片扭曲了的沌黑。
而此时的阿贵,在穿过了那阵沌黑后,站在了一家三层高的破败店铺前,鸦天狗已经跑了进去。
店铺的横梁处,挂了盏褪成了惨白色的红灯笼,被风一吹,点着根蜡烛的笼身扑棱棱的,发出了空洞的声响,从里面滴下来的蜡烛油,红红淌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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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咱可怜巴巴的均定,最近都会是6K一大章,这周有推荐了,热泪盈眶中,说好了要加更,结果四月五月我都要出差,时间表乱,来不及码。
晚上又老被安排出点个人私事,应付完毕后回家,能码两章算是极限,你们懂得,芙子已经尽力了~
24荒土旗※酒国
察觉到身陷幻阵后,夜殊顿觉心焦不已,前头的一人一狗,也不知怎样了。
巷顶的一片沌黑,像是冬日清晨的浑浊霾气,将无尽的黑漆巷道中的夜殊包围淹没了。
那股霾很不寻常,不同一般的烟雾,霾很似尘土。
夜殊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她能感觉到无数的颗粒物,钻进了鼻孔和肺腑里。
如此的想法,在看到了脚下时,得到了印证。
才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夜殊的身下就积起了齐膝深的浊霾。
和妖猴的联系被斩断了。
仿佛又回到了娘亲身死,小长生大火的那一晚,无助、凄冷和绝望如涨起的潮水,扑涌而上。
在意志脆弱时,前后左右,巷道和巷壁都变得狭窄逼仄,成了一个困兽笼。
菩提仙府中,白弥额心的三角契约印上倏然一亮,很快又黯了下去。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