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掌柜的拎起放在小矮几上的茶壶给大家倒水时,戚宸蕊才觉得肚子有些空荡荡的,从早上折腾到现在,竟然都忘记吃饭这事了,她赶忙从自己拎的包袱里将昨天就做好的饼拿了出来,她做了两种饼,一种是酥肉饼,一种是红薯饼,她想着三伯父是年纪大了,应该对甜素素的红薯饼不感兴趣,就让三奶奶做了酥肉饼,自己煮了红薯捣碎成泥,煎了红薯饼。
这两种饼子倒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事,普通人家也会做,只是家里紧点的是不会浪费肉和油来做这些的。戚宸蕊做红薯饼时煮红薯用的是空间里的水,煮出来的红薯就格外的甜,红薯捣成泥时,她又在里面混了些桃子的汁,这炸出来的红薯饼多了股桃香味,红薯饼不多,她拿出来饼时很自然的就将酥肉饼先分给了大家吃。
戚宸蕊自己舀了一个红薯饼吃,浓郁的红薯香味夹杂着桃香,她不自觉的发出了淡淡的满足的叹息,别人都没有听到,可是坐在她旁边的季东风耳力很好的察觉了,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他侧过头看着两只白嫩的小手捧着一块红薯饼,眼睛水亮水亮的,鼻头上因为车厢闷热有汗渍,小巧的薄唇微张,鼓鼓的两颊不停的嚼动着嘴里的饼,这一刻,季东风发现戚宸蕊就像是自己上次在树林里见到的捧着松子的小松鼠样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摸摸。
被人这么炽烈的眼神看着,戚宸蕊再后知后觉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她故意掉过头,眨巴着两颗大眼睛,笑着问:“你是不是想吃,这是甜食哦!”甜食两个字还咬的很重,让所有人都听到。
对面的老掌柜和戚家三伯父首先看了过来,正埋头苦吃的戚大山也抬起头,灌了口水将嘴里的饼咽下去,“女孩子家的东西,我先尝尝!”他毫无所觉戚宸蕊想独吞的心思,伸长胳膊够到红薯饼前,抓了两个,一个很大方的递给季东风,自己也拿了一个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快吃,还真挺甜的!”催促了下季东风。很快吃完一个又想伸手拿时被戚家三伯父挡住了,“大山,一个男孩子怎么能抢妹妹的吃食呢,口腹之欲可贪不得!”他看了看红薯饼就那几个,应该是蕊儿给自己准备的,更何况甜丝丝的东西男孩子本来不喜欢吃,这肉酥饼做的就很不错啊。
“就是,贪吃鬼!”戚宸蕊一把将剩下的两个饼都抱在了手里,这句“贪吃鬼”大家都以为是说戚大山的,只有季东风看到说最后三个字时戚宸蕊狡黠的朝自己翻了白眼。季东风心里就像是被猫抓似的痒痒的,麻麻的,将戚大山塞到他手里的红薯饼轻轻放到嘴边,咬了一口,仔细嚼着回味,他发现了一股桃子的味道,一丝疑惑闪过,水塘村没有人家种桃子啊,这味道?他又用鼻子深深的吸了口气,萦绕在鼻尖上的是桃子的味道,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在桑树林自己看到戚宸蕊的情景,当时他刚要从林子里出去就看到了忽然站在花丛边的戚宸蕊,当时他以为自己在林子里待的时间长了,眼花,那这股味道,他看了眼做在自己旁边低着脑袋吃着红薯饼的戚宸蕊,将疑惑按压在心里,吃起了得来不易的红薯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刚忙着订车票,更的有些晚,甜茶要回家了。
☆、季东风变脸
到了元城,已经过了未时;戚宸蕊原本以为老掌柜会马上带他们去找李秀秀;可是马车却停在了元城聚福楼门前,她跟着下来忍不住问道:“老掌柜的;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人;这样好早点回去!”看老掌柜这架势应该是要在这歇响了。这一耽搁,岂不是今晚赶不回去了。
戚大山和戚家三伯父也是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老掌柜;只不过毕竟他们是有托于人,不好直接问出口。
“哈哈;蕊儿姑娘不要心急;这个时辰去寻人实在是不妥;我已经安排今晚先住下;明天一早就去。”老掌柜的一听戚宸蕊的问话;忙笑着说出缘由。
听了这话,除了戚宸蕊其他三人多少已经明白了李秀秀现在所处的地方,只有戚宸蕊继续追问,“为什么不妥?”现在距离哺食还有一段时间,那些大户人家的奴仆这会是比较放松的时候,去那些管事说话也比较方便啊。若是顺利很快就可以见到人啊。
老掌柜的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在信里只是交代找到了人,却没有说所处的地方,忙解释道:“蕊儿姑娘有所不知,人现在在烟雨楼,这个时辰寻上门不妥。”刚好这时元城聚福楼的掌柜迎了出来,老掌柜的就招呼着一行人进了聚福楼。
尽管不知道烟雨楼是什么地方,可是听了名字,戚宸蕊也大概猜到了烟雨楼的营生是什么,脸上的笑慢慢消失,迈出的脚步有些虚浮,走到门槛处差点就被绊倒了,戚家三伯父和戚大山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观察聚福楼上面,没有看到,可是一直将戚宸蕊装在眼里的季东风马上的伸手扶住了戚宸蕊,看她站着有些迷茫的眼神看向自己,季东风微微一叹气,侧身低下头在戚宸蕊耳边吐出:“不关你的事,不要放在心上!”
李家和戚家那点事,季东风多多少少听了一些,从一个外人的角度来看,戚家能做成这样已经仁至义尽了,怪也只能怪李秀秀那狠心的父母。现在看戚宸蕊这样,季东风猜测可能是因为李秀秀在戚家住过,蕊儿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一时承受不住罢了。
“谢谢!”小声说了一句,戚宸蕊挣脱了季东风扶着自己的胳膊,往前跑了两步追上了前面的人。心里乱糟糟的,李秀秀被卖到了那种地方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毕竟年纪太小了。在李秀秀被卖掉后,她就告诉自己不关自己的事,她做不了圣母,而李秀秀也不会是小白花。
老掌柜的给大家安排好了房间,戚宸蕊精神不佳,想休息会,可是戚大山愣是拉着她说一起出去逛逛,他要给未过门的娘子买镯子和胭脂水粉,季东风说自己陪着去,刚好去千金堂去看下药方,他察觉到戚宸蕊脸色不太好,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马车是有些受不了。
最后戚宸蕊还是拗不过戚大山的缠人,跟着一起去了。
三个人走在大街上,戚大山一脸新奇,什么都要瞅瞅,而季东风依旧目无表情,身体挺拔,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似的。相比之下戚宸蕊就眼神复杂了很多,上一世杜之涵并没有限制自己像那些深宅妇人般出不得侯府大门,经常她会借着巡视侯府铺子的机会在元城走动,风景依旧,人却不再是景中人。
三人先是到了千金堂,季东风熟门熟路的沿着楼梯上了二楼,进了最里面的那间挂着帘子的隔间,戚大山嘀咕着:“不用打听下哪位大夫最好吗?万一碰到庸医怎么办?”不解的用手抓着后脑勺,看向个头还不到他肩部的戚宸蕊。
“他看起来像很熟悉的样子,应该是经常来。更何况这是千金堂啊,元城最大的医馆,要是有庸医岂不是自砸牌子?”戚宸蕊没好气的回答他,紧了两步跟着季东风,戚大山比自己哥哥小五岁,又比自己大六岁,说好听点是性子直爽,不好听那就是头脑简单,人是挺实在一人,没有花花心思,可是这说出来的话有时候就特容易得罪人。
“哦!”戚大山明白过来,忙追了上去。
“贤侄来了!”坐在栗木雕花椅上的老者听到响声从手里舀着的书里抬起头来,头发花白,锐利的眼神一闪而过,看到季东风明显有些激动,发福的身体站了起来。
“苟世伯,请恕东风贸然来访!”季东风躬身施了晚辈礼,表情却仍旧很平淡,伸手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纸放到了老者面前的桌子上,“这是家慈的药方,只是久不见好转,东风心忧,给世伯添麻烦了!”
“无妨无妨!快坐下。”老者连声说着,看着季东风的眼神多有感慨,那时候季家出事,苟家顾忌着帝心多疑,没有施以任何援手,他是有愧啊。干瘦的手舀过放在面前的方子,身形微微不稳的坐回了椅子。
季东风束手直立于桌前,眼里的神情未明。他不坐,后面跟着的戚大山和戚宸蕊都跟在后面站着,戚大山不停的腹诽,这么大的医馆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这上门看病是要花钱的,总得上杯茶吧。戚宸蕊在后侧方盯着季东风的侧脸,她有种感觉就是季东风并不愿意来这里,他的神经是紧绷着的,而握在体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又松开。
老者看了好一会,又很专业的问了问季母最近的身体情况,季东风一板一眼的如实回答,“哎,我先改下方子,吃几幅药再看,若不行老朽亲自去给嫂夫人把把脉!”老者眼神明显暗了一下,提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刷刷的写了起来。写完又叫了学徒去舀着方子抓药,老者翘起嘴角刚想开口说话,季东风已经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哎,等等我们!”戚大山也赶忙跟上,落在后面的戚宸蕊面有尴尬的说了句:“谢谢,我们有事先走一步了!”没有多余的话,她很清楚,有的事不是你愿意听别人就会告知,更何况她不想知道别人之间的秘密,平时的季东风即使再冷淡,该有的礼貌还是很周全的,在这里的他这么不寻常,肯定是他自己的原因,而她不想知道。
下了楼,戚大山正和季东风比划着什么,看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戚宸蕊就四处看了看,医馆里的药味很重,一楼是抓药,二楼有大夫看诊,楼下三三两两的学徒也没有聚在一起嬉笑打闹,有的在招呼客人,不忙的则抓着书看着。
拿上药,三个人走了出来,走的不太远,就看到一座紫色琉璃瓦的小楼,红木匾额上“潋滟阁”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这就是元城最大的首饰楼了!”戚大山往前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搓着两只手,有些怯懦的说道:“我们还是去别家看看吧?”他要来元城时还夸口给小媳妇要买潋滟阁的首饰给她呢,可是现在站在跟前,他才发现金碧辉煌下自己连脚都迈不动,手不自觉的摸向了怀里的荷包,他自己的私房还不到十两银子。
“进去看看再说吗,也许有合适的呢?”戚宸蕊扯了一把戚大山,嫣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