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死人是不记事的,活人何必徒添伤悲呢。”
罗风却是一愣:“可……可你不就是她的姐姐顾默么?”
“呃,”九黎慌忙摆手,“不是,不是,仁兄你搞错了,我的名字叫九黎,我已经和你说过的。”
“……”罗风再次将九黎打量了一遍,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然而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九黎忽而想起了进入皇宫之事,忙问道:“对了,你打算如何进入皇宫?不会是像我出来时那般硬闯吧?”
罗风从怀中取了一块赤色金牌,递到九黎面前:“这是当年西宫皇后在我完成任务时给我的可自由进出皇宫一次的令牌,要我若哪天有事可用此牌找她。”
“哦,真……真是太好了。”九黎松了口气。
于是,进入皇宫便变得轻松了。约摸两个时辰后,九黎与罗风来到了皇宫天牢的狱门前。
狱官一边带着罗风与九黎进入天牢,一边嘟囔着:“真是的,西宫皇后不久前刚刚审问过那个女囚犯,这才出去了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就又派人来了……”
九黎听此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慌忙拉住了狱官,问道:“你……你方才说什么?皇后亲自来审问罗画雪?”
“是啊。”狱官悲叹,“西宫皇后好似想要从她口中逼问出什么,对她用尽了各种刑罚。说来,那女囚犯也真是倔强,被打得皮开肉绽,愣是不吱一声。唉,那凄惨的哟,连我们这些当了这么多年感情早已麻木的狱官,看了都不由得害怕。”
“什……什么?”九黎顿时心如刀割,惶惶不安。
“画雪……画雪……”罗风痛心疾首地喃喃着妹妹的名字,面如土色,忽而一把揪住狱官的衣领,声色几近颤抖地吼道:“快,快带我们去见画雪!”说着一把将狱官狠狠推到前面,“用跑的!”
狱官似是被吓住了,狼狈地踉跄了两步后,连忙跑了起来。九黎与罗风加紧了脚步跟上。
到达关押罗画雪的牢房门前时,九黎却是止住了脚步,只是看着罗风拼命冲了进去,抱起了那片角落里倒在血泊中浑身颤栗的身影,凄厉的叫声刺得她神情恍惚然。
“画雪,画雪,……对不起,对不起,大哥来晚了……大哥害了你……是大哥害了你……”
两行清泪不觉已落脸两旁,打在混着血迹的地上。九黎紧紧咬着嘴唇,咬出了血液全然不知,只是身体好似失去了控制,猛然跪在了牢房门前。
她可以清晰的闻到空气中弥散的罗画雪身上的血液腥味,似乎能想象得到就在不久之前,那个心肠歹毒、心狠手辣的西宫皇后对画雪用了怎样的酷刑。可是,画雪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用——面对一个纯心是想制她于死地的人,说什么都是徒劳。所以,她不哭,只是咬着牙关,任各种刑罚加身,任皮开肉绽,任体内的血液横流。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默默地等待着谁能来救救她……
而她所信任的朋友,她所爱的人,还在外面,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的痛苦——肉身的痛,以及,心中绝望的痛。
罗风将罗画雪抱起,摇摇晃晃地走到九黎的面前。
接着灯火的微光,九黎看到了罗画雪那被血液浸染过的脸庞,道道裂痕般的伤口,触目惊心。
罗画雪这时眼睛蒙松地睁开了一些,嘴中喃喃着:“妹妹,帮我……告诉……夏辛,我……我……没有……背叛他,真的……没有……我……进宫……是为了当……当他的妻子……”
声音虽弱,却字字清晰。因为每一个字,都发自她的内心——她想要告诉他的话。
九黎紧紧搂着画雪,泪水忍不住地流下,“告诉他,自然什么都要告诉他。所以,画雪,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亲口告诉他。”
“好想……好想见他啊……可是……我这个样子……已经不能……见他了……”罗画雪却轻微地摇了摇头,眼角落下了一滴泪珠,合上了眼睛。
九黎惊慌失措地大喊:“罗风,快……快送画雪去太医院,我知道太医院在哪里……快……”
卷一:浮世倾觞(宫华篇) 第六十章 求救
当九黎拉扯着罗风欲将罗画雪带出牢狱时,狱官带着几名士兵拦在了面前。
罗风大怒,高举着西宫皇后的令牌,怒喝:“快给我让开!”
狱官却是堆起了一脸笑意:“对不起,这块令牌只能让您自由进出这里,但尚不足以可让你们将重犯带出去。您若执意硬闯,我们只有以暴力阻止了,御林军可是在附近巡逻着。”
“你……”罗风此时已经方寸大乱,却是执意要硬闯的样子。
九黎还算是有几分清醒,使出了全身力气拉住罗风,大喊:“不行,这样子不行。这样子下去不仅叫不来太医来给画雪整治,最后连我们也会遭殃。我们被抓起来不碍什么事,可是画雪的情况容不得耽误!”
“那我们该怎么办?”罗风猛然回头,怒视着身后拉着自己的女子,那狠厉的目光却是足以吓倒任何一个女子。
九黎脸色一僵,缓缓道:“你在这里好生照顾画雪,把皇后的令牌给我,我去叫太医来。”
罗风终于冷静了些,将令牌取出放到九黎的手上,狠道:“若是你不能即时将太医叫来,我定做鬼也不放过你!”
九黎将令牌紧握在手中,坚定道:“若是我不能即时将太医带过来,你大可杀了我!”说完,她便不顾罗风眼神的震颤,大步冲出了牢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到达太医院门口时,九黎方才意识到此刻深夜,太医们早已入睡。于是,她连忙化成人形,拼命敲门,大喊:“救命,救命……”
可是,嗓子喊哑了,手也敲肿了,却是没有一个人开门。这里死一般的寂静,寂静得诡异可怕,好似不住一个人。
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的在这里大喊大叫什么?”
这个声音是……
“洛渊?”九黎匆慌地回过头。此时那片挡住月光的乌云散了开来,银色的月光再次洒满了这个宫廷。只见一名穿着一身宽大刺金的紫色衣袍的少年站于一株开满了白兰花的灌木丛旁,消瘦颀长的身影在衬得袍子极其宽大。
一如第一次见面那般,夏洛渊依旧一副羸弱不堪的模样,只是精神气看着却要比最初好很多。
“是我。”夏洛渊孩子一般狡黠地笑了笑,“九黎,你在这里做什么?是特意想来看望我的?可……你好像敲错了门。”
九黎此时可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摸去眼角的两行泪,慌忙道:“洛渊,快帮我叫太医,我急着救人。她受了重伤,再不及时救治的话,恐怕……”
“你要救人?”夏洛渊打断了九黎的话,收起了笑容,“救谁?男的女的?”
九黎一愣,答道:“是我的一个朋友,女的,是罗大学士的女儿……”
夏洛渊似乎松了口气,“原来是那个背着皇太子偷汉子的秀女啊!”
“她没有偷汉子!”九黎怒道。
夏洛渊眨眼,怔了怔,方缓缓道:“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就是你在这里把嗓子喊破了,将太医院的门敲出一个窟窿来,也不会有人的。因为太医院里此时一个人都没有。”
九黎大吃一惊:“什么?”
夏洛渊咳了咳,“白日里皇帝的病情好像突然加重,于是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便都去了紫宁宫为皇帝诊治病情,到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回来。”
他说话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似乎对皇帝的病情一点也不关心。
九黎听此对皇帝也不由担忧,但想到罗画雪此时的刻不容缓的情况,也无暇去询问皇帝的病情现在如何了。
夏洛渊缓了一口气,又道:“所以,如果你想找太医救你那位朋友,只有去紫宁宫了。”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九黎咬了咬牙,一鼓作气,再次跑了起来。
夏洛渊望着九黎的背影,大大地生气:“喂,我好歹是你的夫君,又告诉你这么多,你不和我说些情话也就罢了,怎么连句谢谢也没有啊!
于是,九黎边跑边晃了晃手,道:“谢谢了!”
夏洛渊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哀叹:“想我夏洛渊有你这么个妻子,也是倒霉,好不容易见个面却连句像样的情话都没有,悲哀,悲哀……”
九黎自然听不到夏洛渊的那番抱怨,此刻她满脑子想着要如何进入紫宁宫找太医。忽而,她想起了皇太子,豁然明朗:若是见着了夏辛,便立即将罗家兄妹的事都说与他听,届时,不用我求他帮忙找太医,他也会急匆匆地自己找太医去天牢中为画雪诊治。
主意敲定,九黎便毫不犹豫向皇太子的天承殿行去。
到达天承殿前,看守天承殿的两个卫兵将她拦了下来。
九黎慌忙拿出西宫皇后的令牌,然而那两个卫兵却道还要禀报皇太子方能允许她进,要她稍微等上一会。
看着那卫兵持着兵器,凶狠的模样便知不是好惹的,硬闯不得,九黎便只好焦灼地站在原地等候。
她以为只要再等一会,便可以等到夏辛,然后告诉夏辛罗画雪是多么无辜,多么爱他,再然后携着太医前往天牢。
可是,一切她想得太容易了。
她等来的不是夏辛,而是十几个持着利器指向她的士兵。
带头的士兵喊道:“众兵听令,将夜闯皇宫的罪犯拿下!”
九黎惊呆了,见着向自己扑过来的士兵,惶然不知所措,耳边却是响起了罗风的声音:
“若是你不能即时将太医叫来,我定做鬼也不放过你!”
以及自己的承诺:
“若是我不能即时将太医叫过来,你大可杀了我!”
不能,现在不能被抓,不能!
九黎使出了狐族大体术的全部,躲过一个个向她扑过来的士兵,同时运用四两拨千斤的体术,将四五个人绊倒在了地上,随后,她便拼了命向天承殿跑去。可是,她忽视了这些个士兵的能力,尤其是领头的那个士兵。
一把红缨枪铮然划过空气,直指九黎刺来。
九黎感觉到肩上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下一刻,便看到了刺穿她肩膀的、载着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