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纯受了凉,把魏芙给担心的,勒令他好之前都不准去学堂里,还告诉他,隔壁牛婶也是这么对牛叔说话的,所以他也得听她的!
苏彦循笑了,自己的娘子比他更融入这样的生活。
厨房里魏芙煎好了药,放凉了一些端过来给他喝,苏彦循闻着那味道颇有些嫌弃,魏芙笑斥他,“以前喝药眉头都不眨一下,现在这是怎么了。”
“味太重。”苏彦循一口喝下了,皱着的眉头还没舒缓过来,魏芙给他擦了擦嘴,“不是味太重,是越活越回去了。”
苏彦循笑着,魏芙出去看正炖着的肉,他走到屋子外,拿起鸡舍上的簸箕,帮她喂牲口。
魏芙从厨房里出来,看他这样子,乐了,过去从他手里抢过那簸箕,“得了,你回屋去,等会能吃饭了。”
重新煎下另一锅饭后喝的药,两个人简单的吃了晚饭,天微暗,魏芙陪着他在村子里散一会步。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四年前搬到村口附近的这夫妻,男的学识渊博,但身子不大好,刚来的时候都见不到人,来了一年之后才看他出屋子,女的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
这年轻夫妻,没有孩子,但对谁都很和善,两年前这男的在学堂里教书,还不收束脩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对他们就更喜欢了,三五不时都送点东西给他们,男的身子不好,就靠一个女人,多不容易。
这不,他们散步完一圈回来,魏芙的手中就拎了一个篮子了,大篮子里什么都有,鸡蛋,饼子,新摘的菜,豆腐。
苏彦循伸手想替她拿,魏芙不让,苏彦循叹了一口气,“芙儿,我是你丈夫,就是你男人,难道就这一个篮子,我都不能帮我的妻子拿么,那我还能做什么。”
魏芙转过头看他,苏彦循就这么盯着她,很快是她败下阵来,把篮子给他,苏彦循一拎,又牵起她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关太医过来,人是好些了,还得多休养几日,又告诉了他们一些关于临安城的事,皇上退位给太子了,做了太上皇,带着太后到处玩去了,四公主嫁人了,只不过这日子,似乎是过的不顺心。
苏彦循沉默着不说话,俪媛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
过去了良久,苏彦循看关太医,“我早就管不着这些了。”自己的日子自己过,他就是想帮忙,也不能帮上什么。
三年前他才刚刚可以下地,临安城中就传过来赵家和皇后联合唐将军逼宫谋反,还派人杀害父皇的事。
而后就是赵家连诛,母后在狱中自杀的消息。
他求的是母后过去做的事情,而之后的,他苏彦循当时就说过,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关太医并没有告诉他,太上皇和太后很快就会到这里来看他们,送走了关太医,苏彦循看着这四年来都没有变化的村落,外面的世界,早就已经大变样了,父皇退位,三弟登基,又是一个新的元年。
魏芙走过来,站在了他身旁,苏彦循伸手把她搂了过来,“芙儿,你还想回去么。”
“不想,留在这挺好的。”
苏彦循笑了,“那娘子能答应我,明天下午让我去学堂里上一个时辰的课么。”
魏芙也笑了,“不行,休息三天就是三天,少一个时辰都不行,否则,我就把你那些笔墨纸砚都收了。” 。。。
两个月后,苏谦阳带着蒋茹茵到了这村子,两个人是平民百姓的衣服,下了马车,还是关太医领路来敲门的,院子里,魏芙正在晾衣服。
一看进来的关太医,目光随到了他身后,狠狠一怔,就要行礼,苏谦阳抬手示意她,“不必行礼了。”
苏谦阳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循儿呢。”
“相公去学堂里了,快回来了,快里边请。”魏芙想着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好,蒋茹茵看着她笑道,“别纠结什么,就是个称谓罢了。”
中午苏彦循回来,也是吓了一跳,父子两个一坐下,就有了说不完的话,蒋茹茵拉着魏芙出来问了些这几年他们的事,吃过了午饭,还帮着一块收拾。
他们在这村子里停留了三天,蒋茹茵和魏芙都把时间留给这两父子,等到离开那天,苏谦阳告诉蒋茹茵,那一次的决定,是再正确不过的了。
马车渐渐远去,苏彦循拉着魏芙站在村口目送,直到那马车看不见了,苏彦循拉着她往回走,“我们回家。”
“嗯,回家。”。。。。。。
第197章
番外五:苏谦阳
当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就为他的姐姐,为他的母妃奠定了在王府的基础,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小世子。
只不过王府的悠闲日子并没有持续几年;在他还不记事的时候皇宫里经历了一场血洗,先是皇祖父的意外去世,再是几个皇叔对皇位的争夺,他不知道那一场血洗里究竟死了多少人;他只记得;他忽然间不见了好几位皇叔,不见了好几个堂哥;许多认识的人;一夜之间都消失不见。
但他并来不及去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入宫后一个月,他被册封为太子,母妃册封为皇后,父王变成了父皇,年仅三岁的他,彷徨而不知所措的时候,在姐姐的牵手之下,努力的适应了他这个突然而降的身份。
一开始他并不是最出色,因为他有一个永远比自己出色,比自己更让父皇喜欢的姐姐,那个从小把他带大,陪着他,教导他,告诉他好多好多道理的姐姐。
父皇曾经很遗憾的说过,若姐姐是男儿该多好。
于是他更加的努力,努力的学,努力的像老师教导的那样,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因为姐姐的存在,还会喜形于色,还会有孩子气的一面。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那个下午,姐姐神秘兮兮的告诉他,她有喜欢的人了,苏谦阳并不明白这喜欢,而姐姐却拉着他分享她心中的那个人。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姐姐的身上有不一样的光彩,但是没多久,父皇却给姐姐定下了婚事。
苏谦阳亲眼看着姐姐痛苦,看着姐姐去父皇那求情,甚至看着姐姐以死相逼。
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他最引以为豪的长姐变成这个样子,苏谦阳那个时候不懂,当他看着姐姐因为那小和尚的死去,和父皇闹翻,出嫁去了南山寺,苏谦阳就更不想懂姐姐当时那么幸福笑着的感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后来,他的生活中就只剩下了努力学习。
他是太子,有别于别的皇子,他开始学会收敛情绪,让人摸不着头脑,开始渐渐的不这么爱笑了,唯有在母后后来生下的七妹面前,他才会笑的多一些。
父皇对他越来越严格,慢慢的开始让他接触朝政,他变得很忙。
母后夸他是个合格的太子,太后说他将来一定能够做一个好皇上,比父皇还要出色,偶尔夜深人静了,他会去长姐过去呆过的又春苑里,想想如今还在南山寺不肯回来的姐姐,当初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离开的。
那究竟是什么,让姐姐如此义无反顾。。。
年复一年的过去,他长大了,娶太子妃,大婚,太子妃的人选是父皇挑的,他没有任何异议,成亲半年,太子妃有身孕,第二年生下了体弱多病的太子,苏谦阳很喜欢这个孩子,也许是因为这是第一个孩子,也许是这孩子无意识抓着他的手,让他心中偏瘫了一方。
而他和太子妃的感情,一直就是这么相敬如宾。
苏谦阳很清楚怎么平衡太子府,不会偏宠哪一个,也不会太冷落哪一个,只要是安安静静呆着的就行了。
直到四年后那个蒋家大小姐的进门。
这个瞧上去和自己一样冷静的女子,给他的感觉,她就是准备来太子府当他的妃子的。
不似太子妃,不似张侧妃,更和府上几个良人不一样,她规规矩矩,乍一看,这倒像是训练有素。
她从来不争风吃醋,从来不会对自己说半句酸的话,半个月不去,她这表情,半个月常去,她也是这表情,苏谦阳那会还年轻气盛,只觉得这女子,是要做的比他还合格了么。
但若她就是这样的人也就罢了,在苏谦阳的印象中,这蒋家大小姐,并不是这么个内敛的人。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马场里,当时她因为受惊的马差点出事,还是他救的她,那时候的她才十岁,在面对三弟的时候已经有些凌人的气势了,而后虽然没有见面,但这临安城中最能组织宴会的世家小姐蒋茹茵,还是时常能从别人口中听到。
她张扬的作风,强势的性格,果断的行事风格,还有那和谁都能说到一块去的交际手段,到了这太子府,统统都不见了。
若非是清楚知道她出嫁前有过如此耀眼的样子,苏谦阳也不会觉得现在的她,事事都在斟酌,在收敛。
一个光芒四射的女子忽然间要收敛起所有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成为他的侧妃,她的伪装功力,快要比他好了。。。
苏谦阳开始好奇她。
可好奇心就是个要不得的东西,一旦对谁有了注意,你花了心思下去,你就注定会越来越在意,这可怕之处是,你根本没有察觉到渐渐的倾入,等到清醒,来不及了。
他是有办法把她逗的露出一些真实样子,看着她急着收敛回去,苏谦阳有时候会觉得很高兴,就仿佛是戳破了她的防护线,她退一寸了,他就进一寸,进一寸了,他就越觉得有趣,想挖掘的更多。
渐渐的,苏谦阳在她身上倾注的注意力越来越多。
而那仅仅还只是注意力而已,太子府中出了一些事,大大小小令他繁琐不已。
不过在那玲珑阁中,他永远都能有那一份的舒适。
两个人要相处的来其实无外乎就是那几样原因,喜欢,看顺眼,合适,有共同的喜好,能够说得来话。
察觉的越多,他就越能发现她身上的闪光点,她的学识很高,有时候他提出什么,她能够说上许多见解,这些理解很独到,是在别人那无法享受到的感觉。
三年后蒋侧妃有了身,太子妃做了失分寸的事。
夫妻之间本来就是靠着身份维系的感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太子妃的所作所为,就是连母后当年三分之一都做不到,一个在那努力规矩的做好一个侧妃该做的,而他的太子妃,却一次又一次的做着糊涂事。。。
龙凤胎的降生,天降祥瑞,父皇封了本该是妹妹的小郡主为公主,还赐了封号,要她做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