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儿跑?”
帕猜脱口而出:
“先去暹罗大使馆里避一避!他们不能冲进去抓人的……”
“妈的,废物!”王子抬手就给他脑袋一巴掌,怒道,“用用脑子!就算他们不能进去抓人,那咱们躲在里面有前途吗?跑得掉吗?我告诉你,他们不会进去抓人,他们只会跟曼谷联系,逼曼谷出面!父王不敢因为这个得罪大明的!这次我干的真过分了,父王知道,如果不照着大明说的做,暹罗就是东印度第二!还有我弟弟,那小子早盯着我这个储君位子很久了!只要我一完,下任国王就是他的了!
“父王卧病在床,不管什么事了,朝里的军政大臣都会投到我弟弟门下去!然后我弟弟会命令南京的暹罗使馆把我们交出去!……哼哼,我告诉你,我都能想到朱佑榕那个丫头会干些什么!她多半会假惺惺地把我交还给暹罗,让暹罗自行处置我,多半还会说希望暹罗王室留我一条命,让我在某座寺院中终身悔过就行了……哼哼,我了解那个丫头!装的心肠软软的,这样大明在全世界面前还像个君子一样,手上也不染血……
“但是我弟弟,那个小子心胸窄得很,只要他继位,他不可能容忍我活着的!过不了两年,他就会宣布我在寺院里‘抑郁而终’!而天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哼哼,至于你嘛,帕猜,你就没那么麻烦了,可能在大明就掉脑袋了!”
帕猜吓得面如土色,好半天才颤声道:
“那……那我们想办法,跑到……跑到……对了,跑到大清去!殿下,只要我们能跑到大清,大清绝对不会把我们交给大明的!他们还会把我们奉为上宾,还会给你大笔的钱,让您在北京继续当王子,就像大明对待辽阳公主一样!殿下,怎么样?”
王子舔舔嘴唇,想了片刻,摇头道:
“不,我不要那样!……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不错,只要我们到了大清,大清绝对会把我们当成一面宣传大旗:看看,连大明的藩属国王子都不堪大明迫害,逃亡到我们大清来了!……就好象大明利用那个辽阳公主一样!
“哼哼,大清何止会继续承认我是暹罗王子?他们一定直接就承认我是合法的暹罗国王了!就像大明承认尚贵是合法的琉球王一样……其实人家琉球王室还在日本呢!……但是,那有什么意思?一辈子在北清那块‘神奇土地’上当个闲散贵族,就这样终老一生、无所作为?不!”
王子看着已经听呆了的帕猜,露出了狂热的冷笑,嘴角裂开,显出了雪白的尖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事情还大有转机!主动权还在我这边呢!现在应该……应该让他们认为我在设法跑到满清去,而实际上我们要弄一条船,不动声色潜回暹罗去……回到曼谷,趁着现在军政大臣都支持我,发动政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继位大统。这样的话,死棋就成了活棋……我一旦成了暹罗国王,那跟大明解决问题的方式就多了……
“我可以赔款,可以割地,还可以许给大明更多的优惠特权,甚至可以把铁路经营权和一部分税权许给他们……他们就不会那么死脑筋了。大明也知道,为了一个亲王,而要一个外国国王偿命,就不太现实了……南京的那些大臣,就会劝说朱佑榕接受这些实惠的条件,而不要那么想着为她外公报仇……朱佑榕那丫头本来就没主意,又心软,八成就会答应……
“万一,要是大明一根筋、一定要发兵武力威胁的话,那我们就孤注一掷,请求英国、法国、美国的保护……这三个国家中,至少有一个会有兴趣掺合进来……大明总不至于为了这件事,失去暹罗这个传统势力范围吧?再退一万步说,真走投无路了,那时候再出去流亡不迟,而且还从容得多,可以带足钱财,可以想去哪国就去哪国。……帕猜,明白了吗?”
帕猜瞠目结舌,已经听得呆了。他突然很庆幸王子殿下是个这么有主意的人,可以在危急之中迅速选择一条最佳办法。他马上跟王子商量了一下,定下了出逃的计划。
……
王子和帕猜回到客厅。王子笑容可掬地跟江美庐道歉,所让江小姐久等了。然后他要求跟着江小姐去卡地亚公司去看看,参观一下他们的产品,再跟他们的珠宝设计师谈谈。
江美庐感到有些紧张,但也很庆幸东厂已经把工作都做到位了。现在即使带他们去卡地亚公司,那里的相关人员也已经安排好了,不会穿帮。但是,就是不知道以自己的三脚猫珠宝知识,能跟王子沟通多长时间不露馅。
说话的时候,帕猜已经去使团的财务总管那里,拿着王子的签字,把财务总管那里的所有现款都支取了,一共是一万四千明洋。这些钞票,一大半都是50明洋面额的,这也是明洋的最大面额。帕猜回到自己房间,把这些钱卷好,藏在自己的衣服里、绑在腰间、裤腿里面。然后又拿了两支手枪,藏在身上。
这时候,王子正在客厅里,装着不耐烦的样子喊帕猜。帕猜陪着笑脸跑过来,连连赔罪,同时给了王子一个眼色,表示准备妥当。
王子这时候才很有绅士风度地,邀请江美庐跟他一起走向电梯。
“叮——”
清脆地一声铃声,名贵花梨木的格栅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的电梯小姐笑容可掬地鞠躬,请王子殿下进去。
王子、帕猜、江美庐三人进入电梯。
电梯门又缓缓关上了。
第104章 辣手摧花
辽阳公主府里,向小强和朱佑榕激情拥吻之后,两人整理好衣服出来,还回到前厅。十四格格表情暧昧、酸溜溜地看着他们,小五也是低着头,羞涩地微笑。
朱佑榕看到她们这个样子,回头看了一眼向小强,更是羞惭难当,低着头,脸烧得通红,口中喃喃地不知说些什么,意思是就要回去。向小强看到朱佑榕一副快要羞死了的样子,心中大骂这妮子没出息。明明只是接吻,什么都没发生,她却一副什么都发生了的样子。难怪十四格格这样看着自己。
他从十四格格身边走过,十四格格低声戏虐了一句:
“向王爷,提前恭喜了。”
向小强低声狠狠说了一句:
“别瞎猜,啥也没有。”
然后他提高声音,对朱佑榕的背影说道:
“陛下,难道陛下来这里,只是为了见我一面吗?”
朱佑榕的脸一下更红了,她讪讪地转过身来,瞥了一眼十四格格,努力地保持女皇的风度,满脸通红但却微笑着道:
“哦……哦……你的意思是……”
向小强正色道:
“陛下难道不想看看杀害延平王的幕后主使者吗?”
朱佑榕浑身一震,脸马上不红了,紧盯着向小强,喃喃问道:
“你说的是……沙旺苏西?他在这里?”
向小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说了句“请陛下跟我来”,便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
朱佑榕跟着向小强和十四格格往后头走,沿着庭院间的小径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座独立的小石房子前面。小石头房子毫不起眼,石基上长满了青苔,石墙上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
一扇不大但很厚重的木门斑斑勃勃,十四格格伸手轻轻推开,然后伸手在某个地方一摸,里面的灯亮了。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朱佑榕往里看去,之间门里面现出一道石阶,很深邃地向地下通去。
十四格格这次也没让朱佑榕“先请”了,而是自己带头,走了下去。向小强紧跟其后。朱佑榕跟在向小强后面,也毫不迟疑地走下去。
她小心地扶着潮湿的石壁,小心地沿着滑腻腻的石阶往下走,心中开始琢磨:难不成是辽阳公主府还有地牢吗?……这地牢看上去有年头了,也不像辽阳公主新修的,难不成是前任主人建的?这宅子是我赐给辽阳公主的,当时还真没细看啊……这宅子前任主人是干什么的来着?
也没容她多想,石阶走了十来级,貌似就到底了。眼前又出现一道小门,两条大汉坐在那里,一看他们进来了,马上站起来立正。朱佑榕看到,他们面前摆着一张小桌,上面放着两把冲锋枪。
向小强跟他们说了一句,那两个人掏出钥匙,转身开门。门打开后,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朱佑榕一下子明白了,这并不是什么地牢,而是酒窖。
里面的隧道灯光昏暗,两边是一间间拱形的小隔间,没有门,只有铁栅栏,隔着铁栅栏能看到里面堆放着好多酒坛子,大坛子小坛子,有陶坛子,还有更精美的青花瓷坛子。酒香更加浓郁,连朱佑榕不太会喝白酒的人都觉得醇美无比。
走了几步,隧道转了一个弯,前面的特工又打开了一道门,几个人进去,然后又关上门。
这里又有一张小桌子,又有两个特工拿着冲锋枪坐在这儿守着。这一段隧道和刚才的差不多,也是灯光昏暗,两边一间间的拱形小隔间。只不过这里没有刚才那么浓的酒味,而是一种淡淡的酸味,还有木头味。朱佑榕内行的鼻子一下就分辨出来了,这是陈年葡萄酒和橡木桶混合的味道。这里应该是放洋酒的地方。
果然,两边的铁栅栏后面不是酒坛子,而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橡木桶。每只小桶外都用粉笔写上名称和年份。
朱佑榕跟着他们走到最里面。最靠里的一个小隔间没有放酒,铁栅栏的后面,打着一个地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靠着墙,坐在上面。
这老头看到来人了,睁开一只眼睛扫了一圈,突然目光停在了朱佑榕身上,顿时两只眼睛全睁开了,越瞪越大,刚才那种满不在乎的神色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瞠目结舌的恐惧。
朱佑榕就这么静静的站着,隔着一道铁栅栏看着他,双手狠狠揉捏着腰间的白色孝带,颤抖着。她咬着嘴唇,脸色越来越白。
向小强和十四格格都偷偷看着朱佑榕的脸。他们从朱佑榕目不转睛的目光中看到了泪水,还有极少在她眼中出现的——仇恨。
……
从酒窖上来之后,三人又回到前厅里,商量了下面怎么办。向小强和十四格格都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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