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一个男子,看到那马车之后,脸色神色骤变,翻身下马,手中的缰绳随手一扔,几乎是跑着来到那女子身前。
“你怎么来了?”男子正是四爷,眸子中溢出少有的惊慌神色。
那女子正是完颜杺,见是四爷,心头一跳,一丝喜色爬上眉梢儿,仰着头细细打量着四爷,说道:“我……十四爷请我过来的”
十四弟!他怎能如此?四爷抖了抖身子,刚想说什么,冷不防一品堂的大门在这时大敞开来。
十四爷嘴角儿含笑,走到四爷跟前说道:“四哥倒是来的早”
四爷阴沉着脸,上面见不到丝毫的笑意,眸光锁在十四爷脸上,眸色深深,掩盖着一切情绪,只是从他有些发青的嘴唇看来,心情怕是不那么好。
“完颜杺见过十四爷,十四爷吉祥”完颜杺福了福身子,淡淡的说道。
四爷的身子明显一阵,眸光不由自主落在完颜杺的身上,那漂亮的眉此时紧紧拧做一团,默然不语之下,径自走了进去。
“小杺,你来了……刚刚我还在想着,要不要派你到府上接你呢!”十四爷朗声说道。
完颜杺心底沉了沉,今日的四爷似乎有些个不太对劲儿,与平日里从容淡定大不相同,到底是什么事,竟会让他失了常态?
完颜杺脸上勉强的笑了笑,说道:“小杺不敢劳烦十四爷“
这一品堂的装潢,确实是可圈可点,目测大约是三层楼高,整个儿大厅挑高约莫五米,巨大的红色宫灯垂在正中,
四周围绕着朱红色的楼梯,盘旋而上,宽敞的走廊上,摆着各色的瓷瓶儿,景泰蓝作为装饰,这二楼,三楼想必皆是包间。
如今大厅中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只是偌大的厅堂正中只摆着三个圆桌儿,显得有些空荡,圆桌的前面,是一个三十平米见方的戏台,沉稳中透着大气。
十四爷捡了个位子随意坐下,便招呼完颜杺说道:“小杺,过来坐”
完颜杺牵强的笑了笑,说道:“一会儿怕是各位爷都要过来,我还是坐到那边儿去吧!”说着就要想角落里的位子走去。
岂料十四爷却说道:“不妨事儿,八哥今早派人传话来,说是良妃娘娘突然病了,他要进宫侍疾去,今个儿怕是过不来了”
眼眸有意无意的向四爷哪里瞟了瞟,说道:“十三弟府上似乎也出了点儿事儿,怕是要过一会儿才能到”
“小杺就坐在这里吧,一会儿咱们先看戏,好不好?”十四爷柔柔的说道,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凳子,说道。
完颜杺犹豫片刻,尴尬的眨了眨眼眸,无奈之下,也只能缓缓走到十四爷身侧,坐下身子。
此时四爷正站在戏台前面,不知在想着什么……听到十四爷的话儿,转过身子来,一股凌厉的眸光径直锁在十四爷的身上。
唇角儿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四爷走到完颜杺身边,缓缓的坐下了身子,说道:“十四弟,你这今年这生辰,怕是要冷冷清清的过了”
完颜杺忍不住瑟瑟抖了抖身子,不对!今个儿这事儿不对!夹在四爷同十四爷中间,完颜杺感受到的是两道同样凌厉的眸光,在她身前胶着着,冒出彻骨的寒意。
“哈哈哈……四哥说笑了,弟弟我那次生日不是过的热热闹闹的,今日想必也不会例外!”十四爷朗声笑着,说道。
四爷不置可否,只是隐在桌子下面的脚却是轻轻碰了碰完颜杺的脚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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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杺心头“砰砰”直跳,心念急转之间,却还是不明白四爷到底是有何用意,面上却是不动神色,悄悄的右手隐在桌布之下。
十四爷转过眸子,对立在一旁的齐源说道:“齐老板,这时辰也快到了,上菜吧!”
齐老板一怔,这明明才到了三个人,就要上菜了?却也不敢违背十四爷的意思,帮忙低头说道:“奴才这就去吩咐”
四爷眸光闪了闪,说道:“时辰还早吧!”
“不早了……该来的,不该来的,似乎都已经到了,宴席这时候不开,岂不是要大大的煞了风景?”十四爷诡异的笑着,说道。
四爷的背脊僵了僵,凉薄的唇角儿抿了抿,形成一道迷人的弧度,眸色蓦然深沉,牢牢的盯在十四爷面上。
完颜杺直觉手掌总碰到一根冰冷的手指,心中陡然一沉,四爷的手指,怎地这般冷,凉的就像是隆冬时节,屋檐下结的冰锥子一般。
寒冰般的手指在完颜杺的掌心比划着,刺得完颜杺整个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随即稳着心思,细细琢磨着四爷在掌心的比划。
“小杺,怎么呆呆愣愣的?莫不是觉得有些个无聊?”十四爷含笑说道。
“嗯……”完颜杺随口应着,她此刻所有的心思,都随着四爷的手指起伏不定,哪里还能分神应付十四爷。
十四爷却不知为何。脸色微微一沉,说道:“唱戏的,唱曲儿的呢,怎么还不上台来,给爷解解闷儿”
这话说的声音颇大,惊得完颜杺的手掌抖了一抖,四爷也停止了比划,只是轻轻的捏了握了握完颜杺的小手儿,似在安慰。
完颜杺心头一暖,偷眼儿看了四爷一眼,不成想四爷也斜着眸子看着她的眼眸,四目相对之下,一个情思绵绵,一个却是忧色重重
此时早已小厮跑过来,呐呐说道:“回十四爷的话,戏班子还未到,那唱曲儿的姑娘倒是在,是否让她先上台给十四爷唱上一会儿?”
十四爷不置可否,倒是将眸子转向四爷,说道:“四哥觉得呢?要不要先听会儿小曲儿?”
四爷垂下眼眸,只是淡淡说道:“今个儿是十四弟的生辰,凡事自当十四爷做主”
“好,好的很,告诉那唱曲儿的姑娘,赶紧上台来,若是唱的好了,爷有赏”十四爷笑着说道。
完颜杺却是低头不语,心里只是不断琢磨着刚刚四爷再手心里比划,到底是什么?感觉上,应该是个字儿吧?
繁体字儿啊,哪怕是当面写在纸上,放在她面前,她完颜杺也未必能认得全,更不要说是写在手心里了,四爷啊四爷……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完颜杺心中苦笑,看吧,这就是不重视文化学习的后果……
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事儿,当着十四爷的面儿却是一个字儿都不能说出口的事儿,不然四爷不会有如此举动。
到底是什么事儿……?完颜杺绞尽脑汁的想着,只一刻的功夫,完颜杺额头已然冒出一排冷汗,手心儿里更是湿漉漉的,黏黏攥着难受。
“完颜杺小姐,看你面色发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四爷突然沉着声音,开口说道。
“我……那个,这里似乎有点儿冷”完颜杺深深的看了四爷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四爷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这样问,这其中必定藏着什么隐情。
“来人,倒些热茶过来”十四爷说道。
话音儿刚落,立马有伙计跑过来,端上茶壶茶杯,伺候着将冒着热气的茶水,倒进各人面前的茶杯中。
“小杺,喝点儿热茶会舒服些”十四爷说着,将完颜杺面前的茶杯,向着她的跟前轻轻挪了挪。
完颜杺只得低头端起茶杯,看着褐色茶水,还有上面飘着的两片茶叶,随着热气升腾,微微吹着气。
手中茶杯温热,暖着完颜杺的手心,耳畔只听得一阵脚步声起,透过一层热气望去,朦胧之间正是慕容雪携着一个老者,盈盈走上戏台。
刚刚还在嚷嚷着要听曲儿的十四爷,眼眸却只落在完颜杺的身上,对戏台上的慕容雪看也不看一眼,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
低下的小厮走到戏台前,示意慕容雪开始。
也就在这时,十四爷向着完颜杺是身侧稍稍挪了挪身子,说道:“怎么还在发呆?”
完颜杺的手掌一抖,手中的茶杯斜了斜,滚烫的茶水泼出少许,正好淋在完颜杺白嫩的手背上,立时红肿一片。
“啊”完颜杺吃痛,蹙眉叫了一声,脑中确实嘎巴一声脆响,四爷刚刚在她手心里写的,应该是装病两个字。
没错,脑中现出那一笔一划,一勾一捺,就是装病这连个字,不会有错!
可是,四爷为什么突然要她在这个时候装病呢?此时此地……再次在十四爷面前装病?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些?十四爷心思细腻,蒙他一次可以,若是想再蒙上一次,她委实没有什么把握。
完颜杺按捺下心中的不解,狠了狠心,装病就装病,四爷既然让她装病,也必然有迫不得已的缘由,“咳咳……”既然要装病,好歹也得装个样子吧,总不能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晕过去。
只可惜……完颜杺这几声咳嗽来得晚了些,就在她想要憋红脸使劲儿咳嗽之后,再假装晕倒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咔嚓”声,打断了她即将吐出的咳嗽。
这是什么声音?完颜杺忍不住回头一看,哎呦……不得了,却是一品堂大门的门栓已经被紧紧的合上。
那门边儿守着的,是两个跑堂打扮的汉子,那一脸的狰狞却半点儿没有跑堂伙计的和蔼可亲,瞅着倒像是个杀人越货的强盗。
完颜杺眨巴了一下眼眸,十四爷在一边儿悠闲的喝着茶水,对当下发生的事儿,似乎毫不在意,在看向另一侧,四爷则冷着一双眸子,道道眸光就好似把把钢刀一般飞向戏台之上,深深的刺进慕容雪的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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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杺对于打群架的经验大致上是这样的,不管是刀光剑影,还是板砖刀片横飞,对于她这样儿的女孩子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藏起来。
再说一句,再怎么样也不能钻在桌子底下,因为一般没品的男人,在打架的时候,都是喜欢一边掀桌子,一边儿叫嚣着。
这大约就叫做先声夺人,从气势上压倒对方,打架这种儿事儿,即便是身怀武功的高手,也需要一身的胆气,胆气壮了,自是勇往直前。
反之,胆气若是泄了,哪怕你是个高手,怕最后也是一败涂地。俗话说的好,流氓会武术,神仙也挡不住。
完颜杺的身子虽说是孱弱了些,可好在伸手还算是灵活,尤其在情形如此紧迫的时候,对方这些凶恶的匪徒,钢刀还未拔出来,她就已经左顾右盼的看好了藏匿的地方。
害怕……她才顾不上呢,再说了,有四爷在这儿,她可顾不上害怕不害怕的,她在心里只笃定一件事,那就是有四爷在这儿,就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