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直径1。5米,属于次大的,用于800米内的中距离射击训练。现在虽然距离只有200米左右,但是却是夜间,加上又是移动靶,更增加了难度。
打靶用的是穿甲弹,实心弹头,没有装药,所以只是击穿靶盘,没有爆炸效果。
向小强端着望远镜,看着远处匀速移过的二十只靶盘相继的被炮弹击穿,靶杆倒下去。几十秒之内,二十只靶盘全部被击穿。
突然,四周的炮声全部停止,周围一片寂静,也又陷入一片黑暗。
一个地方亮了一盏灯,照亮了另外一辆装甲车。在装甲车上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坦克作训服的矮胖老头,头戴着工作帽和耳麦,正在挥着手讲着德语。同一辆车上另一个军官也带着耳麦,老头讲完一句,他便翻译一句。
距离比较远,再加上人家又是对着无线电说的,不需要大喊,向小强只能勉强听到个别的词:
“……夜间表现……凌晨……突袭……目测……果敢地突击……冒险精神……黑暗中协调配合……下面单辆练习……”
他说完后,头顶上的灯光熄灭了,整个训练场重新陷入黑暗。紧接着,大地震动起来,周围的坦克都发动了,有的倒车、有的前进,都不开车灯,仅仅依靠星光调整各自的位置。黑暗中仅仅看到几根荧光棒在挥动。那是几个宪兵在坦克之间指挥。这些钢铁庞然大物就从他们身旁隆隆驶过,仅仅依靠他们手中的荧光棒才能避免轧到他们。这要是换做普通人,早就吓得不行了。但是这些宪兵们依然沉着冷静,指挥若定。
很快,大部分坦克都停下了,只是发动机还震动着。远处的靶盘轨道上,一只靶盘以15公里的时速移动着出来了。突然一声巨响,最前面一辆坦克炮口喷出火焰,炮弹深深钻进200米外的阻隔土墙,但土墙前面的靶盘仍在移动。
第一炮没打中。
那辆坦克里大喊了一声,然后又是“当”的一声巨响,远处的移动靶盘应声倒地。
紧接着,又是一只靶盘移动着出来了。
现在是单独射击,每辆坦克有三发机会。
……
向小强在这里看了几辆坦克的打靶。有段时间没来看了,现在坦克部队的射击水平比上次又有了明显的提高。在这一个来月的魔鬼训练中,装甲部队各项能力进步得比过去几个月都快。
炮声隆隆中他看得正如神,装甲车下一个声音喊道:
“报告!”
向小强拿下望远镜,看到装甲车下一个传令兵立正站好。
“说话!”
“是!”传令兵在不时响过的炮声中大声喊道,“报告大人,古德里安将军询问,您来有什么事情!”
嗯,看来古德里安老头也看到自己了。向小强继续端起望远镜,望着远方的靶盘,并不回头,口中说道:
“请古德里安将军来见我。”
“是!”
传令兵一个标准的转身,跑步消失在黑暗中。
过了一会儿,传令兵的声音又在车下响起:
“报告大人!古德里安将军到了!”
向小强拿下望远镜,望着装甲车下,黑暗中一个灰白头发、鼻子下一抹小胡子的矮胖德国老头盯着自己。
向小强扶着装甲板翻身跃出车外,颇为威严地看着他。古德里安两鞋跟相碰,向他敬了个礼。向小强也回了一个礼。
要是别的下属将领,向小强一定会笑呵呵地上前,握住他的手、拍着他的臂膀,很亲切地寒暄一阵。但是他对古德里安却很是了解,知道这人是个古板的旧式普鲁士贵族军官,很不习惯中国式的这种“虚伪”的亲热。向小强试了几次,古德里安都显得有些反感。向小强索性也拿出一板一眼的面孔来和他相处。这样,古德里安反而比较适应。
向小强做了个手势,请到一边去说话。两人边走边说,后边跟着胡炯,作为心腹翻译官。
向小强背着双手,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一边走一边淡淡地问道:
“古德里安将军,我对您的某些训练项目感到很好奇。”
古德里安也在旁边背着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他沉了片刻,微笑道:
“司令先生指的是……”
“我指的是冰上渡河。”
向小强开门见山地说道。然后他停下脚步,看看周围除了胡炯没有别人了,便盯着古德里安的眼睛,说道:
“古德里安将军,你对部队进行冰上渡河的训练,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哦。”
“古德里安将军,我们大明的河流,在冬天都是不结冰的。这个,您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以您的专业素养,不会不知道。”
古德里安笑了一下,抬起头,三角形的深眼窝中,一对小眼睛闪着狡黠的光。
“司令先生,”他笑道,“看来我和您收集的资料有点不一样……大明的河流,冬天有时候也会结冰的。”
向小强一愣,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啊?不会吧?闹了半天自己火星了一把?难不成三十年代的气温这么低,以至于中国南方的河流也会结冰?
古德里安点点头,再次肯定道:
“是的,司令先生,我把贵国的各项地理及气候条件都搜集过了……在长江以南五十到一百公里、海岸线往西一百五十到两百公里的范围内,在冬天河流也会结冰。虽然不是每年都结冰,但是平均每两年半会有一次封冻。而且有些河流封冻的程度,甚至可以允许汽车和轻型坦克开过去……司令先生您看,这一区域正是清军最有可能侵入的部分,也是我们最主要的潜在战场。这一区域水网密集,如果每条河流都要架桥的话,那我们的机械化部队将被严重束缚住。因此这种训练是很有必要的。”
向小强眯着眼睛,狐疑地盯着这个一本正经的小老头。他严重怀疑这小老头在信口开河。起码自己来的那个冬天就没这么冷。要不然自己早就冻死在长江里了。
他转脸望着胡炯,问道:
“江南的冬天有这么冷吗?”
胡炯笑道:
“回大人,差不多,倒是也会结冰的……不过像古德里安将军说的冰面能开坦克……这么冷的冬天,属下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
向小强有数了,点点头,又跟古德里安笑道:
“古德里安将军,我不管是有人跟你透露了什么,还是你自己推测出的……我只关心,你怎么跟士兵们解释的?会不会让士兵们产生某种联想?”
古德里安一本正经地说道:
“司令先生,冰上渡河,这是我在德国担任装甲部队总监的时候、就必须训练的一个项目……贵国既然把我请来,我就要按照我自己的方法训练部队,而且不需要解释。在我们德国,士兵们是不可以问这么多‘为什么’的,至于他们脑子里会有什么联想,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但是,谁要是把这种联想说出来,或者以各种借口质疑我的训练方法,他就会受处罚。……这个,就是士兵们得到的解释。”
向小强哑然失笑。过了半晌,他才点点头,笑道:
“好好,您的解释很好……但是我建议您,将军先生,最好让士兵们以为,这种冰上训练不过是这个德国老头脑袋僵化的结果,并不是为了某种目的而进行的专门训练……因此这种训练不必太多,附带着进行即可……因为您知道……”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即使作战中真的需要冰面渡河,我们要作战的地方河流也不是那么多的……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古德里安的三角眼窝中闪过一丝激动,一下握住向小强的手,也压低声音问道:
“司令先生……您的意思是……我没有判断错?”
向小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神秘兮兮地笑道:
“古德里安先生……我说过,在大明服务,一定会让您得到在德国无法得到的东西……”
小老头咧嘴笑了,嘴唇上的小胡子一抖一抖的。
向小强又拉下脸来,狠狠地放了一句话:
“如果提前泄漏了消息,那么我发誓,您只能在家呆着,看着我们干了!”
……
当晚,向小强在训练场各处巡视了半夜,然后也不去狙击手学校的宿舍,索性就在一辆装甲指挥车上,躺在硬邦邦的床铺上凑合了一夜。第二天,他又巡视了一上午装甲师的白天训练,中午吃完战地盒饭,驱车返回城里的司令部。
司令部办公室里,秋湫和秀秀早就笔挺地双双立在那里,一半欣喜一半委屈地等着他了。这次向小强和他们分别这么多天,刚回来就去参加被俘官兵的授勋仪式,然后紧接着又去统帅部开会,接着又去了汤山训练场,更过分的是刚回来的第一晚居然就没回家……
看到爱妻,向小强也是相当激动。身后胡炯很有眼色地退出去关上门之后,向小强笑嘻嘻地张开双臂,两个小妮子立刻冲了过来,一头钻进他的怀里,差点把他撞翻在地。
向小强抱着两个女孩,又拍又哄,“三人一体”,一步步艰难地往办公桌走过去。
又亲昵了好一会儿,秀秀觉得向小强像是有重要事情要办,主动地撤了出来,羞赧地捋了捋头发,整整衣扣。秋湫还赖在他怀里不愿出来,向小强便由着她,一边抱着她,一边笑呵呵地对秀秀吩咐道:
“秀秀,到子腾那儿去一下,把这个交给他……”
说着,向小强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展开交给她,说道:
“这是两份证明,张连生惨遭杀害,上面签名的人都参与了。你让他安排一下,拟定一份暗杀计划,在赤峰进行。上面十六个人全部要杀死,手段不限。”
听着向小强吐出这样阴森森的命令,秋湫也从他怀里钻出来了,瞪大眼睛看看两人,又接过两份名单看着。
秀秀也和秋湫凑在一起,两人一块儿看着这两份证明。
向小强又命令道:
“这些人都不是高级军官,级别最高的不过是中校,文官的级别也不高,都谈不上什么严密的保卫措施,暗杀计划应该不复杂。不过有一条一定要记住:必须要在第四批战俘回来、也就是我们所有的战俘都回来之后,再开始实施暗杀。……给子腾留的时间很充分。”
秀秀拿过两份证明