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便是我驭下无方,搅了二位的清静,查清楚此事程兄也费了大力气,哪里敢当一个谢字。”张桓臣只是摇头笑。
余涟月看这两人说话文雅,少堂一贯是文绉绉她习惯了,不料这个教主说话也是这样的委婉曲折,心中暗自腹诽这可是为上位者的本能?
他两个人打哑谜开心,胡律又听得一头雾水,虽然先前叫程少堂拖过来失了面子,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嚷出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张桓臣犹豫了一刻,才叹着气说:“横竖此事同在场诸位都是有些关联,虽然有些失了面子,我还是摊开了同诸位说道罢。诸位也该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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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连同胤禩都有关系?余涟月的八卦之心不由得熊熊燃起,想起年初胡律避来自家家中,心下像是有什么隐隐约约亮起,却又抓不住,索性不费神直接听张桓臣讲解了。
“前些日子,胡兄不是叫娘子军追的无处跑么?虽然……胡兄一贯是沾染了些桃花……”说到这里,张桓臣那文质彬彬,循规蹈矩的书生脸都有些动容,勉强咳了两声才压住笑意:“然则此事,却是有人幕后煽动的。胡兄认识的侠女多,一半儿的江湖都同胡兄有了关联,此事不过是……天地会做的,盼着靠着争抢胡兄,叫江湖上诸人心里生些嫌隙。恰巧胡兄同程兄又有了些矛盾,那些天地会的人怕程兄看破,一路派着杀手追杀程兄……”
众人面色各异。
胤禩还好,他不认识这任何一人,虽觉得此事有些荒唐,却因听到了天地会三字,登时肃然起来。
程少堂同张桓臣一路追查此事,他是早就知道了的,也没有什么反应。
余涟月脸上却是五颜六色,憋笑憋得快断气了,这样的段子在小说里面何等的熟悉,只不过是性别掉了一个个儿罢了。若是前世的那些小说,大概就是什么红颜祸水之类的桥段,然后冷酷帅气的魔教教主出手救下女主?——啊呸,自己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胡律虽然也觉得此事可笑,心中的气恼之情却压不过羞愧之意。原来上次程少堂来早自家,是顶了千里追杀?他脸色青青白白,想说什么,却是喉头哽咽,一个字吐不出来。
张桓臣没有理会众人反应,只是缓声又续道:“天地会的人进了我教,勾结了不少人,趁着此次皇上南巡,欺瞒着我,派出了杀手,想让皇上发兵来清剿这武林,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此事全是我的罪过,不如让我保护二位,与大部队汇合。”
话说到了这里,胤禩也知道自家的身份叫这些人都看破了,也不装什么艾八,脸上的谨小慎微之色一扫而空,只是温言道:“欺上瞒下的事情,原是到处都有的。张教主不必内疚太过。”
“总该护着二位与皇上汇合,此事是我的过错。”张桓臣只是应了一句。
程少堂看事情叫张桓臣说破了,也懒得再说别的,对着胡律愧疚的眼神只是狠狠剜他一眼。胡律也是无语。
两人对视了片刻,程少堂开了口道:“此间事情已了,我还有些私事,有张兄相随,二位可高枕无忧。程某就先告辞了。”
胤禩虽然心里是盼望这两人一同护送自己的,然而想想眼下看到的,若是这个程少堂在,那个青衣人胡律想必也在,倒不如这两人一同走了的干脆。他脸上敷衍着客气笑容,相送了几句,也不再挽留。
张桓臣本来就是武林人士,对这些聚散的事情看得极开,也不说别的,只祝了一句一路平安罢了。
余涟月躲在众人身后,忽然有些庆幸起自己是女生来,这些应酬的场面她统统不必出来应付,免得同胡律这家伙说多了话露了马脚,何等糟糕。且胡律少堂看着要找无人的地方好好摊开说话,虽然不舍的二人,然而以后也必然还是有相见之期的,便只是行了一礼做告辞。
此间事了,张桓臣早把事情查的清楚,也就懒得再理会那三个服毒自杀的的杀手,知道这几个人身上必然是一丝的线索也查不到,只是用掌力轰了一个坑,草草掩面了了事。
那边张桓臣在辛苦,这边胤禩和余涟月面面相觑。余涟月到底想起来胤禩惹上这场麻烦,是为了自己衣服潮湿尴尬,才避去林子里面,不能不道谢。好在现在也没什么人在场,她心里坦坦荡荡,男女大防虽然该谨守,说两句话儿却是无妨的。她便轻声道:“先前谢过八爷体贴,不料惹上这样一场祸事,若是八爷受了一点损伤,叫民女万死也不能……”
胤禩轻轻一笑,不以为意,只是安慰着道:“余二姑娘不必这样拘谨,本来那伙子贼人想来便是一路追着的,胤禩还要谢过二姑娘将我带上岸来,这样谢来谢去的,却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
大约是劫后余生,二人说话都随意了许多,余涟月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先前在小说里,史书里都只看到说胤禩此人内心思虑深沉,为人虚伪云云,不料实际相处起来,却是这样的叫人——如沐春风。
她这一笑开,二人便是亲近熟悉了不少。余涟月想起当初在静瑜的引荐下面见到了八爷,自己却是匆匆逃开,只怕胤禩心生嫌隙,便试探着解释了一句道:“先前见了八爷,非是涟月故意失礼,只是——郭络罗格格为人向来天真无邪,不甚看重礼法,然而……”
“你不必说了。”胤禩看着余涟月为难的脸色失笑,眼珠子转了一转,才低声道:“其实……我也有些头疼呢。”
两个被静瑜死缠的人对望了一眼,余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便已经彼此明白了,竟然生出了些惺惺相惜亦或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领神会来。
张桓臣武功高强,两个人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已经将那几个杀手掩埋了,走过来对着二人道:“小人听闻皇上无恙,再过些时日大概就能到杭州地段了。杭州风景秀丽天下,皇上也暂驻跸于彼处。现下我们不若绕道扬州去杭州,到了扬州,八皇子便可以调用地方官兵护送了。只是此处偏僻,若是要早日到了杭州,怕是要叫两位贵人路上吃些苦头,不若乘船一般的舒服了。”
胤禩听见皇上无恙一句,心中暗暗惊奇这江湖上的草莽汉子消息居然这样灵通,脸上却不露出半分惊容,只是笑道:“我从前也习武,哪里有这般娇气,不是丢了我大清朝的脸面么!”其实他心思,也不在这一路的吃住上。
张桓臣便道了一声得罪,几个人都没什么行囊,便直接赶路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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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张桓臣说是路途艰苦,其实他也已经尽量是歇在大一点的城镇,以余涟月看来,这趟旅途并不如何辛苦——除了晚上,她时常被张桓臣和杀手打架惊醒。
胤禩的武功平平,还听不见众人打架,她自小就修习内功,虽然没有和人动过手,内力之绵长,却是在罕见敌手的。更可恨是张桓臣明明武功高强,却爱躲懒,先前几次的夜袭还是自己动手,后来就越发地要拉着她出力了。
她第一次听见张桓臣问她看戏要看到几时的时候,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家暴露在胤禩眼前,还在想回了京城如何遮掩。想了半天,张桓臣都不耐烦又开口催促了,她才发现对方用的是传音入密,并无第三人听见。
她就知道这人当初似笑非笑地遮掩下来没有什么好事!余涟月愤愤地想。
她第一次出手的时候,因着少和人见招拆招,就是少堂偶尔同她对练,手下也很有分寸,并不狠辣,碰上了不要命的杀手,虽然自家的招式之精妙,内力之深厚远胜于彼,却也还是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还靠着张桓臣帮忙才将局势稳下来。
自然回去少不得又被他一阵嘲笑。道是看你内力深厚,不料是个绣花枕头云云——好在她现在与人动手拆招多了,攻防之间也颇有章法了——
就是因为老是没睡够,白日里看着总是恹恹的。少堂走的时候还说什么嘱咐了张教主,张教主会好生照顾——啊呸!
余涟月看着雄伟的扬州城墙,心里五味杂陈,怀着一种终于到了尽头的感动。
杀手们不过是在荒郊野岭刺杀罢了。进了扬州城这样的大城,住进了驿馆,以八阿哥的身份必然是官兵重重叠叠地围着,也没几个不长眼的杀会来了。
终于能够晚上睡个好觉,也能和张桓臣这个不像话乱压榨劳动力的张扒皮告别了!!!想到此节,她不由得泪流满面起来。
虽然说二人不好暴露身份,张桓臣是何许人,弄两张路引来是一点子为难也没有。几个人交了些钱,就进了扬州城。
“我们去驿馆吧!”余涟月欢呼雀跃。
“艾兄心里,未必这样想。”在外面,张桓臣也是称呼胤禩那个胡乱捏造的名字的,虽然余涟月心里觉得这名字真是不用心之至,却也没敢吐槽。
“张兄高见。”胤禩点了点头,对着脸色有些不爽的余涟月吐出了四个字:“打草惊蛇。”
“……”余涟月何等聪明剔透,且这些天胤禩也偶尔和她讨论些话,听见这话,联系从前的只言片语,便明白胤禩这些天虽然沉默寡言,却已经将先前康熙查看大堤之事,与河船漏水,天地会来袭几件事情联系起来。
江南本来就是汉人多,前明势力盘根错节,若是有了这样的顾虑,也属正常——
然后,她还不摆脱劳工生涯么?
心里虽然有些不情愿,余涟月却知道这样稳妥才是最好,也只好不说话,闷不作声跟在二人后面。
胤禩察觉到余涟月情绪不高,心中不由得暗暗稀奇起来。这些天他路上一个人闷得慌,那个魔教教主又是个江湖人士,到底无甚么话说。且虽然这教主一路随着保护他,心里只怕也不乏以二人为饵,看看这番魔教的内鬼究竟是谁指使的意思。想到了这层,他就不太愿意同张桓臣再多说话。
既然同张桓臣无话可说,便只有同余涟月说话了。他原来不过是打着偶尔解闷的念头,不料一谈起来,才发现这位在京中声名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