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条条道道,却也都简单包扎过了,已然结疤的伤口如果不是大的变动也该不会裂开,至于破伤风……想来同是现代人的胡律也会注意的。这满身的伤看着可怕,却并不危及性命。
人还在,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大问题呢。余涟月松了一口气。
“……小涟月,”最后还是胡律忍不住开了口,余涟月一笑,看着胡律,也懒得点灯平白惹人眼,等着胡律下文。
“……我说,你可不准笑。”胡律看着她,手捏成了拳,嘴唇哆嗦了几次才郑重地道。
“哦。”余涟月应了一声,大半心放了下来……既然还挂念着被取笑,大概确实是没有什么大事了。
“……弄成这样,也算是我的……嗯,我的、错……”胡律越说越是忸怩,脸色也是红红白白,煞是好看而有趣,却听得余涟月越发的不耐起来。“要说就说,你以为你是电视台啊?说一半留一半。”她凉飕飕的捏着嗓子模仿道:“‘不要走开,广告之后更精彩’,嗯?”
“好吧,”胡律沉着脸咬牙,终于毅然决然——或者说自暴自弃地无力捂脸道,“我这都是被武林中那些疯狂的娘子军追的。”
“……”余涟月愣了一愣,继而大乐,“噗哈哈哈哈哈,叫你风流,叫你到处沾花惹草,少堂劝了你几次你也都不听,我也说过你这样不对,看看,遭报应了吧?”
既然是这样搞笑,想来无碍了,余涟月的心情越发轻松起来,使劲调侃起胡律。
“喂!”胡律急道,“你答应我不笑的!”
“答应?”余涟月脸上仍旧笑眯眯,“我只是哦了一声,几时答应了?”却原来近日恰逢武林大会,武林盟主邓寻的女儿要比武招亲,胡律一时好玩就上台去了,不料竟有一剽悍侠女上台道:“胡少侠既然也上了这台子,却不知道若是小女子打败了胡少侠,可否嫁予少侠?”
底下自然是一片哗然,然则武林之中风气本来开放,竟有些年轻人顿时叫起好来,邓寻只是笑眯眯摸着胡子不说话,胡律再定睛一看,心中大呼不妙,却原来这侠女也是他一时相好,后来他去了别处,自以为便是断了,那人也不纠缠,他更是如此以为……原来人家倒一直没忘,等着来这样一手!
“活该啊活该。”余涟月幸灾乐祸,“叫你风流,遭报应了吧?”胡律向来武学都只是平平,以前仗着少堂在身边自然不用动手,也只有轻功拿得出手些,然而当时他却不肯服软,只是笑着应了,然后便开始了一路逃亡,毕竟他不肯娶这些他无意的女子。
……少堂呢?余涟月皱皱眉头,胡律一直回避着这个名字。
“……胡律。”她还是慢慢开了口,正待询问。
“涟月啊!”胡律却是心虚一样地打断了她,急匆匆地插话到,“我说,你可要帮帮我,不然我就不知道被哪个母老虎抢回去做压寨相公了!”
“……我?”涟月刹那间头大如斗,也顾不得其它事情了。她不过是个闺中弱质,胡律又待何为?
“是啊,那群疯女人,也只有官家才管得住她们了!”胡律叹气说,“做官的,我认识的也只有你一个了。”
……我不是官啊!余涟月把这句无谓的吐槽咽了回去,皱着眉头叹气很为难地道:“胡律,这么多年的交情,若是能帮你,我自然义不容辞……只是我现在身边丫头成群,只怕和过去不太一样,不好藏人了。”
“涟月啊……”胡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赔笑,“你忍心我被那些女人抓走么?”
“吃点苦头没什么不好的。”余涟月耸耸肩,若无其事。
“反正我就赖在你这里了!”胡律干脆耍赖,懒洋洋地笑着说,“我相信你的智商,一定没有问题的。”
“喂!”余涟月又急又怒,非她不愿,只是她这样一个黄花闺女,能把一个大男人藏闺中么?更何况柳姨娘陈姨娘是时时等着看她错处的。
只是若是说把胡律踢出去,她也是不忍的……她总觉得,少堂不在,这事似乎不仅仅是江湖侠女发花痴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好糟糕,跪地谢罪,我以为昨天我没有更新上来= =
然后17号出门又匆忙,所以赶紧放了以为昨天没到的更新就撤了= =
为自己这几天的无法更新深表歉意,前几天在外地,今晚起会正常更新。欠账也会补上的。
小墨遥拜
几天没写,手感差了好多= =|||||||||
今天先一更吧,反正我总会把欠账补上的……
不想没感觉强行写= =
、关于善后那些事儿(小修)
第十三章关于善后那些事儿
“……”余涟月默默地看着胡律。
“……”胡律神情十足无辜,眼睛一眨不眨地回望余涟月。
“……好了好了。”余涟月叹气,投降,“我找办法去……”她总觉得认识胡律之后她混乱又抽风的人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固执地滑向不可预知的方向,她明明只是想过好自己在古代的每一天,有美食,有华衣,最好还有一个可心的家庭。——只是既然身为名门闺秀,她的婚姻,总是不可避免地带有政治的阴影啊。
对此,她是知道的——近乎可悲地知道。
可是那也不代表她的人生修行里面还包括为花花公子善后啊!余涟月心情郁卒得只想咆哮了。却又自持闺秀的身份要端着,只能心下暗恨咬牙。
“我说……”胡律瞟了她一眼,“很晚了。”
“我知道。”余涟月仍然在咬牙切齿。“很晚了,你可以走了。”
“……”胡律被报复到了,僵笑。“别这样。小涟月,哥哥我过得不容易啊!你想想,当年啊,没有哥哥我,哪有你呢——”他说的凄厉,表情哀婉,做作得余涟月心里发毛。
“别想太多了啊。”余涟月无奈地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这样的玩笑都听不出,大概胡律确实是被吓惨了,“很晚了,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外面有守夜的丫头,你先去柴房里面委屈一宿吧。明天我会努力的。”
“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小涟月~”胡律一听她答应了,整个人立刻放松了下来,语尾也开始故作娇俏地上扬。
“……我就是该把你洗干净送回江湖上的。”余涟月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闹腾了半晌才算是安顿下来,纵然她是习武的,精力原比常人充沛些,只是胡律也不是凡人,安顿一个胡律,胜过做一篇时文八股。如是次日余涟月起来梳洗的时辰免不得略迟了些,也懒得去上房吃饭了,她不往心里去是一回事,没有必要的时候到底不必和柳氏陈氏勾心斗角,何况她这里近日添了一个大进项——大胃王胡律,更是叫厨房传饭的方便。
“子琉,”她的大丫头,虽然这几年柳氏又给她添了几个——自从她小时候挑丫头,挑了个子琉回来,柳氏本来只等着子琉这样的爆裂性子闹僵出来看笑话,不想子琉行事竟是一点儿错处挑不出的,柳氏便深引以为鉴,从此府里的丫头都是她直接从人牙子手里面挑了,再叫嫁了府里总管的媳妇子雪兰——现今是叫李妈妈的——调理。调理成懂事听话,于余涟月眼里,便是听柳氏的话的丫头,再给各位小姐们挑选。
这事做得自然是挑不出错处,外人说起来,倒还是要赞一句柳氏贤良,管家这样用心。但她总是不放心的,日子拖得久了就寻个由头把丫头给打发出去,到了现在,房里有数的一等大丫头,仍旧是只有子琉一个。
从前她挑的落花微雨几个丫头,因着到底是家生子,牵扯不断,这些年余涟月见着也很是无奈,人家全家性命在柳氏手上攥着,又哪里敢做些什么。且余涟月这些年安安分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功课上面,无心再和柳姨娘玩些什么花招。
那些穿越过来的穿越女日子过得容易,当她真正过的时候才知道其中的心酸,连说话都不会,她可算是个二等残废了。却原来古人用的字虽然是一样,发音却大不相同,她小的时候还可以说是小孩子说话含含糊糊地不准,长大了再一口的怪话如何不惹人笑?只是说了十几年的口音也不是轻易改的过来的,光是此一项便花费她无数心力,更不必提其它。
自从小的时候求了余国柱同哥哥余骥一起上了学堂,余涟月的苦日子便没个尽头。虽然说汉人养女儿一贯小气,藏在深闺里面不叫人出来,只是时下乃是大清,满族姑奶奶们一个赛一个的大气,女孩子若是想读书着顽,也不过是一道屏风的事情。
余国柱是状元出身,又是炙手可热的官儿,找个先生自然不难,且他就一个儿子,自然找了个好先生。安先生是个富贵闲人,曾是明珠的儿子成德的好友,只是无心仕途,在故去后只是流连山水,浪荡四方,余国柱也是请托了明珠的面子才请得安先生出山的。
安先生也确实不是凡人,经史子集固然是极好的,于诗词杂道倒也无所不精,不然也不会成为成德的好友罢。
余涟月心下计较着,却是有些儿惋惜这个年代的纳兰容若去得太早,不然倒也能见一下这样的风流人物了。
“小姐。”子琉手巧的很,轻轻巧巧把她的头发挽起来,插了一根成色上好的通透碧玉簪子,再没有别的累赘,余涟月一向爱这样的简洁里不失雅致。
余涟月对着铜镜看着,也是十分满意,就是有些遗憾此时还没有透亮的玻璃镜子。想归想,她一个死文科生,是不知道玻璃镜的做法的——就是他们学校理科生恐怕也不知道,于穿越女必修的化学这门课,她完全不及格。
“小姐有什么吩咐?”子琉看她走了神,轻声又问了一句。
“啊。”余涟月拿着帕子捂住到了嘴边的哈欠,说,“你打发个丫头告诉柳姨娘,我近日在房里用早膳。至于早膳,还是你自己带着人去厨房的好,那些人惯了踩低爬高的,不是你去,怕是催不来。”顿了顿,余涟月又轻声说,“何况,你心细,不会有什么别的问题……”
子琉心里透亮,余涟月从前的饮食,常常被柳氏做了手脚,后来余涟月便注意了起来。
“对了,”子琉福了福要退下,余涟月又叫住她,“给我多叫碟豆腐皮包子上来,从我月钱里扣。”
“……月钱……”子琉皱起眉头,有些为难。余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